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师兄,吃饭了。”
“放着吧。”封晋
双手负在身后,站在窗边,眺看远方。
又到了用餐时候了吗?时间过得好快,不知那个骄傲、倔强、又可爱的小女人吃了没…
他在心底沉沉叹息。
都好几天了,她过得好不好?不会…真将他抛诸脑后了吧?
惶然,不是没有的,但是他要自己静心等待,给她时间去看清,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这是她的权利,她有资格,自己选择她要的人生。
如果等到了最后,她仍是拘泥于外在形式的奢华,他也认了,毕竟他努力过,只可惜改变不了她。
他相信,她不会让他失望的,对吧?
“大师兄?”
又来了!近来大师兄常
出这种神情,飘忽得难以捉摸,就像那一
,兰熏格格都已走远,他绵柔的目光仍收不回。
该怎么说呢?他的眼神,太柔、太沉,像是…埋了什么她说不出来的东西,他甚至听不见她的呼唤。
单晓月莫名地慌乱起来,觉得他离她愈来愈遥远了…
难道,他与兰熏格格!
会吗?有这个可能吗?大师兄不是很看不惯她骄矜的行事作风?可是为什么,自他去了一赵五台山回来之后,好象一切都不一样了?她有种即将失去他的恐慌…
本能地,她上前紧紧抓住他的手。
“怎么了?”感觉到她的慌乱,封晋
拉回视线,不解地凝视她。
没有,一切都没有变,大师兄看着她的眼神,依然和以前一样,温柔关怀。
“大师兄,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她仰脸,期盼地问。
“傻话。”孩子气的间话,换来他疼爱地轻拍俏脸。
想起什么,他凝思道:“晓月,你快十八了吧?”
“是啊!”他敛眉,思量着。“十八,不小了,是该许人家了,要大师兄为你作主吗?”
他们三个师兄妹,都是身世凄凉的孤儿,由师父抚育成人,并且传授毕生武学,如今师父不在了,师妹的婚事,他自当担待。
“大师兄,你、你怎么突然跟人家提这个嘛!”她轻嗔,羞红了脸。
是大了,懂害羞了。
封晋
轻笑。“你不说,师兄哪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怎么替你作主?”
“谁都可以吗?”如果,她想嫁的人,是他呢?
“师兄可没那么大能耐,当然也要对方有意才成。”
“那…师兄呢?你心里也有人了吗?”她语带试探地问。
封晋
既不承认,也下否认,浅浅带过。“丫头,你还管到我这里来啊?”
他就是这样,待人温文柔和,可是触及到内心世界,却像一阵风、一团云雾,教人捉摸不住,谁都不晓得他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
她好
气,颓然道:“有,对不对?”
封晋
挑眉,不作声。
“是兰熏格格吗?你喜爱的人,是不是她?”
封晋
笑了,很轻、很轻地说道:“那女人啊,脾气差得连鬼都不敢领教,谁娶她谁倒霉。”
“真的是这样吗?”他这是想骗谁?她?还是自己?他难道不知道,他提起兰熏格格时,眼神柔了,声音低醇得几近
绵,这样的柔情,是她从来都不曾拥有过的。
他明明、明明就是爱着兰熏的。
单晓月心碎了,心中埋藏的情意再也说不出口,她不要他为难,既然他爱着兰熏,就让他快快乐乐的去爱。
“我知道了。大师兄,请你一定要幸福,好不好?”
很多事,不需明说,懂得的人,自然懂得。
他的小师妹,善良得让人疼惜。
封晋
很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发。“兰熏要是有你一半的善解人意就好了。”那他一定会杀
宰羊来谢神。
有什么用呢?再怎么善解人意,大师兄喜爱的人一样不是她。虽然她不明白大师兄的选择为什么会是兰熏,她早了那么多年认识大师兄,一直陪在他身边,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却还是输给了他口中
情不好又不可爱的兰熏,不过,她会尊重他的选择。
“别说那些了,快来吃饭吧,再不吃要冷了。”
封晋
领情的端起饭碗,吃没两口,仆人前来禀报,说是兰熏格格到访。
“她在哪里?”平
出门不是都得劳师动众,怎么这次那么低调,怪不习惯的。
“咦?格格说不要惊动大人,只问您在哪儿,她要自己过来,怎么…格格还没到吗?”
