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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子欲养第一百五十八
 小呀么小儿郎,背着书包进游戏,不怕那挂得快,也不怕那转生急…

 登录游戏,又是在一个无名新手小村。与上次不同的时,这个地方正有许多低级玩家打怪练级。怪是3级5级的小小兔子。我紧走几步,随手拍拍其中一个哥们儿地肩膀,轻声问:“哎…兄弟,这都公测多久了,怎么还在打这些低级怪呢?”

 那人尚未答话,旁边另一人接道:“SB吧你,不懂了罢,爷们儿那是转生过来滴!瞧你那小样儿,不用问,新人是吧?转生知道不?老子没转生之前在武林里可是响当当地一号人物!恶人帮帮主知道不?裘马清狂知道不?恁地牛B一人物,老子照样不鸟他。这厮不是得失心疯想要攻打少林寺么?老子身为六扇门玩家捕快,那可是吃公家饭地,每月都有一百两银子的薪俸拿,那可是相当于国家公务员。跟城管和公安的工作质差不多,你说那还不是如鱼得水么?老弟,你说说,谁敢惹我?谁敢惹我…”他一面说,一面推了我一把。

 “靠,我敢惹你!”我之前问话的那人一瞪眼,冲他喝道。

 这人登时气焰大熄,弯陪笑道:“那是!那是!咱哥俩谁跟谁呀!”随即身一,环目四顾,又道:“那谁敢惹咱俩?”

 我草!这孩子翻脸比翻书都快,真叫哥们儿长见识!变脸技术太了!

 却听他又说道:“当那个裘马清狂带着恶人帮转战中国区大半个游戏地图,未逢敌手。够牛气冲天了罢?可是在少林寺,我们六扇门和天朝的御林军一到,不立马得乖乖举手投降?所以我说呀,我们六扇门…”

 哥们儿听明白了,呃,原来是仇人啊!这要是再放过你,可不是我恶人帮眦睚必报的行事作风了!当下轻轻一掌拍出,这人哪里避得过了,两眼翻白,向后便倒。宣告了帐。

 之前那人大惊,怒道:“你怎么把他给杀了?”

 “啊?我也故作惊慌,举起右手让他瞧,我就这么一拍,他怎么就开花了?我手上也没长刺呀?”

 那人伸头看看,茫然道:“是呀!”旋即叫道:“不对,你他妈的诳我,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新人?就你背后背的那把,妈的,至少也是把高级武器。你他妈到底是谁?”

 “想知道?”

 “废…废什么话啊?那人蹭地拔出一柄缅刀,喝道,再不说,老子可就磨刀霍霍向猪羊了啊!”“呃,其实我就是刚才那孩子说的裘马清狂。”

 我们两人说话之时,本来旁边亦有十多人卖力打怪,后来见我杀了一人,便纷纷停手观看,此时哥们儿刚一说出名字,便听得“嗖嗖嗖…”数下破空之声,眼前陡地一片空白,附近竟连一个人也没了。

 哥们儿一愣,不由得瞠目结舌,这速度,忒快了点儿罢?寻了NPC商店,买了一份地图,发现自己居然转生在云南昆明,距上次转生的地点祥云甚近。好,这下报仇有望了。被那小子稀里糊涂地挂了一把,这场子得想法捞回来啊!要不然传到江湖上,说大名鼎鼎的裘马清狂还不是人家的一招之敌,那丢人不是丢大发了么?

 打开声音屏道,直接问相思红豆:“你弟弟叫什么名字?我是说在游戏里。”

 “老马你上线了?呵呵,刚才一直在忙,没有看到。前天的事儿,我代我弟弟跟你说声对不起,我已经骂过他了。他总是这样子,太过鲁莽,我都不知道说过他多少次了。咱们打BOSS被人家抢了的事儿他不是知道么?便以为可能是你找人下的手,所以才…不过现下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相思红豆一口气说道。

 “你还没跟我说你弟弟的名字呢?”

