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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其中心机凶险
 瞧三皇子那在自己殿前那么大点地方都硬要下的小校武场,与面上那遮掩不住的胜负,看起来倒真心极了,不似作伪。

 李玄慈倒也没同他客气,只说了今不行,来让他准备好在自己手底下卸条胳膊。三皇子听了这话反乐了起来,与他痛快定约,下次定要搏出个胜负高低来,最后一个见的,是长公主,李环。说是长公主,但她是如今皇帝最小的孩子,不过刚刚满十四岁。

 这次内官带他们去了一处园子,绿草如油,花树如烟,小小的清池上还浮着落下的花瓣,一旁的树枝伸了出来。

 垂在水上,上面还吊了金丝笼子,里面一只黄嘴赤鹦,鹦声如马蹄果子一般脆。还未靠近,便听见了娇声笑语透了过来,洋溢着少女的天真浪漫。一只极漂亮的纸鸢高高飞在这层层深宫之上的天际,只留一细线牵扯着它的动作,或许是他们的脚步声惊动了人,正在放纸鸢的两个女孩转过身来。

 一个稍娇小些的,穿着一袭粉宫装,头上是赤金的步摇,眉间点了颗殷红的朱砂痣,瞧见李玄慈的瞬间,一下子灿烂地笑了起来“四哥!”

 她亲热地叫着。另一个女孩也望了过来,瞧见他的身影,眸子如晨曦初明,又立刻被薄雾遮掩,只目光依然隐隐挂着他。待长公主出口后,才乖顺地跟在身后,行了个礼,用那双雾蒙蒙的眸子瞧着他,叫了他一声。

 “慈哥哥。”这女孩看上去比公主要年岁稍大一些,身量也条了,如春日里刚发轫的细柳枝一样,娉婷地立于公主身后,那双眼儿雾蒙蒙,只望一眼过来,便让人觉得自己衣袖上都沾了润泽的气。可李玄慈却没被雾气住。

 从十六那悄悄抬起的目光里,只能瞧见乌发中的那红绳,如一只血蜻蜓一样动了下,那垂下的马尾轻挑了下,便见到李玄慈轻轻歪了头,侧首对一旁躬身的内官道。

 “圣上可知外人在此?”他语气冷淡,将这亲缘会见的温馨场面一下凝成了公事公办的茎渭分明。

 内官的杆子折得更低了,回禀道:“这是公主伴读,常入宫中往来,圣上知道的。”听了这话,李玄慈也无什么多的反应,便这样任由场面冷了下来。幸好公主年纪不大,子也活泼,见了他这个冷淡的四哥哥,也未知难而退,一把好嗓子同百灵一般,牵了身旁的姑娘,同他笑着打起圆场。

 “四哥离京久了,难免面生,这是我的伴读,姓薛,名唤蛮蛮,幼时便伴在我身边,你定然是见过的,如今忘了也不打紧,后四哥来我这顽,多见几次便了。”

 公主脸上是笑模样,又未自称本宫,姿态算是放得低,话里也透着亲热,叫人讨厌不起来,李玄慈却没接这话,只淡淡颔首,同自己这个幼妹拉扯了几句无关紧要之事,便不痕迹地端了茶。

 端茶送客本该是主人家的暗示,可他这个煞神却反客为主,下了这反向的逐客令。也是,这样的阎罗煞,他不意思,小小年纪便八面玲珑的公主,又怎会主动送客呢?宫里都是人,见他端了茶却只沾沾便放下。

 就闻弦知雅意,公主扶了扶自己有些松了的步摇,一派娇憨的样子,冲李玄慈笑着道:“环儿方才贪玩,仪容都了,丢人得很,今便不多留四哥了。”

 如此识趣,李玄慈也顺势接了过去,放茶,起身,行云水地拂了拂未起褶皱的衣袖,便要告辞了。从头至尾。那位口而出“慈哥哥”的蛮蛮,都一言不发、十分乖顺地坐在一旁,连告别时的行礼都规矩得一团和气,目光都未再上一分。

 待出了临华殿,内官却未将他们引到出宫的道上,反而将他们引至另一条小道上。道旁一团团绿愈发浓了,便知道是往僻静处去了。

 最后停在一座小楼前,旁边环着一道活水,盈盈得反着碧波光。内官将他们送了进去,代一番后便离开了,待他的身影从门中再也望不见,金展这才警惕地收回目光,将一块看似不起眼的黑石放在门板上方的空隙中。

 何冲与十六,也同金展一样,细细检查起这小楼周遭和内里的每一个角落,从木板上轻轻叩过,查看内里有无暗道的回响。

 “不用费这心思了。”李玄慈却止住了他们的动作“既敢让我住进来,这地方便不会有你们能找出的暗室和机关。”

 “要说值得多注意一眼的,不在此刻。也不在这楼里。”他目光顺着开了的窗,轻轻点了下远处池面若隐若现的水光。十六坐了下来,有些忧心地发问:“如今便是要将你困在这宫中了吗?那我们之前的计划怕是要有变。”

 本来是想趁着祥瑞为进京前打探一番,若是困在宫中,怕是难有作为。“未必。”李玄慈两指捻了茶杯,轻轻摇晃着。看着其中碧绿的茶汤在漩涡中散着渺渺热气。

 “若真只想困住我们,何必大张旗鼓让我去见皇子和公主,还掺了个外人进去,伴读每月都要出宫,算算日子。恰好便是这几了。”

 他目带深意,十六颔首思索道:“你是说,圣上这是故意放消息出去,却又不打算将此事翻到明面上,才用此曲折之道,可这是为何?”

 李玄慈瞧了眼思考得认真的十六,一双圆眼睛满是正经,他眉心不由一动,随手悠哉抛了个饵过去。“当今圣上,一善道法,二好垂钓。”十六思索片刻,随即瞪大眼睛“我懂了。

 他这是将你当作了饵,想要钓一钓这京中权贵。”“不将此事昭告,是为了之后在黎民百姓面前将祥瑞占为己有,而又半藏半地将你放在宫中,便是要借由出宫伴读之口,给这些人吹一口风。”

 公主伴读,自然不会出于一般官宦人家,因此得了这消息的,怕都是高官贵胄,而这么做,想来其中目的“拿我做饵,要钓的,自然是京中与我相关之人。”

 他轻轻放下了茶杯“无论肚子里是正是异,有了我这个伐子,自然好做文章。”短短一句话,其中心机凶险,便叫人胆寒。气氛正有些凝重,靠在窗旁的何冲却怪气地开了口,打破了沉默。

 “虽说是外人,我瞧人家一口一个慈哥哥,叫得可够亲热的呢,未必不能布置利用一番。”

 尽管何冲面上那怪里怪气的表情,显然完全是另一个意思,就差帮着自家师妹捻酸吃醋,亲自掐着当泼妇,要这未来妹婿立刻签字画押保证一番,今后绝不与那“外人”往来。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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