封晋
心思一转,马上意识到怎么回事。
“糟!”搁下饭碗,他飞快冲了出去。
他头又要痛了,这小心眼的女人铁定会跟他没完没了!
一路找来,在她气冲冲踏出大门时,急忙喊住她:“兰熏!”
“滚开!”她头也没回,大步跨出。
气死人了!枉费她带着满腔情意来找他,没想到她在他心中的形象那么不堪!
是嘛,她不温柔、不可爱,没他小师妹善解人意,他还追来干么?
忿忿然走了几步,发现后头毫无动静,她奇怪地停住,回过头去。他还当真闲闲地靠在门边目送她,完全没有留她的意愿。
他、他、他…可恶!
“封晋
,你死人啊,不会留我吗?”
他差点
笑出声。
清清喉咙,强迫自己将笑意咽回,端出十足谦恭的神态。“下官惶恐,格格要走,下官纵是向天借了胆,也不敢强留啊!”这会儿倒说得恭敬卑微了,怎么平时就狂妄放肆得很?
兰熏心里头气闷,被可笑的自尊给绑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不知格格大驾光临,有失远
,是下官失敬,还请格格恕罪。”
“你!”才多久不见,他一定要这样疏离,拿恭敬的态度来拉远距离吗?她还是比较想念那个有自信、有傲骨,动不动就板起脸训她的封晋
。
“不知格格专程前来,有何指教?”
指教?难不成要她说,她想他,她喜爱他!他这种态度,她怎么说得出口!
“噢,我想起来了,格格是来看你的
吗?”
“我、我来看…”她被口水梗到。
“不要不好意思,来来来,在这里。”他不由分说,拉了她来到后院,然后,就看见一只肥嘟嘟的母
,态度嚣张,大摇大摆地逛大街,甩都不甩人。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他似有若无的咕哝声,很不巧就让她听个一清二楚,她当下羞愧不已。
接过他递来的一杯米,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撒着。
“看吧,我没有骗你,它在这里好吃好睡,我把它养得很肥,都没有亏待它哦!”他还邀功呢。
谁管这只笨
有多肥啊!她想看的人是他啦!
他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她就不信聪明过人的他,心里会没数。
她都已经放下身段,不顾尊严的来找他了,他到底还想要她怎样嘛!
“封晋
,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她心有怨怼,没察觉他放柔的眼神凝视,正盈满柔情。
“一阵子不见,你的坏脾气还是没变…”
“你!”她气闷。“对啦对啦,我脾气坏,我不够温驯,你去找你的可爱师妹嘛!”
不晓得她留意到没有?这口气酸得呛人,他甚至敢赌,此刻要是绞干她,起码榨得出十斤醋!
“你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吗?”他柔柔笑叹。“坏脾气没变,人倒是瘦了。”
扳过她的身子,双手捧住细致的小脸蛋,声调柔如春风低喃。“告诉我,谁惹我们娇贵格格不顺心了?”
除了你还会有谁!
他难得的温柔,引出她一阵阵心酸,眼眶就这样漫上一层水雾。“封晋
…”委屈一喊,人也跟着埋入他
怀,双手
绕而上。
封晋
任她抱着,轻抚她背脊。“怎么啦?我最近可没惹你哦!”“有,你就惹了我!”她耍赖地低嚷。
“是是是,对不起。”他好脾气地任她栽赃,只要她别哭,要说他杀人放火都成。
她其实没哭,只是泪悬在眼眶而已,但是她不打算让他知道,因为依恋着他温暖的怀抱。
“心情好点了没?”他问。
“还没。”小脸埋得更深,偎蹭着。
静默了会儿…
他站得脚酸。“行了吧?”
“还不行。”
好吧,再忍耐一下。
等等等,等到母
米都啄完了。
“你到底还要抱多久?”青天白
下,刚才有多少人走过去,她发现没有?他一世英名还要不要?
“我高兴!”
这、这真是…她可不可
啊!