 “哦,老马,你看我都跟你解释过了,咱们也是好朋友,他小孩子嘛,不懂事,你就甭和他一般计较了。至于挂这一次么,我真诚地代他说声对不起!”

 晕,这哪跟哪儿啊,我跟他计较?我计较得着么我?“那个,豆子,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我了。我是想和他再切蹉切蹉来着?”

 “啊?那我就更不能告诉你了。就他那臭脾气,加上你这臭德,还能闹出来好啊?”

 “我说的切蹉,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切蹉,我是真心想跟他练练,三人行,必有我师嘛!”

 “练练?那还不如切蹉呢!相思红豆也急了,老马,不是我说你,你说咱们这么好一朋友,关系向来都不错。就这么一点小事你何必揪着不放呢!再说也没暴什么装备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肚量应该大一些嘛!”

 …

 “哎…豆子,我像那种吃了亏就认的人么?呃…不是,嗯,这么说罢,你甭看我是恶人帮帮主,但是和人PK的经验太差,所以总是吃亏。就像这次一样。所以我想和你弟弟多手几次,以增长这方面的经验,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子。”

 过了片刻,相思红豆轻吁一口气,笑道:“你早说呀,害得我以为你要上我弟弟,依你恶人帮通常的卑鄙手段,我还真怕他吃亏呢!”

 “那你能告诉我,丫叫什么名字么?”

 “可以,相思红豆答应的极是爽快,残闲,他叫残闲。”

 淡扫梨花,轻飘雪,夜静灯残闲梦远。

 浓妆眉黛,翠寒山,水凉风定醉长安。

 申请加为好友,没过片刻,那小子通过申请。然后便听到他冷冷的声音:“裘马清狂?”

 靠,丫都知道了还问!

 “什么事?”

 我早知道这种人就算错了,也不会向人低头。骄傲的人总是太自负。

 “我想和你再战一场。”

 “不服气?”

 “对。”

 “好,我在京城,你来罢!”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哥们儿嘛都没干,一门心思地和残闲较量起武功来了。待到现实里又奔到大年三十,我正好挂了整整七次。每次转生时间一到,我们便会再行相约聚头,然后再战,我再败,丫再胜。丫上演两个帽子戏法了都,我却还没有开张。

 残闲的轻功正是凌波微步,剑法是唐门断魂剑,高级剑法之一。第二战在京城,残闲仍是一招将我搞定。我明明都已经很注意很注意地去观察他的步法了,可还是避无可避。第三战在辽宁杨家杖子,还是一招。第四战在甘肃定西,哥们儿有了进步,撑了四招。第五战在重庆铜梁,学习退步了,只过了三招。第六战回归京城,我和残闲斗了一百多招。最后一战在山东五莲,哥们儿八招落败。

 七战之后,也就是我第八次转生登录游戏,我一本正经地告诉残闲,他从此不再是我的对手!

 残闲对此嗤之以鼻,非要和我举行第八次决斗,但我告诉他,过年了,我要回家去见老老爷子。这一关,终究躲不过去,所以还是面对罢!

 没错儿,和他决斗的这七次,除第一次无所防备外,其他的时间我都在学习。废寝忘食的学习,一心一意的学习。我不去记残闲的每次出剑招数,也不去记他的步法如何行走?反正凌波微步是学不到的了。我只是苦苦思索如何破他,破他的招,破他的步法。

 便在最后一次决斗时,我于第八招上突然醒悟,如同佛家说的当头喝。我何必去管他的出招如何,下招怎样?徜若只拼这些,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胜的。我第六次和他决战时,闭了眼睛却能撑上一百多招,便是因为不再在意他的步法轻功以及剑法招式之故。

 心中不存半点渣滓,物我两忘,得胜亦如反掌矣!苦思一解,眼前便仿佛出现了一个生平从所未见、连做梦也想不到的新天地。自觉心旷神怡,便如一个乡下少年忽地置身于皇宫内院,目之所接,耳之所闻,莫不新奇万端。徜若我不理会残闲攻来的杀招,自己爱怎样便怎样,行云水,任意所至,他焉能败我哉?

