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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山顶寒凉
 鬼门已碎,妖族再无重振底牌,全数退去,只留下万千残骸遍野,也足够人族百废待兴了,祁则御剑回灵山,怀里揣了一只小小的、白白的、软乎乎的小狐狸。

 “年年?”莫念情一眼便认出这只虚弱到只能发出嘤嘤叫声的狐狸是白尾狐,也就是年年妖身的本貌。

 她激动得快要扑上去,万幸被自家的灵蛇住脚踝,这才没一把抓住年年猛。祁则用眼神示意众弟子噤声,莫要惊扰到怀中虚疲瞌睡的狐狸。祁则走进副宗主的楼内,上的人已经垂垂老矣,只剩最后一口气着,他睁开浑浊的眼,问:“鬼门之劫,如何?”

 “年年用她所有的纯灵之血,还有人族伪造灵所赐的纯灵,共同击碎鬼门。”祁则说的平静,与往日里布置灵山事宜时并无不同“年年是恩师留下的孩子。”

 副宗主睁大了眼,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呼唤祁易的名字,最终倒下,脸上出一丝欣慰来。

 “易他,从来如此,他终究没有看错人,他一生无暇…莫要将此时,再透给世间…”副宗主看了眼祁则,又看了眼年年,叹息道:“罢了,你好好待她。”

 副宗主缓缓闭上眼,平静足地睡去。再无声息。年年委屈的嘤了声,小爪子气得快要刨出来,被祁则按了回去。

 “年年,都是前尘往事,莫惊扰了你的心境。”祁则低头亲吻她茸茸的脑袋“这也是修行的一环。”年年以为自己不恨了,可此时还是委屈地啪嗒啪嗒往下掉泪。“祁易他一点也不好,他对人族好,对谁都好,却对我不好。”

 年年噎道:“当时妖族绑了我他现身,我头一次见到父亲,他却想杀了我,免得留把柄在妖族手中。”祁易自知一片真心被白尾狐欺骗。

 他竟然想一剑杀了这个他与妖族偷情的罪证。若非他顾念年年身上的纯灵秘宝,定是直接将她扔进油锅里,活活煮了吃。

 “我知道。”祁则将年年托在掌心里,一边往倾风楼走,一边柔声安慰她,他对年年说,他什么都知道。“师父不知道,你又没亲眼见到。”年年委屈极了“我都看见了。”

 祁则喉头微动,与年年描述那一的场景。妖族以祁易的子嗣相威胁,要祁易出纯灵秘宝,他们自知祁易为人正直,纵然未过情关,与白尾狐私通有子,愿意与白尾狐私奔天涯。

 但绝不会背叛人族,他们故意将年年绑在油锅上,让祁易亲眼看年年被众妖分食的场景。只为让他心神俱损,减少人族的一员大将。哪想祁易坚若磐石,对妖族这般下三滥的计谋丝毫不惧。

 他认清白尾狐对他只是花言巧语并无真心后,直接大义灭亲,一剑就想杀了年年。年年掉在油锅边,被烫掉了半侧耳朵,那时,祁则就在底下看。和那些饿极了的妖族一样。

 他饿得眼冒绿光,直勾勾盯着被吊绑起来的年年,想要吃她的,饮她的血。年年就从他眼前跑过。

 他那么想吃年年,却最终没有扑倒她,将她进口中。祁易注意到了这只天通人的小狼妖,将它带回灵山,赐下化人丹,收做亲传弟子,赐名祁则。祁易死前,与祁则提起过年年。

 他深知未吃到的口的年年是祁则的心魔大劫,要祁则将年年找到,带回灵山。若有朝一真因此番心魔困陷不前,便将年年亲口吃了。

 祁则那时问,纯灵秘宝不要了么?祁易摇了摇头,满是希冀地看着祁则,他说,年年是个废物半妖,那纯灵秘宝也与废品无异。人族的希望,全在祁则身上。

 祁则谨遵恩师教诲,想以一己之力担下人族兴衰,现如今,终究还是年年解了劫。年年听祁则说起与祁易相处时恩师严父的点点滴滴,先是哭,末了,傻愣愣的,心口疼得厉害,空的一片。