“你够了哦!”她不知道他很饿吗?他由早上忙到现在都没还吃耶。
“封晋
,你什么口气!本格格肯抱你是你的荣幸!”她松手,表达不满。
“好啊,我很乐意把这个『荣幸』让给别人。”很酷的转身。
“封晋
,你给我站住!”
“谁理你,我要吃饭!”
“你、说、什、么!小小食物在你眼中,居然比本格格还重要?”她不敢置信地大吼,他竟然不理她,很大方地说他要吃饭?
封晋
挖了挖有些耳鸣的耳朵。“废话,食物能吃,你能吗?”他很饿、很饿耶!不懂体贴的混蛋女人。
很好,这才是封式本
。
有时她觉得自己真是反骨,得让人骂才
。
“我不能吃?我不能吃!我不能…”她完全无法接受打击,区区食物真的把她给比下去了,她这辈子还没受过这么严重的忽视与羞辱。
“你很烦耶,再吵我不客气了哦!”她不知道她的嗓门和那只老母
有得比吗?他有权为他备受凌
的耳朵表达抗议。
“不然你想怎样?”就不信他敢拿她如何!
“我想这样!”一把拉过她,毫不温柔地吻住她欠教训的小嘴。
“唔!”她一时惊吓,咬上他的
。
封晋
闷哼一声,更用力地贴吻住,深深
。
她娇
,气息浅促,来不及反应过来,他已经放开她。
现在…是发生什么事了?
“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本美男子肯亲你是你的荣幸!”就她会说这句话啊?他学习能力是很强的。
“你、你!”这么风花雪月的事,他居然像土匪打劫似的,毫不温柔地对待她!可、恶!
她气掉了理智,用力拉下他,狠狠贴上他的
,用力亲了回去。
很好,这是她主动送上门来的,那他就不客气了。
封晋
不打算与自己的福祉作对,大大方方地揽紧纤
,挑弄粉
,深入纠
、
。
兰熏无法再思考更多,本能地张手圈住他,启
向他的探索,
的神思,只感觉到他灼热的双
温度、他放肆的挑勾、他
人心魄的纠
…
昏沉沉中,脑袋下
浮现一丝疑惑,她是不是中计了?
一等他稍稍退开,兰熏丢脸地发现,她居然脚软了!
封晋
朗声畅笑,张手一揽,俐落地将她抱起。
“啊!”她低呼,急忙搂住他的颈子,错愕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光看她一脸结结巴巴的样子,就知道此刻她脑子里转的想法很精彩!“啧,就算你想,我也没力气奉陪。吃饭去啦,你太泼辣了,没有当西施的本钱,还是乖乖把少掉的
给补回来。”
他虽然嘴里不说,但其实是很心疼她的,对不对?
兰熏感动地将脸深埋进他
臆,悄声低喃:“封晋
,我喜爱你。”
“什么?”他步伐一顿,皱眉道:“你考验我的听力啊?这么小声鬼才听得到。”
她笑了,笑得很甜。“就是说给鬼听啊!”“无聊。”他轻啐,懒得理她。
此后,小小县衙,时时可见兰熏格格大驾…不,更正确的说,是兰熏格格和县令大人吵得不可开
的画面。
他们很能吵,也不晓得为什么,一点芝麻绿豆大的事,他们都可以争到面红耳斥,头顶冒烟,底下的人早已经由最初吓掉下巴的惊愕,到最后习以为常当没看到,还可以面不改
的在他们吵到一个段落时,奉上冰镇酸梅汤让他们润喉备战。
“封晋
,你是生来忤逆我的吗?如果有八字,我敢赌我们绝对不合!”她气得飙话。
“合八字干么?我又没要娶你!”
“我爱嫁啊?又不是瞎了眼!”
“呵,那这世上瞎眼的女人还不少,要不要我列张清单给你参考参考?”
“是啊,你那痴情小师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嘛。”她扯开极虚伪的笑容。
“那还用说。拜托你多向人家学学,晓月多温柔可人啊,哪像你,这副鬼都嫌弃的个性要再不改改,再等一百年你还是嫁不出去!”
