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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不管是与其人
 马车逐渐停稳,夏小七郎率先开车帘,璀璨的面照来,四面宫墙深深。沉怀南摇着扇子,低头微微一笑。

 夏家的小七郎没等多久,如愿被安进寝宫服侍的奴仆内。这入夜,女帝歇在寝殿,待到吹灯,他避开宫人,将陛下就寝的卧房推开一道,自以为轻巧地钻了进去。陆重霜睡觉浅,听见脚步渐近,猛得醒了。隔帘。

 她见来人脚步虚浮,又瞧见足下那双尤为贵的小靴,便晓得是夏家安进来送给她的玩物。

 她身边容不得生人,葶花自然一五一十代过底细。少年拨开帷幔,见陆重霜醒着,吃了一惊,怯弱惊疑的神态倒有几分姿。陆重霜逗弄拂秣狗般,抬手刮他的面颊。

 “谁许你进来的?”她微笑,面庞沉湎于幽暗,尾音带了点人的回旋。少年俯身,谄媚地去她的手,舌头卷着指尖来回摩挲,淡粉的啄吻手腕内侧。

 他扬起脸,讨好地笑了笑,手肘撑在枕边,欺身上。陆重霜的手顺势划过面颊,落在他的后颈,五指拨开后颈的衣襟朝内探去。

 她下巴微抬,衔住少年的瓣,舌尖探入,他的口中弥漫着零星的酸苦,兴许是夜食用了陆重霜颇为讨厌的鲤腴鲊,她忽而觉得没趣,想推他走。

 可惜身上人没眼力见,仍着她乞吻,齿间洒出似有似无的酸腐味。陆重霜皱眉,揪住他后脑的长发朝外使劲一推,将方才还觉得有些许可爱的少年郎扔下榻。

 “长庚!”陆重霜大喊。片刻沉寂,幽暗的寝殿由远及近依次亮起微弱的烛火,长庚手拿一柄矮烛,步入寝殿,眼角余光瞥见被扔下瑟瑟发抖的少年,无需陆重霜多话,他使了个眼色,命守在寝殿门口的下人赶紧取水来。

 “掌嘴。”陆重霜眼神冷冷掠过跌坐地面的男人。少年被虎豹般泠然的目光威着,抬手往自己脸上扇了响亮一巴掌,他茫然抬头,见陆重霜挑眉,一句“朕让你停了?”他接着还要扇,一声接一声。

 长庚搁下蜡烛,接过手下人递来的水盆。陆重霜盥去手垢,身侧伺候的长庚即刻取来帕子拭干,食指勾起一点白玉小瓶中的膏,为主子擦手。陆重霜消了气,懒懒的眼神在他身上抹匀“去,拿冰水来。”

 “陛下可是口干?”长庚问。陆重霜点头,收回手。长庚为她斟来石水漱口,洗去口中淡淡的酸腥味。自掴的少年郎如花似玉的小脸肿了半边,指甲抓破美人脸,底一层死灰白,其上一片绛红浮着星星点点的青紫。

 “滚吧。”陆重霜吐掉最后一口石水。长庚冷眼看那少年趔趄着逃出寝殿,温柔地擦去她边残留的水痕。

 “陛下生气了?”“不过是嫌他没趣。”陆重霜说到半途,听见殿外一阵嘈杂的异响,止住话头。长庚也随她的目光朝门外看去。踢踏声愈发接近,只见一名宫侍拽起衣摆狂奔而来,咚得跪在寝殿前,五体投地,冲内哭喊道:“圣上!求圣上去看一眼帝君吧!”

 陆重霜正诧异,便道:“发生什么事了?起来说话。”来人不肯,跪在门外应答:“禀圣上,帝君几前便开始闷,去太医署传医师来看了几回,药一壶一壶喝,怎么都不见好。

 帝君忧心圣上国事繁重,不肯让您知道,可方才…方才不知为何,竟开始呕血,小人夜闯陛下寝宫,只求圣上去看一眼帝君!”长庚听闻,正想服侍主子穿衣,转头却见她披一件单衫,匆匆朝外奔去。

 ***女帝传人摆驾,原已沉寂的宫室像瞌睡中打了个寒颤,霎时间清醒过来。前呼后拥,陆重霜行至帝君寝宫,见卧房外挤满了人,正开口问话,帘内忽得闯出一个人影,未等陆重霜看清那人的模样。

 他便扑通跪在面前,哽咽道:“陛下、陛下,您可算来了。”“滚开。”陆重霜素来厌恶唧唧喳喳的家伙,她蹙眉,抬脚掠过扑倒面前摇尾乞怜的男子,四顾道。

 “究竟是什么情况?文宣如何了?御医呢,还不快给朕过来。”语落,不远处头接耳的医师们一齐噤口卷舌,曲着手臂暗暗推搡几回,将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御医请了出去,向陛下回话。老人家俯身行礼,同陆重霜回复:“圣人万安。”

 “说吧。”陆重霜眼神淡淡扫过,示意她直起身子说话。一侧跟随的长庚目光悄然落上御医。

 “回陛下,帝君先前闷不舒,曾传唤臣等前来。臣把脉后发现,帝君是因气郁导致痛,并无大碍,便给殿内的近侍开了药方。此番呕血,臣本以为帝君乃一时气逆上冲,这才吐衄,然而…”

 “说。”陆重霜眉头紧皱。“然而臣把脉后发现,帝君是中了陇川的奇毒。发现此事后,臣即刻给帝君施针,暂且止住毒蔓延…可究竟是哪一种毒药,臣等尚不清楚。”陆重霜听罢。

 顿时动了怒,左眉微挑,冷笑道:“太医署一都在做什么?白吃粮!朕是哪一月没喂你们这张嘴?竟让你们有胆子来说场面话糊弄朕!”御医见圣人动怒,迅疾跪伏在地。

 “请陛下息怒。”陆重霜知晓发怒也无济于事,缓了口气,又问:“文宣现在如何?是睡下了,还是醒着?”

 “回陛下,帝君已经睡了。”御医答。陆重霜沉默了一会儿,继而开口问:“殿内主事的人呢?”夏文宣出嫁时自宰相府带来的奴仆趋步上前,行礼道:“小人在。”

 “既然说是中毒,朕就调大理寺的人来查。”陆重霜道。“今夜起,帝君宫里的人全部听命大理寺与太医署,不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离宫,帝君吃过什么、用过什么,要逐一排查。别让我发现有谁手脚不干净,敢在这种关头使绊子、揩油水。”

 “遵、遵命。”那人声音稍低。陆重霜说完,转向御医“方才的话你听见了?”

 “回陛下,听见了。”“与大理寺协同把这脏东西查清楚,期间司库的药材随便用,不必顾忌。谁敢妨碍医治,也直接同朕说,不管是你们与其他人,还是你们太医署内部。但记住…”

 陆重霜牢牢望着他,一字一句道。“帝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家中祖墓就不必给你们留位置了,朕给你们留。”御医躬身行礼,声线微颤:“是。”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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