 这事儿一经想通,哥们儿心怀大畅,当天晚上便拉了韩霜回到家中。人越大,便感觉年味儿越淡。城市中鞭炮声声,碎红满地,笑声处处,喜气洋洋。却终没有小时候那般乐趣。

 我们老李家人口多,过年也显得热闹。老老爷子端坐在太师椅上,多不见,这老东西瘦了很多,面目枯黄,与以前的鹤发童颜相比大见憔悴。哥们儿先是一怔,接着心中一酸,差点儿落下泪来。

 “李家大少爷,你舍得回来啦?”待我磕过了头,他淡淡地道。朝着韩霜瞧了几眼,目光中的喜气一隐而过。

 “禀大人,小的回来了。”

 “在外面过得很痛快罢?翅膀硬了啊,想往哪儿飞就往哪儿飞!”

 “托您老的福,小的飞得再高,那风筝绳儿不还在您手中么?”

 “你知道就成!”老老爷子哼了一声,又道:“从哪儿拐骗这么一女娃子啊,难怪乐不思蜀了!”

 “老老爷子好!”韩霜红着颜面,低头叫道。适才我的那些姐姐妹妹没少拉着她打量,又夸又赞地,依着我们老李家的拍马功夫,就是一块冰,这会儿也得给拍红了啊!

 “好好,老老爷子对我虽然冷淡,对韩霜却欢喜的,笑地递给她一个红包。拿着罢!”

 吃年夜饭,是节家家户户最热闹愉快的时候。大年夜.丰盛的年菜摆满几大桌子,阖家团聚,围坐桌旁,共吃团圆饭,心头的充实感真是难以言喻。人们既是享受满桌的佳肴盛馔,也是享受那份快乐的气氛,桌上有大菜、冷盆、热炒、点心。火锅沸煮,热气腾腾,温馨人。我妈拉了韩霜坐在自个儿身边,一个劲儿的为她挟菜。弄得哥们儿心里都酸溜溜地,到底是我妈呀还是她妈呀!这都还没进门呢,我妈怎么就开始叛变了?

 “妈,她自己会挟,我笑道,敌人都打入我军内部了,你还给她提供方便,政治立场太不稳定了!”

 我侧过头,冲着韩霜道:“你要是都吃完了,我爸妈还吃个呀!”

 这话可能说的有点儿毛病,只见我妈凤目圆睁,筷子颠倒过来,在我头上“砰”地敲了一记,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叱道:“说什么呢你!”

 “呃…我是说咱爸咱妈!”

 我一直躲着老老爷子,远远瞧见他在我大伯、二伯、我爸等人的陪伴下悄然抿酒,脸上尽显病容,不由得心里一惊,低声问了我妈,得知老老爷子最近一阵子身子都不是很好,常常咳嗽,有时候痰中还带有血丝。这几句话让我的心情沉重起来,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自己能够以身之。

 记得老老爷子跟我说过,他小时候,家里很穷。那时候生活极其困难,大年三十并不是喜气节庆,而是一道难关,一道坎儿。有一年,老老爷子他爸爸,也就是我的曾老阁本儿。到三十晚上很晚了也没有拿钱回来,而家里早已瓶粟早罄,年货毫无。老老爷子他妈妈在家哄着他,实在是一筹莫展,听得邻家的砧板声,痛苦到极点,不知丈夫能否拿点钱或东西回来,不知明天这个年如何过,又怕自己家中没有砧板声惹人笑,便拿刀斩空砧板,一边噔噔地斩,一边眼泪潸潸地落…

 我还记得那个晚上,老老爷子一面跟我说,一面哭得稀里哗啦的。他说自己戎马一生,后来有出息了,能混肚子了,可是他爸妈却都过世了。痛楚从血脉中散开来,子养,而亲不在。痛心疾首,亦作奈何?

