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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祖上世代为农
 听见外头传来的声响,夏文宣勉强提起精神去,还未走到门口,馥郁的香雾随晚风面袭来,全然将他裹住,下一刻陆重霜大步上前,环住了他的,紧紧抱住他。

 “青娘,你来了。”夏文宣如卸重担,慢慢出微笑。陆重霜牵他进屋坐下,手握得比平用力许多,以至于夏文宣感觉有些疼,可他不愿说。“怎么样,还难受吗?”陆重霜问。夏文宣摇头。“闷而已,不难受的,让青娘担心了。”

 “太医署呢,可有进展?”夏文宣依旧摇头。“太医只说按时服药,先稳住毒蔓延。”陆重霜啧了声,没说话。

 “你遇刺,我中毒,我与青娘也算是命定的夫了。”夏文宣看她不答话,随即笑着去宽慰,右手探过去握住她的左手。

 “骆子实来过没?”陆重霜突兀地提到了骆子实。夏文宣愣了愣“未曾来过。”“太没规矩,明早让他过来问安。”陆重霜撇过脸,不让身旁人瞧自己的神情。

 “他蠢得像驴,若是犯错了,你放手让殿内的侍从去罚。”夏文宣听她娇娇小娘子似的一句话,心口又酸又甜,滋味难辨。不知该怨她收了骆子实,还是为她愿借骆子实向他示好欢喜。

 千言万语纠心头,他也不过长吁一口气,握着主的手说:“不必了,来了我还要嫌吵闹。”一顿饭吃得相当安静,夏文宣没多少胃口,陆重霜也随他逐渐停了筷子,留佳肴满桌。

 陆重霜临走前,夏文宣说想帮她拆发髻,她这一走,漫漫长夜,会睡在哪个公子的身侧,便不是夏文宣有资格左右的了。

 他想着,今夜虽不能同共枕,也请服侍心上人拔去发簪。如云的发髻满是珠翠,一点点拆下,柔软的长发松松散散地垂落肩头,拢着她那张还未卸去脂粉的脸。

 夏文宣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自嘲地笑了下“不知为何,不论青娘待我多好,文宣都觉不够…”

 “你不该说这样的话。”陆重霜侧身,按住他的手。“从前我也以为自己不会说这样的话,实在愚蠢,”夏文宣转过身咳嗽几声,回过来依旧是浅笑着的脸。

 “我以后不会说了,青娘饶我这一回吧。”陆重霜伸手去摸他的脸,像触摸一块失去光泽的羊脂玉。

 “我会查清楚的,你信我。”“好,我信青娘。”夏文宣抬手,与她两手迭,掌心覆盖她的手背。微凉的夜风从富丽堂皇的宫宇袭过,低垂的帘幕微微起伏,陆重霜回寝殿卸净妆面,传人备热水洗浴。

 她泡在浴池,发着呆,去吹池内上涌热雾,腮帮子鼓起一口气,呼几下,水汽被吹得四散。帘外有渐近的脚步声,她以为是长庚进来,阖着眼,懒洋洋地唤了声:“长庚…”

 “不是内侍大人,是沉某。”陆重霜睁眼,男人颊边一点小痔映入眼帘。

 “沉怀南?你怎么会在这里!”***瞧见沉怀南,陆重霜唯有惊疑。皇宫内有军巡夜,寝宫外也安排了军娘子守备,他要有这通天本事从皇城外一路潜入到当今圣上的寝宫,彼时亦不至于连个小小么娘都对付不过。

 陆重霜惊在一时想不透究竟是谁送他进来的,不过说起么娘,她还是与陆照月的残尸一同喂得狗,不枉她们主仆多年,最终在狗肚子里团聚。

 “您给的佩。”沉怀南摘下陆重霜曾给予他的鸾鸟纹玉佩,牵着系绳摆在她眼前,面上带着一抹浅笑“圣人贵为九五之尊,可不能始终弃。”陆重霜拿过佩,随手扔到一边“谁送你进来的。”

 “沉某以为陛下心中早有答案,毕竟您已经见过两位小公子了。”沉怀南浅笑。“是夏鸢。”沉怀南低下面颊,浴池水汽上涌,睫羽随之微微润。

 “自晋王府一别,陛下再未召见。沉某本以为是陛下事务繁杂,无心连情爱,谁曾想一朝梦醒,竟听见天下易主的消息…既然沉某的身子已经给了您。

 就没另嫁她人的道理,找到夏宰相,也实在是走投无路。”“可别告诉我那两个烦人东西是你怂恿来的,”陆重霜无情忽略掉他故作姿态的煽情话。

 沉怀南答:“他们仰慕陛下已久,一时情难自。”眼下朝局未稳,正是用人的时刻,陆重霜纵使明白不削夏家的权,后势必成为心头大患。

 也不能刚继位就给自己的婆婆、大楚的尚书令难堪,而为制衡夏鸢,她不得不暂时冷落贵为帝君的夏文宣,导致夏家为帮文宣固宠,往后宫了一批人。

 想以最快速度得到女帝垂怜,无非更衣、洗浴、就寝几条路,不必多讲究,有幸被圣人看中便宽衣解带。女人嘛,瞧见模样俊俏的少年郎,想咬一口尝尝味道,很正常。沉怀南早早接触夏家。

 就是想留着钻这个空。陆重霜无奈轻笑。是她小瞧此人了。“葶花放你进来的?”陆重霜道。“看来她在夏家那儿吃了不少好处。”“陛下生气了?”

 “她们豁出命跟着我干事,我总要履行承诺,这些是她应得的。”陆重霜瞥向沉怀南,目光宛若轻薄的刀刃。“你呢?来这儿想讨什么好?”“沉某依旧想当陛下的人。”陆重霜挑眉。

 “哦?”“圣人理当心怀天下,后宫的事,还是要交给后宫解决。”男人说着,手探过来,没急切地去碰她的身子,转而掬起一捧水,沿着脖颈倾倒。后颈被浇落暖的水,陆重霜深一口气,神色略有和缓。

 “说下去。”“后宅公子间争风吃醋,自有一套规矩。陛下若是想要挑些麻烦出来,何必亲自当坏人,害夏宰相不快,君臣生隙。”他慢悠悠说着,嗓音宛如林间浓重的晨雾,溶解松针碧绿,翠意缥缈。

 “渠州是个小地方,沉某也是个小地方出来的男子,祖上世代为农,在夏家这类高门望族眼中不值一提。夏宰相想让帝君用我,而我却只想当陛下的人。”陆重霜畔牵起一抹淡然的笑,从水中浮出半个身子。

 她伸手擦了下他的面颊,指腹的厚茧扫过皮,仍残留着脂粉馨香的面颊挨了过去,凑近沉怀南道:“沉怀南,你觉得自己值得我用?出身低微且有点小心思的男子,远不止你一个。”

 沉怀南侧脸,看向她。少女温热的吐息徐徐而来,夜焚烧的金炉所熏染出的肌肤柔软馨香,挨过来,涌向他的馥郁芬芳似要将人倒,热气虎狮般擒住了爪下的猎物。沉怀南指尖颤抖着触到她赤的肩膀,面上仍是一派镇定。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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