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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怕惊动什么似
 三位宰相虽然联手摆平,但户部的钱估计没剩下多少。可十月份为给皇上庆生,又北上巡游,这笔钱吴王也出了不少…她要是一点儿没沾染才奇怪呢。”

 “可青楼…”“除夕晚宴,我恰巧碰见太女带来的琴师,那人提了一嘴,说太女要给他赎身。”陆重霜继续说。

 “再加上陆照月送进宫的那群男子里,不少人是从平康坊出来的。”“赌坊和青楼太多暗地里的收入,这些不会往上面税,”陆重霜耐心解释下去“青楼拐卖男子没有成本,赌坊近乎是个无底。别的地方不说,单单长安,如若彻查赌坊、乐坊,估摸一扫能有将近三十万。”

 “当然,光这些还是不够,”陆重霜长叹“可惜我离京太久,又被冷落两年,太多腌臜事没办法捉到尾巴…”

 长庚一时没说话,他沉默半晌,抬起头,微微笑着说:“殿下总有殿下的思虑,长庚只管听从。”自六岁被她养在身边,长庚便明白,自己一辈子都会是殿下脚边的狗。

 “你呀…”陆重霜莞尔一笑,手肘撑在矮桌,指尖勾住男子的下巴,逗狗似的挠了挠。“我说过你是我的人,那你一辈子都是我的人。”夜里陪寝,长庚将她的身子一寸寸吻过,舌尖搅着腿间的滴牡丹,继而含住不肯放。

 兴许是病着,又媚又,脸凑得那般近,眼里又只有她,骨节分明的手指藤蔓一般纠着她的手,连手指窝都被霸占着。

 第二为她穿衣梳妆,扯出金红的罗裙,选的是淡绯的口脂,翡翠、珊瑚和一枚和田玉的青鸾玉佩,与她结了霜雪似的面容搅和在一起,既明人,又不可接近。

 长庚为主人披上贵重的紫貂,给她当脚凳,送她进马车。葶花站在廊道冷眼旁观,见长庚折回,怪气地开口:“希望殿下此次能相中个乖巧的男子。”“葶花,你以为殿下不晓得你与夏文宣暗自通气?”长庚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轻声说。

 “不说,是给你面子。”“你又能好到哪里去?”葶花轻蔑地扫了眼长庚那张比雄狐狸还妖媚的脸。

 “我跟殿下三年,她不信我。你呢?你跟殿下怎么也有十年八年了,她信你吗?”长庚漠然。“我呀,奉劝你一句…别再抱不切实际的幻想。”葶花徐徐道。

 “帝王没有私情,也不会有私情…要怪就怪你身份低,还是个连传宗接代都实现不了的宦官。”长庚微微一笑,望向葶花。“管好你和你那些不省心的家眷…我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才没对你出手。”***“是晋王来了。”

 不知谁低声喊了一句,晋王驾临的消息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采月楼内传开。青楼内的诸多男子也算见过风,可听见晋王的名号,还是忍不住悄悄开防风的帘幕,朝外头看去。

 十四出征,十六凯旋,大败匈奴,还边关百姓太平。何等的丰功伟绩,他们举起折扇,含蓄地遮住面庞,小雀儿似的眼神在熙攘的人群里上蹿下跳,希冀瞧见传说中北击突厥的英雄。可惜,如此殷切地期盼只换得她所披紫貂的一角,继而在燕公子派来的奴仆的遮挡下,女子的身影如晨雾般消散。

 是时,手巧的奴才正忙着为这些新主子梳妆打扮。除非天生丽质难自弃,素着一张脸便如清风明月,否则都要稍稍装点。描绘彩塑般,补补残缺的眉毛,眉心点朱砂或是眼角缀泪痣,面色苍白的要擦一点混上桃花汁的胭脂。

 骆子实推开仆役的手,自己动手别上云纹玉佩,月白的丝绦笔直垂下,与靛蓝的衣衫相映。脖颈绕了一圈防寒的绒领巾,平增几分不谙世事的少年气,经过调养,原先偏黄的肤褪了个干净,如今面如冠玉,算有了点青楼卖笑人的雏形。

 他系好玉佩,又接过仆役手上的披风,走到刚补完的少年身边。“子实哥哥,”那个相貌出众可子胆怯的男孩转过头,低低唤了声“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不急。”骆子实俯身,为少年披上衣裳。少年抿起嘴,小声问了句:“子实哥哥,我们就这么走了…余下的人怎么办?”“不用管他们。”“可是…”“你看看他们,起初几天哭得多厉害,现在呢?”骆子实讥讽地笑了下。

 “喂点羊,送点好衣裳就走不动道了。”拐卖来的男子大多出身贫寒,被锦衣玉食一砸,难免头晕目眩。

 “阿畔,你与我不同,你是被家里卖来给姐姐换彩礼钱的。所以逃跑后,你不能回家,不然会被贩子找上门…”骆子实接着说。

 “世上没有后悔药,所以我再问你一遍…你走不走?”“当然要走!”少年郎攥紧拳头。“我去卖胡饼,或是去捕鱼…我不怕苦。”“好,我带你走。”

 骆子实摁住少年的手,让他放松。采月楼有三个出口,正门是贵人进出所用,偏门供青楼里的诸位公子和地位较高的贴身小侍使用,打杂仆役则要从后门出入。

 俗的打手可不能在贵人面前瞎晃悠,何况此次来的是赫赫有名的晋王殿下,也就是说,最显眼的正门会是守卫最薄弱的地方。

 同理,送他们去单间的会是采月楼里顶好的侍者,矜贵不输公子。这也意味着前往单间的路上,那迂回复杂的楼梯与弱不风的侍者会构建出最好的逃跑时机。

 香炉已经点燃,娉娉袅袅的青烟为屋舍内的七人挂带上最后一件饰品。如同做好的美食装上托盘,他们随着侍者一步步向前,采月楼的全貌随之展现在几人眼中。

 一扇扇白娟糊的门内,能瞧见隐约的人影,嬉闹声、琴瑟声,不绝于耳。楼道狭窄,最多容纳三人并排行走。

 前来找乐子的女人便在这局促的地方公然寻,套着金钏的手轻薄地抚摸过男子的膛,指甲拨弄起前的两点红梅。偶尔有酩酊大醉的女子跌跌撞撞地下楼,瞧见心仪的人儿。

 就伸手去牵他的衣袖,发间珠翠叮当响。娇媚的女人,肥腻的女人,年轻的、年老的,胖与瘦,貌美与貌丑…她们是觅食的客人。

 而盛装打扮的男子是喂主顾的餐点。阿畔提着裙摆,胆战心惊地往上走,而骆子实在他身后,悄悄观察四周。快要抵达第四层,领头的侍者骤然放缓脚步,怕惊动什么似的,比躲着猫的耗子还要小心。这里不同于下面的喧闹,长长的一条道儿瞧不见一个人,白娟也透不出人影了。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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