 我知道老老爷子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能如他一般,建功立业。可是我打小儿就身子弱,享福在前,吃苦靠后。跟我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爷爷一样,对偷摸狗,蹿寡妇门的事儿兴趣最大。当然,和那个不成器的相比,我还要甘拜下风,咱没有那份于花丛中游走自如,片叶不沾身的本事。

 年夜饭吃罢,我和韩霜想要回到租住的房子,可是我妈说什么也不同意。“你们住到一起了么?”她悄悄问我。

 “没有。”我摇头,坚决表示否定。看老老爷子的神情,还是不大愿意让我和韩霜在一起,他还是欢喜黄筱琪多一些。所以,这事儿,能瞒则瞒罢,至少等他身体好一些。

 “傻不傻呀你!我妈白我一眼,一指头戳到我脑袋瓜上,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跟个古董似的?哎…狼孩儿,是不是你不行呀?要不赶明儿去我院里,我找个年轻貌美的小护士帮你检查检查?”

 …或许是房间的灯太亮,我都有点儿发晕了。

 我和韩霜在院子里行走。冬季的夜,有风吹过来,才只下了一场雪,也早已融尽。天气变得干冷,我的手都冻得起了好多大包了。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会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不在?你要去哪儿?和谁一块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跟我说清楚!”韩霜一连串地问。跟着恨恨地道:“我告诉你李正,要是丫敢不要我,我把你小弟弟一块一块地切下来喂狗!”

 “我只是说如果…”我叹气。

 “没有如果,韩霜看定我,眼睛乌黑明亮,我想和你永远都在一起,我会和你永远都在一起,并且,我要和你永远都在一起!”

 “就算要痛,我也要痛得刻骨!”她望着远处的树影幢幢,轻声说道。繁叶落尽,树木萧条,风摇落了树叶,却让痴情的大树等待了一个冬季。

 风吹得路好长,我的心开始疼起来。

 “我送您老人家回房吧,天这么冷!”

 “您老人家!”韩霜嘟起嘴巴,十分可爱。

 “好好好,我老人家,我老人家…”

 回到房间眯了一会儿,却终是睡不着。

 韩霜悄悄溜了过来,一把扯掉我的被子,笑道:“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睡,所以来陪你聊天儿?”

 说得好听!什么聊天?不过是想跟哥们儿妖打架罢了!

 “你怎么知道我睡不着?”

 “我就是知道。”

 “我睡得着。”

 “你睡不着!”

 “那我睡给你看!”

 韩霜笑。“我不看。”她说。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不红

 三星在南,家家拜年。

 小辈儿的磕头,老辈儿的给钱。

 要钱没有,扭脸儿就走。

 大年初一。

 早饭也很丰盛。我爸妈瞧着韩霜简直是乐开了花。在他们看来,我能寻着韩霜这样的美丽女子做媳妇,着实是我的福气,前世不知道敲烂了多少木鱼。

 “李正,我爸很认真地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老这样子吧。别整天晃晃悠悠地嘛事儿不干,知道的呢倒也没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老李家大少是个二子呢!再说眼巴前儿你也要结婚了,古人云,成家立业,你这业准备嘛时候建呢?等以后你们结了婚,你还准备叫你媳妇跟你喝西北风啊!”“这总不至于,有我一口饭吃,就少不了她那一份儿。”我不满地道。这才大年初一,可就开训了啊!

 “那你也得赶紧找一工作,我们老李家可从来都没有好吃懒做的主儿。”

 “哎哎哎…急嘛,急嘛!你爷儿俩有仇啊?不掐行不行?我妈及时地出来劝解,温言道,正正,你爸也是为你着想,你就随便先找一个干着呗,不愿意了咱再想辙,跟妈说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工作?回头让你爸给你瞅瞅有没有合适的职位?”

 “也好,既然你们非要把我往梁山上,那我可就说了啊!”“说。”

 “我想找那种少干活多拿钱,不干活也拿钱的。”

 老俩口加上韩霜,三个人面面相觑。过了好大一会儿,我爸铁青着脸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滚,你给我滚!”

