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姑娘叫婧娴
爹的眼泪像碎珠子似的,一颗颗地砸下来,又烫又沉,可他的手却越来越凉。老许头儿没了唯一的孩子,可是他依然梗着脑袋骂我爹:“没出息的东西,就为了一个女人。”
切,为了一个女人,那你又是啥,区区一个男人。我十岁上父母双亡,街坊邻居虽然都是些识文断字的官宦人家。
但是书读的越多,这个坏水就攒的越多,没过几天我是个丧门星的传闻就出来了,我祖母,年轻时人称‘临安小辣椒’,现在怎么不得是‘金陵二荆条’这样的封号,拎着红缨
就杀到隔壁知州大人家里去了,把他家的男女老少唬的一愣一愣的,从此以后再没有小兔崽子敢欺负我。
不过老许头儿后来被人说命硬,克死了儿子儿媳妇,我祖母听了噗嗤一笑,赏他一个字,该!
所以说我娘说的没错,无论多大岁数还是女人更可爱一些。及髻那天,老许头儿倒是给我整的
隆重,我有理由怀疑他是不想再担一个苛待孙女的污名。
老许头儿有两房小妾,皆无所出,深闺寂寞,连打麻将都三缺一,她们没有别的消遣方式就只剩下宠我了,各式各样的点心,
饯,不同类型的书,就没有我没见过的东西。
看的话本多了就越越发觉得爱情这个东西,真是太磨人了,你瞧着喜爱的小郎君喜爱别的小姑娘,你伤心。相互喜爱的
后又免不了争吵。
或者变心,你还是会伤心。所以我觉得这么个伤心伤身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碰了。陈峙是我的未婚夫婿,也算是个倒霉蛋吧。
当年老许头儿和老陈头儿两个人喝酒喝大了,觉得他们真是俞伯牙和钟子期那样的知己,说什么也要结为儿女亲家,就订下了亲事。
这俩老头还怪缜密的,当即写下婚书,这以后赖都没法赖,结果我爹和他爹都是男的,而且都喜爱女的,得,这就变成我和他的婚事了。
要我觉得,这俩老头要是互相看对眼了就洗洗进
房得了,干嘛非得祸害下两代,让我们为他们那电光火石中透着股猫腻的“友情”负责啊。
不过还好,据说陈峙有个发小叫白婧娴,和他关系非常亲密,有传闻他们两情相悦,因此陈峙想要和我退婚,我当时听到,那敢情好啊…赶紧退了。结果今年白家出事了,全家被发配边疆,男子没为官奴,女子沦为军
。
哎,这世道女孩子总是分外艰难的。我和他的婚事定在第二年七月初五,我深觉不能再拖了,便让我的丫鬟秋香送信约他出来,我还有三个丫鬟叫
香、夏香、冬香,这是我娘起的,她还给自己起了个雅号叫唐伯虎。
每回一提起这个雅号她就哈哈大笑,也不知道在乐些什么。陈峙不情不愿的来了,问我怎么看出来的?他那个脸拉的二尺长,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个孩子真是是家里宠坏了,你不高兴也不能挂在脸上啊…显得谁上赶着找你似的。
“许姑娘安好,不知今
找在下来有何贵干,未婚男女见面实在不妥当,希望许姑娘长话短说。”
陈峙的表情就像被风吹过的沙面那样平,真是无趣,我便直截了当地跟他说:“此番找你前来,是想同你结一个契。”
“结契?”他疑惑地问道。我清清嗓子接着说:“就是我们之间签订一个契约,你我这场婚事双方都不愿意,那么我们就约定三年之后和离,我拿着我的嫁妆走人,你收回你的彩礼。
在契约生效的期间,互不干涉,不管是黄妹妹还是白妹妹,你同她来往我都不介意,当然你也不能干涉我,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可同意?”
听了我这番话,陈峙很是激动啊…脸涨的通红,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我还能不明白他心里想什么吗?
我这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除了我那个早死的痴情种子爹,我就没见过官宦人家的子弟不三
四妾的,猛不防的遇见我这么深明大义的
子。
他可不得美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了。所以说就不要把感情和精力浪费在这些男人们身上,我以后拿着钱过我的逍遥日子不好吗?
陈峙很久之后才平复了心情,什么话也没说签了契约,拂袖离去,你说说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大婚当
,天刚蒙蒙亮我就被叫起来梳洗打扮。出门子的时候,祖母和几位庶祖母哭的厉害,我也很伤心。
毕竟我以后和离,按照许老头儿的思想,绝对不会让我进家门的,那就意味着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们了。
她们会两鬓斑白,牙齿掉光,可我却不能侍奉左右,想到这里我就恨不得和定这些规矩的人打一架,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女
的光辉。
上花轿之前我偷瞄了陈峙一眼,打扮的还
俊俏,脸上的红光拿粉都盖不住,要不说还年轻呢,太喜形于
了,就算以后的生活随心所
,那也得拿捏点分寸,被人看出端倪来咋办。
由于一直拿着扇子,我的手臂都酸了,趁着陈峙去招待宾客的时候吃了点东西,躺在堆满了花生红枣桂圆瓜子的
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是被
醒的,睁开眼睛一看陈峙这个家伙窝在我怀里睡的
香,呼吸间气全
在我的锁骨上,正好冬香叫我们起
,我毫不客气地把他晃醒,他睁开眼睛一派懵懂的样子。
那眼神还
像我小时候养的狗的。“卧房里再搭一张
吧。”我伸了个懒
说。陈峙穿鞋的动作一顿,问道:“为什么?”
“你我不过是表面夫
。就不必同
了吧,我们可以做出前几天小两口
里调油的假象,睡在一个屋里,再过几天你就搬去书房吧,反正你不得参加明年的
闱嘛,好好备考。”
没等我把接下来的打算说完,陈峙又摔门出去了,我深呼吸几次,决定不和他计较,合作伙伴嘛,还是要维系表面的平和。和陈峙一起去敬茶。
他的亲戚们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动不动拿白姑娘和我比,只有他祖父老陈头儿替我说两句话:“这个就不要比了嘛,白姑娘叫婧娴,当然娴静温柔了。
我孙媳妇叫照微,这个这个还是比较细心的嘛。”看着满腹经纶的他找不出好词来形容我的那个样子,我就知道包办婚姻是没有好下场的。
轻则夫
不睦,重则长辈词穷啊,在陈峙家里的日子也不算难挨,我的婆婆是个性格温和的女子,最喜爱侍弄花草,不愿意管我们的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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