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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单薄又纤细
 “我平里,便厌恶这些腻歪勾的所谓情爱,而你,不过是再次验证了这一点,”

 “得了个女子便昏了头脑,杀完人,金身懒得再镀,木槌也忘了添置,想来这些时,终耽于女,你怕是一声佛也没空念过吧。”

 这话说得极为辛辣讽刺,连带着璐娘也羞辱了进去。璐娘烈地抖了起来,低着头,看不出表情,可她的颤抖却通过两人相触的指尖传了过去。和尚面色激动起来。

 像是浇筑好的蜡面重新融化,变得扭曲又古怪,他终于开口,却不是为自己辩驳:“璐娘与我之间清清白白,莫要污她!”李玄慈角挑了丝笑,话语凉薄无比。

 “清白,与那鼎里的污泥一样清白吗?”“你们这样的蠢货,连杀人这样简单的事都办不好。”

 李玄慈眼中不屑更浓“烧尸灭迹算个办法,可那鼎里的火,根本烧不尽骨头。你不想着将残骨挑出来碾碎,浇油再烧,只拿灰盖了盖便了事,如今落了雨,灰凝了泥,里面的碎骨头都漏了块出来,蠢货。”

 这样的三手段,根本瞒不过杀人经验过分丰富的李玄慈。金展听闻这话,立刻机敏地冒雨去了庭中,用袍子兜着,将灰泥里面的碎骨挑了些回来,摊在了地上。李玄慈却连眼风都懒得扫,他的推论已被验证,根本不想亲手碰什么老和尚的骨灰。何冲当了苦劳力,蹲下来细细查看着那些骨头,道门里关于人体之事颇有研究。

 他一看便知道这确实是人骨。何冲尽职尽责地翻看着,十六从李玄慈怀里探了个脑袋出去,好奇地望着地上那摊混了黑泥的碎骨头,还伸了手想摸,可刚了个指头。

 就被李玄慈打了手,委屈地缩了回去,此时,何冲突然脸色一变,说道:“不对,这里面不止一个人的骸骨,还有一女子,而且是成年女子的骸骨。”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又变了,那和尚更是面色青白,却下意识地悄悄挪动了下,将身后躲着的璐娘,掩得更严实了。

 金展追问道:“你确定?这骨头这样碎,你如何分辨出来的?”何冲不避讳地上手取了几块骨头,细心拼在一起,不一会儿,两块盆骨的形状便显现出来。

 “人的盆骨比较大,不易烧碎,因此稍微一拼,便能看出这是不同尸体的两块盆骨。女子骨盆下口要比男子宽些,好孕育胎儿,而且这块盆骨内侧有骨质凹陷和伤痕,这都是怀胎时挤造成的,说明此人因是分娩或至少怀胎过的女子。”

 当世,人体尸骸之事属于忌,也只有道门这样讲求修炼的门派,会对这些事如此了解,旁人听来,只觉惊世骇俗,金展听得专注,李玄慈却垂眸思索着什么。半晌,他抬头,眼中有兴味闪过,仿佛闻到了鲜血的野兽,出了獠牙。

 “有意思。”他笑着说道。***半晌,李玄慈抬头,眼中有兴味闪过,仿佛闻到了鲜血的野兽,出了獠牙。“有意思。”他笑着说道。光华转,寒意蕴于剑尖,直指向地上跪着的二人。

 “倒是我小瞧你了。”李玄慈语带气,竟隐隐多了丝愉悦“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何冲和金展望着这突发的变故,有些不知所措,何冲手上还掂着那几块破骨头,也跟着望向那两人,那年轻和尚本已弯折下来的脊背,却又不自觉地直了些,投下的影子将璐娘完全罩住,看不清面容。

 只见一缕青丝垂在他肩上,还在隐隐颤着。“我们不懂施主是何意。”和尚赶在前面开口了。“不懂?既然不懂,何必口称我们。”李玄慈眼中闪现快意,仿佛望着猎物落进布满尖竹的陷阱。

 “鼎里多的骸骨,是你嫂嫂的吧,看来这不是个长嫂卖面养姑的善事,倒是个小姑杀嫂的稀罕事。”

 李玄慈说完这话,眼看着那和尚的眼中现了绝望,却还要替她分辩:“她嫂嫂养育璐娘多年,亲如母女,璐娘怎会杀她!嫂嫂是那子王乔杀的,也正因如此,我才不顾一切要将璐娘藏起来,否则连她也要遭殃。”

 金展越听眉头越皱,然后终于恍然大悟,说道:“我想起来了,之前搜罗上来的线报里,便提过此事。西罗县近面价大涨,商户间因此起了冲突,好像还出了人命。”

 自那在客栈发现那女子踪迹诡异后,李玄慈便吩咐暗卫搜罗各地异事,金展接的是明面上各州府的邸报,暗线消息则是直接呈给李玄慈的,因此直到此刻,金展才反应过来这两者说的是一件事。

 李玄慈接的暗卫消息则要灵通得多,况且他已经发现那女子沾染的事情,总是首善尾恶,自然也就格外注意这方面的消息。

 “确有这么个觊觎你的子王乔,你嫂嫂待你大概也确实亲近,不过,倒养了条反咬一口的白眼狼。”“按你们的说法,如果人是王乔杀的,你们又如何得了这尸首,又为何不报官?”李玄慈不待他再辩。

 就言辞如刀地抛着问题,将二人钉死在地。“便是怕事到只敢藏起来,也不至于将自己嫂嫂尸首焚毁吧?”三两下拆台了个干净。

 “分明是你们杀了人,然后焚尸藏迹,这样一来,你嫂嫂生死不知,又寻不着尸身,嫌疑便自然转移到了既图人又图财的王乔身上。”“如今寻了尸体,那王乔也还活蹦跳着,怕是连你嫂嫂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抓起来一对质,便都清楚了。”

 那和尚下被自己咬出青白牙印,眼中却还浮着带了怨毒的不甘,显见是不会轻易认罪的,硬梗着脖子刚要开口,衣袖却被轻轻扯了下,回头望去。

 正是璐娘含着泪如同星辰闪动的眸子。“慧信哥哥,不要说了,这都是为了我,都是我的错,不干你的事。”随即璐娘凄凄叩首,以额触地,认罪道:“此事全为我一人所为,各位要带我见官或是就地诛杀,我都无怨言,只求你们放过慧信哥哥。他只是念在旧情收留了我。”

 她伏在地上,只剩细细的脖颈在衣领外,单薄又纤细,显得那么脆弱,倒生出些惹人怜爱的美感来。

 慧信和尚脸上那出家人的克制与淡泊终于完全碎了干净,只剩下凡尘纠的苦,伸手一把抓过璐娘,将她护进怀里。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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