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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如今这样子
 既能够理解,又有些无法理解,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偏偏说不出来,瞧着眼前换了一袭鹅黄的十六,何冲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你这样好像以前山里喂的崽。”

 以前十六便在山上养过崽,小小个,黄的绒绒羽,细细的小尖嘴,稍大些便满地跑。

 他本来也想帮着照顾,可无奈那东西太小又爱闹,不小心还被他踩死过一只。十六掉了几颗金豆豆后,便再也不让师兄们照顾了,自己喂米喂水洒扫舍。

 直到这些小崽个个长得花花胖胖,能给他们吃上新鲜鸡蛋,他如今的感觉,便像眼看着那早已看习惯的花花胖胖的母,又变成了小小黄黄,一不小心便会被他踩死的小崽一样怪异。

 十六瞪了自家师兄一眼,腮帮子气成了准备过冬的松鼠,同他说:“你不懂,这样的颜色才鲜亮呢,山下的小姑娘都时兴穿这样的。”其实她也不懂山下的小姑娘时兴穿什么,一路行来,好像是没多少穿这样颜色的姑娘。

 不过,既然这是那人准备的,应当便是最好的吧,她站在前面,一只手无意识地拨弄着垂下的丝带,一双眼睛也跟那飘在水上的碎叶子一样,一下下不自觉地往那人身上悄悄抛。可惜那样的少年郎。

 也不知道山下小姑娘时兴什么。往日他眼里从来只存得下自己,如今也只再多了一个人,至于旁的人,便是全身镶了金箔贴上雀羽在他面前晃悠,他怕也只觉得刺目眼花、惹人烦躁罢了。

 至于这鹅黄,也不过是觉得十六得和初叶苞里刚长出来的第一缕芽一样,所以才挑了这颜色。所以,除了点了点头,他便也没说什么别的话了。

 可他比十六强的一点便是,十六有个专爱拆台的癞皮师兄,而李玄慈有个勤勉救场的忠厚下属,水平怎样先不论,心是比那真金还实在的。

 “这可是如今城里最紧俏的花了,莫说那些大家闺秀,便是宫里的娘娘公主,都爱这颜色爱得紧了。”

 为了增强说服力,金展一面胡说八道,一面信誓旦旦地点头,仿佛他就是那宫里的公公,亲自眼见为实一般,还是那句话,水平如何先不论,这份心是真实在了。

 何冲半信半疑地接受了这说辞,毕竟他也没处看宫里的娘娘公主们穿什么模样,只又颇为不习惯地打量了十六一眼,便转开了话题。

 “如今什么打算,你便这样打算带着十六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宫去?”金展摇了摇头,回道:“接的是密旨,估计在祥瑞入京之前,圣上都不会大肆公布召我们入京的消息。”

 “那东西要平安入京,还有些时。翻到明面上之前,且有文章可做了。”李玄慈眉眼一动。

 那股子藏不住的气便了三分出来,这段时,皇帝怕是不会消停,不过,他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两虎于暗处相争,且看谁笑到最后了。

 “虽是密旨,但也总得入京吧,你给十六变了女装,到底是个什么打算?”何冲挠了挠下巴,有些困惑地问道。

 可李玄慈只扫了个眼神过来,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我在哪,她便要在哪。”嚯,好家伙,这口气,真够狂的。

 何冲刚想反驳,十六女装伴在他身边,岂不更加惹眼,如何保证安全。还未出口,李玄慈便像长了天眼,知道他肚子里的话一样,给他堵了回去。“难道放她回你们师门,便是安全的?”这话问得诛心,也直接让何冲了辩驳的底气。

 “在我身边,便是皇帝,也动不了她。”这话说得狂,可依李玄慈这么个心狠手辣、算计颇深又冷酷无情的子,倒真比如今底细未清的师门,更令何冲放心。

 待他无话可说,李玄慈便直接将目光向了那个真正要紧的正主,只见十六眉头微锁,神色严肃,抬头望向李玄慈,憋了半天,终于正经问出了口。

 “若是跟你进宫,你能帮忙吩咐御膳房,让他们把圣上的菜单子,让我从头到尾吃上一遍吗?”金展愣在原地,何冲暗暗翻了个白眼,只剩李玄慈,在片刻的静默后,眼中挂上一点笑意。

 “好。”跟着他,管。光是换了身衣服还不够,还得再造个身份出来,最方便掩饰的自然是侍女。

 即便是密诏入京,小王爷这样的身份,带些个服侍的人也实在正常。何冲还有些担忧,忍不住问:“你身边突然多个侍女,可会惹来非议?”

 他那句“我们十六可是未出阁的姑娘”还未出口,便被自家师妹天真无地截了话头。“师兄你多虑了,他酒池林的花名赫赫,身边跟个女子,不打眼的。”

 她一脸毫不在意的模样,却将何冲惊得倒了口气,他虽早听过李玄慈的风名声,可自见了他以来,便一直觉得那只是虚言,但如今十六都如此说,难道难道真是这人不守德行?李玄慈闻言望了过来,看着笑盈盈说着这话的十六。

 再看着不时做贼一样瞄过来的何冲,眸冷了下来,眉梢眼角都是寒意。金展在背后偷偷咽了下口水,尽职尽责地出来给自家不爱言辞的主子,当好一个传声筒的本分。

 “那些都是外面的妄言,我们王爷岂是那些男男女女便能随意勾搭上的?我们王爷的清白那可是比白雪都还要白。”

 金展为自家主子辩护得稍嫌用力了些,一不留神便连他家王爷的小小私事也透了出来,只见何冲的眼神立刻眯了起来,他不敢冲着李玄慈出这副表情,却偷偷地转向金展,如同溜上灶台偷到了油的猫一样,那眯得门的眼睛,动的嘴角,都颇有深意。

 金展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透了什么,忍不住又咽了一大口口水,等着主子之后收拾自己。

 但李玄慈先拿眼前这个探听了私密后幸灾乐祸的家伙下了手。不久,房里就传来大声的抗拒,和听起来便颇为烈的反抗。“凭什么,绝不许动我的胡子!”“便是我立时死在这里,也绝不答应!”

 “杀了我吧!”在阵阵悲鸣过后,终于彻底没了声息。十六扒在门口,探进去一双圆豆子一样的黑眼睛,只看了一眼,便笑得眯成了月牙。“师兄,如今你这样子,好像光溜溜的鸡蛋哦。”她同样天真无地戳着自家师兄的痛处。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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