 我不理他,拿眼看我妈。

 我妈瞪我爸一眼,叱道:“你给我滚!”

 我大是得意,丫不是治我么?总有人能治你。

 “妈,当初生我的时候,您是不是得意的,您可是为老李家立了一大功了!”

 我妈笑起来:“当时是开心的。”

 呵,我正要为自己刚一出世就能为妈妈带来欢乐而吹嘘几句。我妈又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不过现在有些后悔了。”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一个莫名的东西追逐,我不停的跑啊跑,跑啊跑,可是始终逃脱不掉那种来自骨髓深处的恐惧。蓦然惊醒时,我呆坐了一会儿,下倒了一杯水,点燃一支烟,看一明一暗的烟火在黑暗中闪烁。我一直以为自己的生活是幸福的。我爸爸妈妈爷爷都特别特别疼爱我。还有叔叔姑姑他们。在这个小城中,重男轻女的思想还很浓烈,而我,是这个大家族中唯一的男孩。所以,我认为自己成为坏孩子是理所当然天公地义的事。这种日子让我觉得幸福,但是不快乐。我从不认为这是两个可以混淆的概念。

 西城区有庙会。老传统了,打我一萌发两意识,每一年的正月初一都会去庙会逛逛。因为去的人很多,有很多游乐设可以玩。更重要的,MM也很多。

 鬼修城。

 传说是商朝时的一个德高望重的大臣死后,大王为了让后人牢记他的功勋,就派人在一个月内为他修一座华丽的坟墓。修墓的官员在到第二十九天时,知道自己完成不了任务,急的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焦急,以为这次死定了。没想到第二天居然发现坟墓在一夜之间完工,并且还在工地上发现许多早已死去多时的人。所以称之为鬼修城。

 打电话叫上周,小暖,小晚,以及我的两个妹妹。

 我们走到售票口时都站住了,各人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我知道这帮家伙是想让我买票呢。等了一会儿,哥们儿很包地说:“干脆我们来石头剪刀布,谁输谁买。”于是大伙儿一致举手通过。结果叫我很气愤,早知道还不如提倡AA制呢!

 这里面倒也有许多好玩的地方,我们先是去看八百罗汉像。然后是光武庙,地母娘娘宫。热闹的人群,空气中有微微的熏香味,纷的声音,我在一个花坛边坐下来,感到透心的孤寂。

 接着我们去十八重地狱。那里气森森,不时有令人骨悚然的怪叫声传来。我心里想这次怎么着也得当次护花使者,我牵起韩霜的手。慢慢的朝前走。她的手很光滑,并且冰凉,有微微的颤抖。

 猛地里闪过一声重响,昏黄的灯光陡地一亮,我看到自己面前耸立起一个高高的无头的全身是的怪物,手里居然提着一个头颅。我一怔,看向韩霜,见她只是神色一变,随即复原如初。我的心忽然一下子跳起来,跳的很历害。很疼。我捂着口倒下去,身子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气。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

 早就说过,我打小身子弱,有先天心脏病。徜若不是老老爷子教我练《无树诀》,早就像在游戏里那样挂掉了,并且是不会复活的。转生与否我不晓得。

 韩霜惊慌失措地扶我到外面。有烈热辣的太阳,我看到天空中倏然穿过的飞鸟,我把头贴在土地上,闻到淡淡的泥土的腐败香味。渐渐的恢复。

 她抱着我,细细的发丝散落在我脸上,清新的气息。“李正,你别吓我。我求你,不要吓我!”

 “我不吓你,我缓缓摇头,可是我很生气!”

 “哦,她说,哦?”“甭笑哥们儿胆子小啊!刚才那情况,你怎么不跟我做人工呼吸?”我大笑着站起来,然后得意洋洋地走。

 然后我们去玩掷圈,碰碰车。本来我想好好在韩霜面前表现一下的,却没想到周这小子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把我撞的七荤八素,我恨死他了。几个大人在里面占着位儿,把周围附近等待的孩子们急的不得了。后来又去玩魂阵。所谓的魂阵,就是用竹子在地上弄成的,里面尽是些曲曲折折纵横错的小路。摆魂阵的老板吹嘘说是三国时诸蓦亮留传下来的阵法,里面包含有生门,死门,惊门,杀门等等。我和韩霜进去,我拉着她的手走了一会儿,就迷路了。

 韩霜说:“要不我们分开走试试?”

