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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平淡度曰
 “噗叽”、“噗叽”的水声从未停歇,段衡加大攻势,不断起坐,将她从下往上抛起,又借着双手的固定将她撤回,他画地为牢,她自投罗网。天地凝成一团乌墨之后,皇宫里的火把渐次亮起。

 疾奔的侍卫从旁经过,铛然的盔甲声是一切最好的掩饰。“放松,此君,他们不会发现的嗯!太紧了,不行!”段衡几乎将她的指骨捏碎,喉间挤出的气音已经是他能控制的极限。

 “不,我做不到,啊…”陡高的尾音隐没在他掌下,江玉卿浑身绷直,绣鞋终于“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渐远的脚步声中。

 他们开始了最后的献礼。数不清他了多少,也辨不明她了几分,等到一切终于归于平静,他们紧紧相拥。神女体内含着罗刹,罗刹面前奉着神女。

 “我爱你。”这是双向的臣服。***江玉卿踏上马车之前,回过头,看见远处深紫的天空被跃动的火光染成温暖的橘黄。这让她想起去年的七夕,玉湖上桨声灯影。

 她许完三个心愿,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子观撑衣立在她身边,一叶扁舟上,火树银花前,灯火阑珊处。深沉是他眼瞳的底,在那一片幽暗的心湖上,璀璨的眸光里是万家灯火。现在。

 他仍带着这样的眼神站在她身前,可他们的身侧,节日时温馨的声笑语已经变作无数兵卫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江玉卿的眼中,那无数来往的人影成为了模糊的背景,人世往来,唯有段衡亘古未变。事发突然,但他似早有准备。

 不过片刻,凌乱的发已经重新束好,衣冠楚楚,唯余膝盖上两团擦不去的灰黑。看见江玉卿迟迟未动,段衡微笑,抬起手,食指将她滑落的鬓发挽至耳后。

 “怎么傻了?家去等我,马上回来。”摸到微微突起的小痣,他轻捏,就要将手放下,却被她捉住,拘在手心。“可是冯侍郎越狱不是小事,皇帝入夜急召…”江玉卿秀眉蹙在了一起,语速不自觉加快,字词几乎粘成一团。

 “此君莫怕,我既然知道这件事会发生,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理。”段衡伸出另一只手,将她的手包住,江玉卿飘的心便有如下了锚。

 “何况牢狱之事归刑部定夺,我不过兵部一小小郎中,现在去不过是站站边角、听听训斥,算不得大事。”“…”他言之凿凿,江玉卿虽仍担心,但怕有自相惊扰之嫌,到底没再表什么。收回手。

 她转身步入车厢,巧儿放下门帘,段衡的身影被黑暗一点点噬。车夫挥动缰绳,细微的破空之声传来,江玉卿呆坐,听到马儿轻嘶,蹄铁落在地面,发出“笃笃”的声响。马车开始移动之前,她突然惊醒一般。

 开旁边的窗帘,外面的暖光倾泻,段衡果然还没有走,他微抬着头,看向她的时候,脸上笑意隐隐,带着丝笃定,似乎料到她一定会这么做。他走上前,替她举着帘布,开口时,长长的眼睫在眼下投出深浅浓淡不一的阴影。

 “此君,今天是什么日子?”两人的手在窗沿迭,江玉卿指尖忍不住用力,她咬“九月十四。”“九月十四…”段衡衔过这几个字,含在口中嘴嚼片刻,重新抬头时,笑意粲然,竟似少年。

 “看来新年礼物要提前送到了,此君。”“礼物…”马蹄声清浅,江玉卿脊背卸了力气,无力地靠在车壁。车子驶到街上。

 她才想起,虽说刑部掌牢狱,可看守大牢的士兵却由兵部调度。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她不想要礼物,只想要子观平安。马车一个猛冲,她身体前倾,急忙撑在车厢,这才免于跌出。

 “吁!”车夫慌张的喝声同时响起,木制的轮子与石板路飞速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马儿似乎受了惊,整个车体被带的上下颠簸,滑出好一段路才停下。巧儿被掀翻到了地上,好在未受什么伤,她惊魂未定,甫一站起,立刻冲上前去开车帘“夫人,您没事吧!”

 “无事。你无事吧?”江玉卿并无大碍。她轻轻拍去巧儿肩上的尘土,有些担心。

 “奴婢没事。”巧儿摇头,刚才她用手护住头脸滚了好几圈,所以只是看着狼狈罢了。确认江玉卿无碍,她转身,跨下马车,另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已经候在那里。

 看到她下来,俯身行了一礼“姐姐安好,府下车夫技艺不,竟惊扰了贵府,这点心意,还请姐姐收下,聊以赔罪。”这人说是“赔罪”却连自己府上是谁都不报,巧儿扫一眼她身后的马车,普普通通,看不出身份。

 那丫鬟手里举着的荷包鼓鼓囊囊,巧儿却未多关注,不敢与她有多触碰,只扯出一个假笑“姐姐言重,马车擦碰本是常事,何来‘赔罪’一说,何况…”

 她本来还想说些推托之词,再回去请夫人定夺,身后的车厢里就传来闷闷的一声撞击声。巧儿汗竖起,刚想往回奔,就听见江玉卿平静开口“巧儿不必来。是故人。”就算将信将疑,有了夫人的命令。

 她也只得立在原地。焦急的视线凝在车壁,一墙之隔的车厢里,江玉卿端坐,身前一抹高瘦的身影。这位车夫一向稳妥,刚才出事的时候她就隐觉怪异,等巧儿离开,另一个人上了马车,她更感不妙。

 刚才那声异响就是她拍击车壁发出,但看着这位小姐斗篷下出的华贵衣着,她心里的疑惑有了答案,所以才叫停巧儿,她没有开口相邀。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直接坐在了另外一边,她们一个对着门,一个对着窗,明明并未对上,空气却不断收紧,有剑拔弩张之势。“…我此前并未见过夫人,夫人怎会称我为‘故人’?”之前分明见过。

 但严心兰装傻,江玉卿也就淡淡道:“严小姐芳名在外,妾身早有耳闻。”

 “原是如此。没想到夫人结庐人境,却也能闻得车马喧嚣。心兰真是倍感荣幸。”严心兰眸光转,意指江玉卿少有社,于段衡官场无益。酸言辣语,江玉卿还未放在眼中“夫君要求,妾身不敢不从。”

 什么菊宴诗会,无非或是烈火烹油或是落井下石罢了,她去过一次,段衡不喜,她也不愿,索不再去。“夫人与段郎中琴瑟和鸣、鹣鲽情深,可真成了一段佳话。”“不过柴米油盐,平淡度,承不起小姐夸赞。”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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