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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要是觉得累
 “收拾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痕迹。”陆重霜道。“去洛的车马即刻启程…让陆怜清先有些希望吧,从希望到绝望,那样,她才会真正畏惧我。”“是。”长庚声调高高的。陆重霜又看了眼自己的手,很干净,凑到鼻尖嗅了下,是有点血味儿。

 “你说夏鸢她是不是隐约算到我会走这一步,才匆忙离京,把萧家、陆怜清、去洛的车队、巫蛊案,统统撂到我手上。”她轻笑,自言自语着。

 “若真是。那我可欠她一个人情。”长庚并未听清她的低喃,柔声唤了句:“主人。”陆重霜回过神,目光缱绻:“没什么,你做得很好。”语落,她最后看了一眼死去的女人,头也不回地走出偏殿。翌一早,内庭传出两道旨意。

 一是圣人凤体欠安,故罢朝十,期间,百官照常行事。二是吴王陆怜清孝心可嘉,特许其陪同先帝前往洛

 也在这几,文德帝君依照圣人的意思,下懿旨,派车马低调地将突厥王子顾鸿云入宫墙之中,并赐予封号,史称…云公子。据《昭明拾要》记载,凤泽帝以勤政着称,事必躬亲、宵衣旰食。

 在位三十余年,仅罢朝两次。一次在鸾和二十年。女帝初登皇位,年号尚未更改,于家谋逆下狱,后宫巫蛊之祸,朝堂人心惶惶,边关虎视眈眈。国库空虚,百废待兴,民动如烟,何其也。

 帝,积劳成疾,罢朝十,下旨曰,若有事,传诸宰相。另一次在昭明八年。侍中令沉氏病故,尚书令夏氏放边陲,文德帝君自绝情丝,一朝遁入仙门。后太女九执有罪,废为庶人。

 雕阑犹在,朱颜已改,举目四望,空空无人。帝,旧疾复发,罢朝十,下旨曰,有急报,进,她这一生,只短暂地歇息过二十天。

 ***圣人罢朝十的旨意传出,夏文宣着实吓了一跳。青娘的子他是再明白不过,非万不得已,绝不怠惰政事。此回罢朝,怕是病得厉害。

 可转念又想,若真有事,太医署的医师们怕是正齐刷刷跪在殿外磕头,应是自己小题大做。两个念头在他脑海来回扭打,难分高下,弄得夏文宣略有些心烦,朝食随意动了几口便搁筷。

 身侧布菜的侍从见了,叹息一声道:“您嘴上说着没事没事,心里还是记挂…要不,咱们派个人去问问情况?”

 “去了又怎样?长庚以青娘抱病为由,将寝殿封了个严实,半点消息不透。宫里腿脚比我快的公子多了去,你看。他们哪个见到圣人了?”

 夏文宣说着,眉头微拧,指尖厌烦地拨弄了下筷着,道。“都撤了,我没胃口。”侍从不敢触霉头,闷声不吭地收拾掉小桌上十余道餐点,躬身退下。

 殿内的管事是夏鸢特意指派的,族内公子相斗的事儿见得多,他瞧着夏文宣这消沉模样,忍不住开口劝慰:“帝君,那阉人再如何受宠,也只能冲那些没封号的公子们发威风,还能对您指手画脚!

 还是派人去问问,说不准圣人正等着您呢。”“你当我是怕长庚?”夏文宣哧得一声笑。笑完,他的神色紧跟着落寞下来,记挂着什么似的呢喃:“我是怕她…怕惹她…”“帝君。”“罢了。”夏文宣止住身边人未尽的劝解,淡淡道。

 “叫个得体的侍从去一趟,长庚让进就进,不让进就算了,别不知分寸,在青娘寝殿外头撒泼。”

 “喏。”管事行了个礼,转身去吩咐底下跑腿的侍从。过不久,叫去问话的侍从折回来,说圣人凤体不适,谁也不见。意料之中。夏文宣摆摆手,让他下去,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入夜,风雨加,紧闭的小窗微微颤动。寝殿早早灭了烛火,夏文宣孤枕难眠,在一片漆黑中默然数着雨声,他手脚都有些凉,雨夜的冷直往骨子里钻,渐渐的,那苦凉好似渗进了心里。

 夏文宣短促地了口气,坐了半夜,方才睡下。凄风冷雨的一夜好容易过去,大风折断不少枯枝,后院宽敞的赏花台满是黄叶。

 重见清朗的穹碧,再多郁结也得以舒缓。夏文宣命殿内仆役熄了昼夜不停的熏香,打开四面户牖,自己借着初晴的天光,临摹起虞秘监的《怨歌行》。

 水汽还未退,微风袭来,隐有寒意。左右侍从替自家公子展开一卷今年新上贡的蜀纸,执青瓷砚滴向白釉箕型砚台注水,再取瑞墨来回研磨。

 他用墨喜淡,写出来的字尤为温润,夜雾般朦胧,却碍于阅历,用笔稍显乏力,不够沉稳。虞秘监的楷书以规矩方严闻名,用来给他习字正好。

 对照着宫内珍藏的帖子一字字临摹,笔头微枯,夏文宣正蘸笔,侧目却见砚台内不知何时落入了一只米粒大的小虫。

 它灰黑色的背翅收敛,极不起眼,四足在羊油般柔滑的墨汁里挣扎着,好不容易起来朝前爬了几步,又立刻跌了下去。

 夏文宣定神瞧着那只在白釉砚台内挣扎的小虫,看它深陷泥沼般不断挣扎,直至匍匐不动,他见状,伸出手,指尖沾了些油亮的墨渍,将那小虫挑出,搁在麻纸上。死了吗?夏文宣暗自揣测,正沉思,殿内一位年纪尚小的仆役一路小跑着过来,天喜地道:“来消息了!圣人来消息了!”

 “有消息就有消息,你叫什么。”夏文宣侧脸瞧他,面上不自觉带了一丝笑。

 “圣人说什么?”“圣人让您去她殿里用夜食,”他声调高高的“还嘱咐您多穿衣裳,小心路上受寒。”夏文宣垂眸一笑,眼神落到桌案上平整的蜀纸,方才搁在上头的小虫已然消失,大抵是还活着,察觉到自己逃出了砚台,赶忙飞走了吧。

 他这般想着,命侍从服侍更衣。进到陆重霜的寝殿,厚重的水沉香混杂着苦药味儿扑面而来。夏文宣心下一慌,急匆匆往内走。越过重重门槛,他见她脸色苍白地倚在软塌读地方呈上来的奏议。

 忽得生出一股难捱的怒火,顾不上尊卑礼节,他几步上前,将她手中的书卷一把夺过。“病成这样还看什么奏疏!难道少看一,这天下就要倒了?”他喊。

 陆重霜扬起苍白的脸,直直看向他。夏文宣心坎里堵着那股气,虽自知失态,但没立刻服软,他不知自己慌什么、气什么,只是攥住书卷的手紧了紧,勉强着语调道:“青娘,你歇一歇吧,要是觉得累,我不扰你,我走…”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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