 我点头。又过了十多分钟,我听到她喊我,她冲我打了一个OK的手势。可我发现我怎么也走不到她身边去。最后我急了,趁老板不注意,偷偷拔掉几竹子,才算和韩霜从阵里冲杀出来。

 我站在阵外面,看着还在阵里走的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家伙,不由得暗暗得意。“这些人也忒笨了!”我说。

 韩霜笑。“对,谁像你这么聪明呀,走不出就拔人家的竹子。”她说:“老公,你太聪明了,我爱你一辈子。”

 呵呵,我心花怒放。我笑着说我愿意接受所有美女的恭维。这儿的美女特别多,韩霜绝对是其中最打眼的一个,我更开心的是,她是我的。

 中午在路边随便寻一饭馆,然后开始和周拼酒。这小子特别能喝,当然,自从内力大成之后,我十分向往着自己也能像段誉一样,把酒从体内出来。为此我还特意拉过一张椅子搭手,可等我手都搭麻了,酒还是没有出来。

 到家之后,头开始晕起来。我勉强看了一会儿电视,感觉到心里面实在难受的不行。屋子里的东西都转的厉害。韩霜垂泪,抱着我不肯撒手。

 我妈也哭起来:“正正,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眼前一阵阵发黑,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外面阳光灿烂,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

 屋子里有好多人。爸爸妈妈叔叔等几乎所有的亲戚都在。老老爷子也在。他抚摸着我的头,连连叹气。

 我爸说那个饭馆我去过了,他们喝上假酒了。周的情况比我要好,打几瓶吊针也就没事儿了。

 我脑袋仍旧晕得厉害,很痛,很沉重,就跟肿了一圈儿似地。又慢慢的睡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深夜,窗外星河在天,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很萧瑟。

 我看到韩霜俏生生的坐在我身边。

 她说:“你醒了,好些了么?”

 “好多了。”我说:“闲着也是闲着,玩玩这种死亡游戏倒也不错。”

 韩霜转过头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那你玩了这种游戏有何感想呀?”

 哥们儿眼神多亮呀,早就从侧面看到她眼睛里滚来滚去的泪滴。。唉!我叹口气,想了想,说假东西害死人呐!

 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和我靠邻的几个病友我全都混了。

 我发现对门病房里总有个漂亮的小护士进进出出的。很美丽的样子。

 “喂,你过来一下。”我喊住她。

 “干嘛呀?”她走过来,满面含笑的瞧着我。

 “你让我心动了。”我坏坏的说:“能不能让我亲你一下呀?”

 “呵呵,得了吧!就你李大少爷,谁不知道你嘴巴坏呀?”她说:“瞧瞧你这两天把我们医院给闹腾的。”

 “不让我亲的话,我就咬你。”我恶狠狠的说:“我得的可是艾滋。”

 她笑起来,捂着嘴巴跑掉。

 和我同病房的张叔叔说:“你小子可真够坏的。”

 别呀,我说:“咱们可都是好同志,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看病,走到一起来了,你怎么能说我坏呐。”

 我跟我妈说咱们出院吧,我闷死了,这地方特没劲。

 “不行。”我妈说:“医生说你身子弱,要再呆两天。”

 “这哪小子说的呀!”我恨恨的说:“我健壮如牛”