“封晋
,你不要欺人太甚了!”直接拍桌子。
然后…很奇怪,不管他们吵什么,到最后总会以火热的
吻作结,屡试不
。
兰熏和晓月也不对盘,却不是像和封晋
那种火爆的不对盘,而是冷冷的,见了面也不会打招呼,直接把对方当空气的那种。
封晋
深知个中原由,也不勉强,不管是对晓月,或是对兰熏而言,心中总是有芥蒂,很难对对方有好感。
也因此,他尽可能的不在晓月面前与兰熏过于亲密。除了避免两个女人的心结更深之外,也为了不让晓月太难受;晓月嘴里不说,但他知道,她时时在背地里流泪。虽然他自认对她只有兄妹情谊,但终究是他疼到大的,还是会不忍心。
可这看在兰熏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轻怜
意的疼惜,令她不是滋味极了,他倒是很多情啊!
封晋
哪会看不出她心里头别扭,他夹在这两个女人中间为难,怎么做都错,真是两面不是人!
最狠的是,那个没良心的雍皓星,只会在一旁嘲笑他活该犯
,古有明训,红颜多祸水,千百年前就有一堆人告诉过他了,他偏不听,放着好日子不过,想不开去趟水祸,一滩就够淹死他了,还神勇的一次惹两滩。
封晋
无法形容那种感觉有多闷,就像一个病重垂死的人,有人路过,低下头来看一看,没伸手救助就算了,还踹上几脚让他多唉两声。
是的,他很呕,但最惨的还不是这个。
在他处在这种立场下,头痛得想跳井自我了断的某一天,他和兰熏爆发了相识以来,最严重的冲突!
起因源于那天下午,他忙着处理公务,而兰熏在后苑喂她的“爱
”打发时间,平时,他会设法分开两个危险的女人,免得…嗯,就像雍皓星说的:“只有爆竹,没事,只有火把,也没事;但要是有谁找死把爆竹放到火把旁边,那就…噼哩啪啦,热闹滚滚,穿新衣,过新年,啦啦啦…”
这幸灾乐祸的畜生!封晋
一掌劈去,差点让他穿寿衣,过头七!
不过,畜生归畜生,这话还是有些道理,只是那天,他实在忙到快断气了,没多余的心思顾及太多,然后,还就真的让雍皓星那张乌鸦嘴给说中…出事了!
他一下公堂,就马上听闻单晓月落水昏
不醒,如今大夫正在为她诊治。
听雍皓星说,当时只有兰熏在场,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得问她才清楚,他是刚好听到呼救声,赶去时就看到两个女人泡在水里了。
救起晓月时,她用残余的一丝意识,说了两个字…兰熏!
他很不愿意做那么糟糕的假设,但是,兰熏个性冲动是事实;她们不和,也是事实;两人单独共处,发生冲突也是可以想象的,那,冲突之后呢?会演变成怎样,几乎不用想象就知道了…
他心浮气躁,大夫在房内诊断,他等待着,悒郁地撑着额际,眉心深蹙。
“你怎么不说话?”兰熏凝视他难看的脸色。她觉得很冷,但是所有的人,心思全都在昏
的单晓月身上,没人关心她也浑身
透。
“你还要我说什么?”他抬眸,语调很冷。“或者,你该要向我说什么?”
“我?说什么?”兰熏被他冷漠的眼神和态度惹得心
,愣愣地领悟了他话中暗喻,她瞪住他。“你在暗示什么!”他怀疑她!
所有人都可以不相信她,但是,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做这么伤人的怀疑!
“我没有暗示什么,只是,你是不是该向我解释一下,晓月昏
前喊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她什么意思?你去问她啊!”莫名其妙!
封晋
拧眉。“你不必那么激动,这样会显得…”
“显得我作贼心虚,是吗?你何不干脆直说,是我推她下水的,所有人不是都这么想吗?”她直接替他说出来算了,何必转弯抹角!
“你是吗?”他反问。
“我是吗?”她怔怔地重复。“封、晋、
!你该死地竟敢这么问我!”在他心中,她就这么心如蛇蝎!
可,她又几曾想过他的立场?他多怕,最终他仍是错估了自己,改变不了她,他心头的惶然,又该向谁说?