 “年年不好么?”年年问祁则:“这样,让他瞧不上…”“他可以收妖作徒,却不愿承认一时令智昏与妖族通,更怕败灵山名声,所以心血熬尽,至死未得大道。”

 祁则没法安慰年年,只能承认祁易从未将年年视若骨的事实“他不过是一介凡俗之人。”年年忽然倦了。

 她与凡俗之人,置什么气,伤什么心?皆为蝼蚁尘埃罢了,年年止了泪,睁开的眼中清明一片,她脑袋瓜灵光,一下就找到了重点:“那师父为什么没将我吃了?”于情于理,祁则都该将年年吃了。

 哪怕是他对她动了情,为渡情劫,也该将她杀了“有些劫,渡不过便不渡。”祁则蹭年年的脸颊:“偶尔与天相争,偶尔顺时而为,本心自在即可。”

 这话,年年自然是听不懂的,她只知道攀住祁则的脖子,哼哼唧唧地蹭他说:“师父,我人身没了,我们如何成婚?”

 “自然是待你修出人身。”祁则轻捏了下她的尾巴:“没了纯灵秘宝,你可结妖丹修妖法,幻作人身也不是难事。”可妖怪要怎么修行?

 年年尾巴尖烫的厉害,嘤嘤地叫:“人家是狐狸,没法和师父双修。”祁则咳了声,轻骂一声

 “除却双修之法,妖族也有其他修炼捷径。”祁则将年年放回倾风楼的上,说:“虽然双修是最快的,但现在还不行。”说完,祁则将一盆子灵果灵草放在年年面前。

 “吃。”祁则捏住小狐狸的后颈,将她往食盆里按:“一七顿,少吃一口都不行。”“呜!”年年看着这比她人还高的食盆,吓得缩成一团,恨不得立刻逃跑。

 小狐狸每被祁则追撵着喂饭,从倾风楼追到灵山下。灵山多了只神出鬼没的狐狸。白软软的一团,湛蓝色的漂亮眼睛,总是出现在墙和树后,用尾巴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软绵绵地威胁发现她的弟子:“我是你们的大师姐,别说我在这里,嘘…”

 弟子们自然听大师姐的话,待摸了摸大师姐茸茸的脑袋后,转头就告诉了灵山宗主。从此,找狐狸便成了灵山弟子闲暇时的课间修行。

 三年后,倾风楼内,年年悔不当初,她每跑一次,祁则就布一道制。如今,这倾风楼已经密不透风,根本跑不出去了,年年修炼出人身时,正坐在祁则怀中,被他着吃灵果。

 她被喂得圆滚滚胖墩墩,人身一片如玉雪肤,体纤白,宛若尤物天成。祁则停下往她口中喂食灵果的手指,指尖划过她的鼻尖,嘴角,再到尖与小腹。

 “好了,不你吃了。”祁则将尚在呆愣的年年转过身来,抱在怀里,轻轻吻住她的瓣:“让我吃一口,嗯?”***

 成婚的日子近了,祁则登山祭拜,扶乩占卜,最终求得良辰吉。夜,万千繁星在头顶闪烁生辉。年年被祁则带到山上,寒风中化作妖身握在他的怀里,看祁则虔诚敬畏地占星问事。

 “师父。”年年觉得冷了,年年化出人身已半年有余,早已不是当初那只病恹恹的半妖狐狸。

 她若愿意,可随意收起耳朵尾巴,幻作一个粉雕玉琢的漂亮人儿,无人不夸她与祁则般配如天上仙人仙子。这半年,祁则虽鲜少离开倾风楼,夜没少以双修之术喂养年年,但也没忘记灵山宗主应尽之责。

 妖族刚退,百废待兴。伪灵出世,灵脉初始。祁则忙碌于天下各地,布业铸道,护人族千年长久安全,此时,山顶寒凉,年年看着他未变的清隽容颜,总觉得染了一丝霜雪。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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