 我干脆死皮赖脸的上那个小护士,跟在她后面找机会逗她。

 我说我给你四个选择,你必须从里面挑出一个来做你男朋友。

 “什么呀?”她笑呵呵的问我。

 “A是岳飞。

 B是姜子牙。

 C是诸蓦亮。

 D是李正。

 四选一题,你选一个吧。“我说。

 那小丫头只笑的花枝颤。“亏你想得出来。”她说。

 正月十五。元宵节。城市中,火树银花不夜天。

 哥们儿却终于出院了。

 我和韩霜在大街上走。

 我说我跟你做首诗罢。

 韩霜勾着我的手臂,神情妩媚,摩擦得哥们儿全身起火。我怀疑她是故意的。这个闷的家伙最近越来越喜爱和我玩妖打架,并且花样繁多,叫人防不胜防。“好啊!”她说。

 正月里来正月正,

 红扑扑地娘子挑红灯,

 红灯挑在卧室前,

 幸福的生活红。

 嗯,不不红!

 韩霜问:“李正,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你能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么?”

 “能。”

 “你爱我么?”

 “爱。”我想了很久之后回答。这是我第一次跟她说爱这个字眼,以前则都是用“喜爱”蒙混过关。

 那一刻,我看到韩霜灿烂无比的笑脸。像花般蓦然绽放,出水芙蓉般的清香。

 风吹得很大,有人说,只有当阳光落进井里的时候,它才会发现黑暗的温柔。是不是和她愈来愈靠近,才会忘记丁丁带给我的疼痛?

 我不知道。

 我知道的是,我越来越喜爱看见她笑了。她让我感觉温暖。

 有时人生的憬悟需要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来琢磨。有时又会瞬间顿悟。犹如当头喝。终于明白,过去的就应该让它过去,把握住现在,把握住眼前,让自己过的快乐,才最重要!

 曾经拥有的那一份爱,可以让他以另一个方式存活。

 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追求各各样的生活,总的来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物质上的富裕,一种是精神。而对于我来说,精神或许更重要些,我习惯于把握自己的感觉。我的心底里淌过温暖如水的异样,时间凝固。在这一刻,我终于触摸到幸福。

 过去的那些冬天太疼痛,仿佛消耗掉一生的**。醉酒的时候在迷茫中盼望终结,清醒时盼望被点点滴滴的疼痛击的粉碎。眼睁睁地瞧着自己的心痛那么尖锐,悲哀那么真实,但却做不出一丝即便是无谓的挣扎。可是,现在,哥们儿缓过来了!

 我知道,自个儿心底里是很寂寞的,渴望有依靠。像在水底里游来游去的鱼,也需要空气。汽车在身边穿掠,刺耳的声音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慢慢的散开来。空气中有清清的风的味道,我都可以闻得到。一切,并不是不可抵达的虚无。

 韩霜总是喜爱抚摸我的稻草头。未来是那么的精彩,何必固守不可理喻的偏执?学会让自己忘记,忘记那风生水起般的苍凉!

 我喜爱这样子平淡而温暖的生活。喜爱就这样和韩霜静静的朝前走。牵着她的手,一直走。

 一直一直一直。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些天一直未再见到黄筱琪。她没到我家来,或许来过了,我没有看到。家里的人一天天认可我和韩霜之间的关系,我心中暗暗有些得意。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忤逆过老老爷子的意思,这一次,和他顶上了,他却没有力气再来打我了。

 得意中有心酸存在。

 “你们做的是什么建帮任务啊?”我问韩霜。

 “寻找令狐冲!”

 我有点失望:“呃,不是寻找周杰伦啊?”

 “找到了吗?”

 “找到个!”这小丫头老是学我说话,以前她可是一个脏字也不说的啊!

 “真有本事!”我由衷地连声赞叹。

 路边有个中年男子牵了一匹马兜揽生意,旁边围了很多人,他在为行人拍照。拍一张十元。

 “奥!巴马!我低呼,好上镜啊!”韩霜白了我一眼:“不懂就不要胡说,你知道奥巴马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人们都称他为谁的儿子么?”

 我眨眨眼,愣了半天,轻声反问:“奥特曼的?”

 可能是我当真猜对了,也可能是我说话声音有点儿大。韩霜贼也似地朝四周瞄了瞄,忽然加快了脚步,越过人群,匆匆去了。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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