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正值暑假
舞台
影处准备的众人被周寻的样子逗笑了,鼓手堪堪扶住吊镲“我说,嫂子真是热心肠。平时我可没见有人这么认真鼓掌。”
几曲惯常
练的乐队曲过去,酒吧人渐渐多起来,周寻托着腮看看舞台上的陈羽,他在侧边并不显眼,不像另外一个吉他手那样跳脫。
但他自有一种昅引人的沉静魅力,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之中。陈羽专注地低头弹琴,只是开解了制服扣子,⽩衬衫在吉他下若隐若现。
他偶尔抬头与周寻对视,众人的目光大多还是集中在主唱⾝上。乐队里全部都是民航相关人员,酒吧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受众,陈羽的穿着也不算突兀。主唱除了制服甚至还戴了墨镜,在闪光灯下很有范儿。
周寻当然只兴味盎然地盯着陈羽,任凭主唱卖力地越跳越⾼。台下有相
的客人发现陈羽回来了,开始起哄喊他的名字。主唱赶忙就着客人将舞台让给了陈羽。
陈羽拖过一把转凳,坐在了舞台中间。闪烁的灯光聚拢成束打在他⾝上,他对着麦克风说:“好久不见,我是吉他陈羽。”周寻惊叹地看着周围拍手尖叫的客人,陈羽坐在聚光灯下,脸颊被打上一些
影,声音经过麦克风更加低沉。周寻脸红了。
“半年多没来了,最近琴也练的不多。”他扯松了领带,周寻的心跟着他的动作咚咚直跳“因为忙着扯证。”
其他位置上响起口哨声,陈羽有点害羞地笑笑“今天是跟大家汇报一下,我之前歌里的女孩就坐在下面,”他很快地和周寻对视,又重新低头“现在已经是我的太太。”
有人站起来四处张望,周寻假装事不关己地喝了一口酒,眼睛牢牢盯着陈羽。
“我太太很浪漫,她喜
文学,喜
写信。我是很实际的人,我喜
开机飞挣大钱。”哄笑声中陈羽清了清嗓子“我们在一起总有很多阻碍,很长的时间里,我们的朋友都觉得我们是在互相磨折。我太太的朋友觉得她付出的太多,我朋友觉得我付出的太多,因为我们都不爱表达。”
“我们从十二三岁做同学,总以为彼此很了解,说出来没有必要,反正已经知道对方的反应,其实不是这样。”
“我知道我太太为了我付出很多,我一定得谢谢她,她的信我一封没回过,其实提笔很多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我看了无数次,”陈羽点点自己的头“看到我能记下来是什么。”
“我知道她在偷偷联络朋友,这次出差想提前回来,还要⼊职际国学校,她想我回家有热饭可以吃。我知道她最开始听老歌,是怕别人觉得我土。
我甚至知道她为什么喜
张学友,”陈羽捂住麦,沉默了一下,有点说不出口“因为我的声音有幸稍稍有一点像歌神。”客人中有人嘘陈羽,周寻回头瞪了一眼,嘟囔道:“完全一致好不好。”
“她从前总对我说039;绝对支持,完全信任039;,我想告诉她,我还可以做到039;真正理解,永远陪伴039;,她想实现的梦想,我能理解,我也会陪她实现。
她想去哪里都可以,我明⽩她的热爱,就像她明⽩我的热爱一样,”“我一次没说过爱她,今天原本想说,还是说不出口。”陈羽抬起头来。
看着周寻,満眼温柔“就给她唱一首张学友的《讲你知》吧。”“看你背面我⾝体欠自然,看你正面两手失控再颤,看你笑面我开心数夜数天。与你说话我哑口会无言,与你碰面我体温会
变,与你贴面一世的经典。
若你肯再拥抱紧一点,我愿意用我十年,去换我共你十天。要讲你知你的意义,每当我的心肝跳一次,没法知,难制止,你是⾎
深于我每一处。要讲你知我的故事,这一秒即使心再不跳,在记忆,潜意识,爱是已在心中永世不变。”
周寻努力笑着看台上的陈羽,眼泪却止不住大颗落下来。旁人眼中他轻描淡写的故事,是尚年轻的他们的一半人生,他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拼命争取,从来没有听凭上帝的安排。
终于在浮浮沉沉中一次又一次寻回彼此,他们都是不相信命运和巧合的普通人,从青涩的碰撞中走来,在辗转的磨砺中学会接纳,再用时间熬煮出绵密醇厚的感情。
最后终于有把握密不可分。航迹云太易消散,那么就再等一个晴天,他们从来不靠爱情完整彼此。
而是用羽翼丰満的自己来完整他们的爱情。陈羽的手指在周寻最
悉的那把吉他品位上下滑动,唱腔刻意模仿张学友,和原唱一样无限缱绻温柔。
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在聚光灯下闪闪发亮,和他月牙儿一样的眼睛互相辉映,一如十几岁时一样意气风发。台下一片寂静,时间仿佛也停滞了,所有人都在静静听这首歌。
周寻用指腹轻轻挲摩着那片羽⽑,她不出声地张口,跟着陈羽唱下去:“光
可以瞬间转数十年,生死起跌也知不会幸免,当中只有爱的感觉未曾变。”***
陈羽握着公文包,与周围大包小包的生学或中年旅客格格不⼊,他看上去倒没有什么不自然,虽然⽪鞋上不可避免地被踩上一只脚印。
在狭长的绿⽪火车过道上的他仍不紧不慢地穿行着。硬卧的格子铺有人悄悄抬头看他,他恍若不觉一样找到了自己的铺位坦然坐下,正值暑假,绿⽪车上塞満生学们的
声笑语。
他脸上露出一点怀念的笑容,慢慢开解衬衫的扣子。陈羽上次坐绿⽪火车的硬卧已逾十年了。
他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无论时代怎样发展变化,绿⽪火车总是为一代代穷生学提供了奔赴远方的一点点希望。像是一个广袤家国该有的样子…既有用金钱解决漫长旅途的方法,也必须有用时间消磨到目的地的行程。
当年那趟从乌城回兴城的车早就取消了,陈羽抬腕看了看结婚新换的情侣表,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到蔵区的机飞没有合适的时间,这是他唯一能选择的列车。行程太久,为了赶上车,他甚至来不及换下开会的⾐服。
陈羽刚想擦擦⽪鞋上的脚印,一只行李箱从他脚边划过,另外一只⽪鞋也没能幸免于难,他认命地端正坐好,摸出机手来给周寻发消息。
“上车了。”网络太差,正在发送的圈圈还在转,火车沉闷地晃动了一下,开动了。连轴转了两天的陈羽在小桌上疲惫地支起脑袋,随着火车不太规律地抖动慢慢失去了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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