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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还不甘地弹着
 “外面,不是上面。”他目含深意,望了眼上方。“我们虽是从崖上坠落下来的,但这里并不是崖底,方才下坠之时,坠到一半,突然来了层遮眼的云,等云尽了,便一下子触到实地,不像是我们落到地上,反倒像地面了上来。”

 “所以,我们是被困在什么幻境里面,不是爬上去就能出去的吗?”十六听懂了,却也更加绝望了,爬上去都够难了,如今更是连爬都没用了吗?

 “那你为何要跳下来啊!”她简直哭无泪。李玄慈挑眉,角翘起一点,眼睛里却藏着赤的威胁,就这样睨着她。

 十六被他那眼神剜过之后,才后知后觉想到,似乎、也许、可能,是为了解她的蛊毒?那自己这样,似乎、也许、可能,有一咪咪没有良心?十六在装作若无其事和老实认错之间犹豫了一下。

 然后选择死不要脸地住李玄慈的胳膊,先废他一只可以打人的手,用力到把自己软嘟嘟的脸都挤出一团来,仰头看他,眼巴巴地说好话:“你是大好人。”

 她在奉承人这方面十分没有天分,只会说这种干巴巴、豆腐渣一样的“好听话”李玄慈大概也是人生中头一次,听人夸他是大好人,真是极具意外的讽刺效果,若换了个人说,他多半是要那人把这话和打落的牙齿一起下肚的。

 可换了这么又蠢又粘人的玩意,李玄慈最后只抬手,伸出一指头,抵着她的额头,缓慢又坚定地推远。“闭嘴。”他叹了口气“先去找下蛊之人吧。”“至于如何出去。”

 他看了眼崖壁上的绿藤“此处与外界处处相反,只有这藤,始终如一,想来到时候,总是能凭此找到办法的。”十六看着那藤,眨了眨眼,摸出把小匕首,蹲了下去用匕首割它,虽然费劲,却真被她割了一小下来。

 李玄慈看着把小段绿藤宝贝一样藏进怀里的十六,问道:“你有法子?”十六站起来,拍了拍皱了的下摆,才说:“没有,不过这地界儿看起来大到没边儿,留下绿藤,说不定到时候我能凭此寻回这里,好歹多条后路嘛。”

 道门里寻踪觅迹的法子还是不少的,多留个心眼,总不算错。李玄慈微一颔首,笑道:“如此训练有素,看来下次打猎该带上的是你才对。”十六刚想仰头得意几分,她师门的寻踪术,可不是一般两般得厉害。

 但忽然清醒过来,总觉得这说得不是什么好话,似乎将她与那叼捡兔的猎犬相提并论了,她想质问,开口前却意识到若是自己先挑明,那岂不是成了对号入座,于是干脆咽了下去,又在自己心中的本子上记了一笔。

 今,疑暗讽她为犬,择,必还他以笨猪,切记切记。记完小帐,十六面色如常地转向李玄慈,问:“如今我们去哪找啊…我身上的蛊毒还在呢。”

 她问得理直气壮,半点不拿他当外人,只觉得天塌下来了,反正李玄慈个儿也比她高,如今身陷幻境、前路未知,身旁有他,心中倒也没有多少惊惶。

 李玄慈却要逗她,故意说:“这是赖我身上了?”十六却鼓着眼睛,答得理直气壮“本来也是你的事,你躲不了。”

 她心里想着,他俩种着同命结,如今虽然她身上蛊毒未显,但要真发作了,李玄慈也跑不掉,自然也是他的事,于是格外“有理声便高”

 李玄慈却没答话,只瞧了她一眼,十六刚觉得他眼神有些怪,他便转头看向前方,半天才有些冷淡地“嗯”了一声了事,根本看不清表情。

 同甘共苦了这么长时,这答复虽有些不够讲义气,但十六素来对李玄慈不抱多少指望,冬天里粘人舌头的铁门栅栏,都比他身上的热乎气儿还多呢。

 她干巴脆地抬脚往前走,反正下蛊之人不可能从天上掉下来,那往哪走,都比待在原地不动好。刚跨了没几步,被李玄慈揪了后脖颈拉了回来。

 “这边。”这人忒霸道,明明哪里都没有路,却偏要择着他要去的方向走。无论去哪边,总要先过那条溪。

 二人停在诡异静止的溪畔前,对视一眼,李玄慈了下摆,先一步踏入水中。一踏进去,就浸了个透凉,冰碴子一样的意像水鬼的指甲扒着小腿,李玄慈面色未变,将在岸边跃跃试的十六拦抱起,转身往对岸走。

 十六被他吊在上,跟个拨鼓一样摇晃得二五郎当,还不忘斜着眼瞧那古怪的水面,即便人走在里面,居然也没有一丝波澜,倒像踏进了透明的雪堆里,她悄悄探了脚下去。

 想试一试沾水的滋味。却被李玄慈提了一下,足尖是彻底远离水面了,上身却差点歪成个倒栽葱。

 “少作妖。”李玄慈落下句话,便继续往前,等过了水,便要进密林,树影招摇着身姿,浓浓的黑影重迭在一起,在的角落发酵成粘稠的爪牙,他们的身影在茫茫密林前拉长,停了一瞬。

 然后义无反顾地进了林子。当细长的身影被黑的林子没掉最后一点,不知从何处,响起了寒鸦声,觊觎着即将到来的新鲜血。进去后,阴影像海绵走一切声音,只剩下走时踏在厚厚落叶上的响动,黑暗里,总有双眼睛在窥伺的错觉。

 十六一路死死抓住李玄慈的袖口,这地方那么,若是走丢了,可不是开玩笑的,她全神贯注望着前面,后颈却凝了团冷气,黏糊糊地沾在皮肤上,她随意伸手抓了抓。竟碰到了一条又又冷的软东西。

 皮疙瘩一下子爬到了后脑勺,她猛地回头。跳进视线里的是一双滚圆的眼球,几乎要出眼眶,只剩下几丝黏糊糊的血相连,还有脏污的血从白白的眼球上下来,眼看就要滴到她身上了!

 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倒吊在树上,看不清面目,只有跳的眼珠子,和血红的舌头拉出来好长,蛇信子一般舞弄着,这是人是鬼!

 那长舌头像生了眼睛,带着阴冷的气息,跟条细蛇一样了上来,她的脖子都能感觉到那滑腻腻、乎乎的气息钻进孔的滋味。

 一切发生得太快,十六吓得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后却被一抵,银光闪过,那条脏舌头便落了地,滚了几圈,还在不甘地弹着,却再无生命力了。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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