晓月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妹子,今天她若因他而受到伤害,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他需要一点信心,让他能够支撑下去,她懂吗?
“你不必跟我拍桌瞪眼的,我只要一个答案。”封晋
不为所动,定定地凝视她。
答案?他都先将她定罪了,还要她说什么?她说没有,他就会信吗?他若信她,根本连问都不该。
再也没有什么,会比他的质疑更伤人了!
“对,就是我把她推下去的,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怎样?”她一时气愤,赌气地
口而出。
“你!”他拳头握得死紧,重重往桌面一捶。“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任
了点,没想到,你竟不可救葯到只凭自身的好恶行事,如此草菅人命!兰熏,你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她情真意挚的付出,换来的竟是这样不堪的回报,到底失望的是谁?
“封晋
,你这个浑蛋!”她不想哭,不想在他面前示弱,但是气愤的泪水就是自有意识地冲出眼眶。“人人尽说你英明睿智,办案如神,依我看,你根本是个是非不分的糊涂县令!”
封晋
愣住,看着两颗清泪由她眼眶中涌出,也看着她用力推开他往外跑。
难道,是他误会了?
他思绪一向清明,也是这样冷静,让他在办每一桩案子时,都能确保公正,明辨是非曲直,而这回,会是因为兰熏在他心目中过于重要,以至于
了心,错下判断吗?
他如梦初醒,随后追了出去。
“兰熏!”他追上去,一把拉住她。
“滚开!”她头也没回,用力甩开被他捉握住的手腕。
“别这样,兰熏!”他一心挽留。“我误会你了,是不是?”
“走开!反正我说我连单晓月的衣角都没碰到,你们也不会相信,那干么还要来问我?你们每个人眼里都只看得见她嘛,我算什么?只不过是个草菅人命、只凭自身好恶行事的野蛮格格…”
唉,果然错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只可惜伤透了心的兰熏根本听不进去。
“放开!”
“兰熏…”
“我叫你放开!”
这算什么?再来摆低姿态,她有那么没尊严,任何人说留就留,不高兴就赶人?
她抗拒着,他极力挽留,揪扯间,她一恼,干脆一掌打去。
挥出这一记巴掌,只是在发
怨气,早有落空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当真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脸上,她反而傻眼了…
“你…”他为什么不闪?他说过,如果不是他自愿,她连他一片衣角都碰不到,而数次试验证明,的确也是如此。
“气消了吗?”他双眸定定地凝视她,温声问道。
“你…”泪水蓄满眼眶。“你混帐啦!”
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怎么她反而哭得更壮烈啊?
封晋
无奈极了,张手揽她入怀。“好好好,我混帐,我知道是我错了,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呢?”
她
噎噎,眼泪鼻涕全往他身上抹,一字字清晰地说:“我、没、有、伤、害、你、的、宝、贝、师、妹!”
“是是是,我相信。”
“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谁敢说你坏,我一拳打爆他的头。”
兰熏
鼻子,抬眼看他。“我知道我以前不是很好,但是我很努力在改了,你看不见吗?我很努力、很努力…”努力想要配得上他啊!
“是,我看见了。”为了他,她的确受了不少委屈。
“还有…”
才张口,未完的话,全被
没在他深柔的
吻中。
什么都不必说,他,全都明白。
“这,你收着。”浅浅
着粉
,一样物品悄悄移入她掌心。
兰熏低头,这个锦囊,与上回那个相同,她动手要打开…
“别。”封晋
按住她的手。“答应我,暂时别去看它,等到有一天,你确定了是我,不管未来如何,都有坚定的信念陪在我身边,与我一同面对,不离不弃,那时,你再打开它。因为,这里头的一切,只有她够资格知道。”
兰熏微愣,抬眸
视他。“你不是说,我脾气差得连鬼都不敢领教,谁娶我谁倒霉吗?”
她果然听到了!
封晋
吻吻她的
,低笑。“是啊,所以我这不就自认倒霉了吗?”
什、么、态、度!
她该不满的,但是在他温柔的眼神凝视下,她火气怎样都飙不出来。
唉,认了。遇上他,恁是高傲的女子,也不得不认栽,化为
水柔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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