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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小小手攥着
 那股血腐朽后的窒息感,混着簌簌落下的尘土扑面而来。黑暗模糊了距离,不过霎那间,肮脏的老鼠尾巴却几乎要触到眼球了,十六闪躲不及,下意识想要蹲下,身体刚刚一动,被人一把拉住,极快地往后闪躲开来。

 李玄慈一手提剑,一手将短腿的十六提在怀里,剑锋破开腐朽沉郁的空气,划出凌厉的剑风,所到之处全是尖锐急促的鼠叫声,还伴着血撕裂的诡异声响。

 火折子点燃的微微亮光急促地摇晃着,光影飞快地转换着,一明一暗的不断轮转之间,间或能看到无数鼠尸堆积,肮脏的污血在空气中胡乱飞溅,可即便这样,背后依然有数不清的灰鼠,闪烁着小而细的灰绿眼睛,继续往前扑。

 何冲和金展也了剑,奋力厮杀着,但显然这些老鼠杀不尽、斩不光,呼吸间血腥味越来越重,他们的心头却也越来越沉。十六心中不是不害怕的,也能明显察觉周围几人的呼吸在慢慢变得沉重。

 她拳脚功夫不好,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默默拿出揣在怀里的小匕首,刀锋朝外,随时准备和老鼠一决死战,这样下去怕是不行,十六的小匕首刚拿了出来,上的力道突然一松,她有些诧异地回头。

 虽然她是有些累赘,可都累赘一路了,怎么偏偏现在松手了?李玄慈却横剑将下摆割破,将碎了的布在剑身上,另一只手伸向金展,喊了句“药酒”额上已堆满了汗的金展面上一凛。

 立刻在怀里摸索,还真掏出一瓶药酒来,丢了过去。李玄慈一下接住,倒了些在被布绕的剑上,瞬间火舌从剑上窜起,灼热的火焰比暗淡的火折子要耀眼得多,一下子将昏暗的地照亮。

 火光比什么利剑都要有用,金展和何冲也连忙学着他的样子,三柄火剑一亮,霎时间,那些潜藏在黑暗里的绿眼睛尖叫着往回退缩,如水一般藏回肮脏的黑暗中,只留下满地的鼠尸,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十六终于忍不住暗暗呕了一下,好容易才将那股浊气咽了下去,这地上已经够恶心了。

 她要真吐在这,那就更不能看了。李玄慈没错过她在身后折腾出的这点动静,心中因这满地鼠尸而生起的焦躁总算平复了些,举剑当作火把,继续往前走着,其余几人也连忙跟上。

 何冲与金展走在一边,悄悄用胳膊肘顶了下他,低声问道:“你怎么会带药酒在身上?”金展沉默了下,不好直说这是王爷嫌十六惹祸的本事天下第一,所以备好了金创、药酒等东西在身上,想了半天。

 最后只憋出一句“我为人善良,平时带着方便助人为乐”便留下一脸纳闷和怀疑的何冲在身后,匆匆走到前面。

 这中地势复杂,四人寻了良久,在数个口中来回往复,却都是死路,只能无功而返,何冲心中也不有些疑虑,问道:“你确定这鼠娘娘和白童子,会在这中吗?”

 李玄慈只是淡淡说道:“鼠有鼠道,若只是派鼠来传播疫病,有鼠便够了,挖这样大的地做什么,自然是给鼠娘娘和红白童子用的。”

 十六这才明白,看来自他发现这地时,便猜到了吧,所以才会愿意屈尊下,否则最开始时,连熏鼠都全然不肯沾手,只让师兄他们去做的。

 她心思分散,脚下没注意,不小心绊了一下,瞬间失去平衡向前跌去,十六不想跌在这脏死了的地上,滑稽又卖力地挣扎着,总算扶着壁站稳了,可手却壁上一处尖锐的凹陷,一下子了血出来。

 可还没等十六喊疼,一阵阵细碎的尘土伴随着暗暗的轰鸣声,从顶上落了下来,众人连忙聚拢,警戒着方才的情景出现,但这一回,没有成千上万的老鼠再出现,反而是阴暗壁,如劈山分海一般。

 裂出一道隙,缓缓打开,从里面透出些光亮来。十六与自家师兄面面相觑,何冲皱眉上来查看,在十六划伤的地方闻了闻,又举起火剑细细查看,才抬头说道:“血结。”

 这是一种结界,以血为献祭,每次都要在特定的地方淋上鲜血,才能打开,因有些门,名门正派用得不多,倒是那妖怪魅,用起来百无忌。

 这样暗的地,要不是十六机缘巧合这一摔,还真找不着这样隐蔽的结界处,这样的情况下容不得十六自得,几个人先顺着光亮往里走,来到一扇大门前。

 三人对视一眼,提起了手中的剑,十六也再一次按紧了怀里的小匕首,躲在李玄慈背后了个脑袋出来,然后,李玄慈足尖狠踢,将大门踹开来。眼前的一幕,却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只见白童子躺在地上,膛袒,红童子跨坐在他身上,手里握着一把尖刃,破开白童子的膛,血了出来,鲜红的皮翻开来,红童子就要这么将手伸进破开的膛里,将他的心脏掏出来。

 而白童子似乎已经说不出话,在红童子的手触上他心脏的一刻,闭上了眼睛。

 “不要!”十六喊道。与此同时,李玄慈的剑也飞了出去,那柄混着污血的剑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痕,红童子只来得及回头,剑尖便刺进了他的左眼,摧枯拉朽的力度破开血,将他钉在了壁上,他眼中留下深深的血

 在背后溅开四溢的血花,诡异又丽。何冲有些胆寒地回头,红童子虽不是人,可看上去仍是孩童模样,若要换他,怕是也做不到如此果断不留情地出手。

 可红童子似乎却毫不在意,尽管面上表情痛苦,却挣扎着出一抹诡异的笑,伸手握住钉在自己眼眶中的剑身,硬生生了出来,带着血的皮残渣还挂在上面。

 哐当,红童子将染血的剑仍在地上,就这样挣扎着站了起来,一股股热血从眼眶的血中涌出,将他稚的脸染得面目全非,与身上的红衣连成一片。

 他的面容和身形都还只是个孩童,然而这满身的血和面上的气,却好似修罗一般“还是被你们找来了。”他没有半分慌张,反倒还算平静。

 甚至带着些挑衅,踢了下地上不动了的白童子,轻蔑地说道:“都怪这个废物。”十六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白童子。

 他面上没有一点血,白衣已被沾污,从出来的血不断在白衣上晕开来,小小的手攥着,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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