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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数额之大
 扁担郎被叫住的时候,看见李玄慈这一看上去便不寻常的人物,还有些慌张,以为自己哪里惹到这樽大佛了,接着便从这大佛后面跳了个清秀的少年出来。

 眉目间有些不经事的娇憨,牵着这大佛的手,高高兴兴地嚷着:“哥哥,小馄饨,冒烟的小馄饨。”

 扁担郎这下明白了,大概是高门大户里的大少爷带着小弟出来吃宵夜,看来这兄弟二人应是关系不错,这小少年才如此活泼放肆,他连忙放了扁担,从里面舀了碗小馄饨,皮薄得透明。

 在虾头吊出来的鲜汤里舒展着,再撒了把翠绿的葱花,看着冒出来的白色烟气,滚烫一碗,让人食欲大开。

 那馄饨还烫得很,扁担郎还想帮忙送到旁边的窗台上,十六却急着就伸手了,她不会端碗,不懂得这样烫的吃食一定要端碗的最下缘,的手指头直接碰到了碗壁,一下子就哇哇叫起来。

 十六立刻含了包泪,脸皱得和十六褶的包子一样,嘴嘟得像包子上捏的翘起来的小口,把烫红了的手指伸到李玄慈面前,委委屈屈地小声抱怨:“烫,十六疼。”李玄慈看着那胖胖的手指头。

 原本白白的皮肤被烫得泛起一点粉红,再看着她皱巴巴的脸和眼睛里包的泪,不过烫了下手指,这人倒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

 “活该。”他冷淡地说道,眼看着十六眼里的泪立刻便包得更大颗了。随即伸手接过了那碗滚烫的小馄饨,安安稳稳地端在手里,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温度一样,十六如今那和馄饨里的馅差不多小的脑袋,不足以思考李玄慈为什么端着不嫌烫。

 也不足以思考李玄慈这样端着给她吃像什么样子,只高高兴兴地从扁担郎那拿了调羹,蹦蹦跳跳地回了他身边,然后二人便这样在大街上,一个端着碗,一个吃得

 不成体统,不像样子,不遵礼仪。扁担郎有些吃惊地看着二人,随即又释然,这小公子看上去,似乎心智不太健全,跟个孩子一般。

 怪不得这看上去了不得的郎君这样宠着,竟就当街这样端着碗随她吃。真是难得的兄弟情深,等到吃完,李玄慈丢了银子给他,这感叹便化作浓浓的感激之情,恨不得再让十六多吃几碗,再讨些赏,可李玄慈却转身牵着十六走了。

 回了客栈,肚皮鼓起来的十六瘫上不肯挪动了,李玄慈则去了金展房间,他大概吩咐了下,好好查查今夜那家挂了白的人家。金展应下,又问道:“王爷是觉得哪里不对吗?”李玄慈手里把玩着茶杯,说道:“若一般人死了,该谁守灵?”

 “自然是儿子,若无儿子,便是女婿,若无儿无女,那便由子侄顶上。”金展回答道。

 “那家人却是妇人独自守灵。就算是无儿无女亦无亲,门外还守着那么多青年,戴的是弟子的孝,算是半子,总不至于一个守灵的男子都挑不出来,”李玄慈饮尽杯中茶,淡淡说道。

 “何况,为首的人手里还握着破了的素麻带子,必是与人争执时被人扯下,可他却也不敢再戴上,想来大概是那守灵妇人扯的。不愿离去,却也不敢进去,那便是有愧,既然有愧,此人之死多半有蹊跷。”

 金展恍然大悟,领命下去布置了。***不久,金展即来禀报,挂白的那家人,是家教书先生,姓庞,与子未有子嗣,却收了一大批学生,将大半家产都花在了供养学生上,因此素有贤名。

 庞家因助养学生,因此常常囊中羞涩,以至于箪瓢屡空,好在他名声不错,乡里乡亲的也都愿意多宽限些时

 但不久之前,庞老先生似乎发了笔意外之财,拿了上好的细白面和米,将债全部还清了,还陆续拿了米换钱,数量越来越大。可惜日子刚好起来没多久,一个雨夜里,庞先生竟意外在自家院子里跌了一家。

 等被人发现时,早已头破血,连身体都僵了。李玄慈听着金展的话,手指一下下翘着桌面,自语道:“有意思。”说罢便要起身,突然,从帘里蹭得出个脑袋,嚷嚷道:“十六也要去。”

 金展立马低头,他之前一直没想到十六居然还在房里,看来是李玄慈嘱咐她过不许出声,可惜到底还是破功了。

 李玄慈冷冷望着不听话的十六,虽不发一言,也无甚表情,却可怕得很,无奈懵懵懂懂的十六一心只想着上街去玩,硬是对着阎王眼睛闪亮。

 东边不亮西边亮,这个不听话那总有听话的,这不,李玄慈朝金展那飞了个眼刀子,还没扫到他身上呢,金展就十分识趣地退下了。于是。

 最后就变成李玄慈和金展,再拖着个尾巴十六,一同去了庞家。来致礼的人不少,可见庞家先生确实是个好人,昨夜那群戴了弟子孝的青年仍站在堂外,面色俱有些憔悴,竟已站了一夜的模样。周围来往的致礼人无不侧目,可庞夫人待他人礼节周到,却丝毫不肯看那群学生一眼。

 十六便是在这样的场合也是不肯收敛的,蹦蹦跳跳地从前堂过,突然鼻子动了下,随即往李玄慈这边靠。

 李玄慈半点没理她,兀自往里走,却被这牵住了袖子,拽个不停,还跟个豆丁一样凑上来,踮着脚,自以为隐蔽地在他耳旁抱怨:“那有个哥哥,臭死了,十六不喜爱。”

 李玄慈的目光顺着望了过去,在各个站着的学生身上扫了一遍过去,最后又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眼神深幽,低声道“我说的话,都忘了?”他声音并不高,却透着隐隐的压力,如同冰封将融的瀑布,下一刻便要灌顶。十六的漏斗脑袋。

 在这样的压力下,也终于后知后觉地灵光了一回,只顾着两手握住他的手腕,一个劲叫着“哥哥”、“哥哥”十分谄媚,总算记起来自己曾被叮嘱过,若是叫旁人哥哥,便要把舌头割掉。

 十六的舌头还要来讲话、喝水,吃小馄饨,可不能就这样丢了。可能因为是在外面,李玄慈倒高高抬起,轻轻放下,就这样饶过了她一回,只跨步往前堂迈,留下十六的小短腿费劲地追。金展已经在前头,给了分量不轻的奠银,数额之大,引得庞夫人也出来招待这不知从何而来的贵客。

 金展平里一副老实可靠的样子,编起瞎话来却一套一套的,瞬间就说了个庞先生外出游学时,曾对自己有一书之恩,还曾给了彼时离家出走的他一碗饭吃。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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