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拧眉扒下腰牌
“可惜不知道他们如何放火,不然也好先发制人。”葶花道。“要不我即刻派人去查,虽然不比晨风与左小姐,但聊胜于…”
“不必去查,我已经猜到了。”陆重霜道。“她在朝堂上提的点子,我早该料到的。”陆重霜沉默片刻,缓缓吐出三个字:“凤凰灯。”一股寒意袭来,葶花忍不住缩起肩膀。皇太女陆照月在早朝提议圣上于上元
至东市赏灯。
而这凤凰灯又是她遣人去做的。事成之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去母皇膝上哭诉,说自己不会如此愚蠢,必定有人陷害。主动去揽嫌疑反而使嫌疑变小,再加上她用的十有八九是没户籍的
民和胡人,毁尸灭迹后,大理寺也难查。
“去,让李柚看好顾鸿云。”陆重霜漫不经心地转着酒盏。“我与长庚去一趟西市,子初昌明阁见。”葶花行礼。
“喏。”她退出房间,合上木门,沿回旋的楼梯向下到后庭。守在门口的两位鸿胪寺侍女见她来,一齐拉开木门,隐秘的花香忽得袭来。八角亭临溪而建,一条窄窄的人工挖出来的沟渠内飘着红梅,两三只豢养的仙鹤悠悠然地挥舞着翅膀。
风过水动,梅花白鹤。亭内摆宴。隔一道架在木柱上的帷幔,顾鸿云遥遥坐在那头。带来的侍卫如同匍匐的母豹簇拥在他身边,构成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坐在他对面的李柚转头冲葶花招手,仍是笑呵呵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葶花俯身在李柚耳边说:“李大人,西市走水,殿下带人前去支援。”她未曾向鸿胪寺方面透
过半句有关皇太女的事,因而拿这个当借口。
陆重霜不过是个十七岁的丫头,李柚又私心把她当妹妹对待,便未多想,只好当她偶尔孩子气发作,不愿来见顾鸿云。
她一个亲王去掺和什么,连京兆尹都是吴王的人。李柚边想,边苦笑着对葶花柔声说:“你替我同你主子说,难得过节,放轻松些,这里有我照看。”
葶花走后,李柚抚平身上团花宫锦袄的褶皱,冲顾鸿云道:“风和
暖,正是下棋的好时候…不知王子意下如何?”
“你们汉人的东西,我玩不来。”顾鸿云淡淡说。李柚自诩八面玲珑,却屡屡在这个突厥男人面前无计可施,他就像头高傲的狼崽子,不屑与人类交流,不管你提什么都是不感兴趣。
“刚刚来的仆役是晋王的人,对吧。”顾鸿云顿了一下,主动开口,面无表情地叙述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战场上刀剑无情,错不在晋王,她不必这般避我。”“没什么,来是说西市走水,一大片房子都烧没了,殿下骑马前去疏散百姓。”李柚顺着葶花的理由往下说。
“难得的日子,竟出了此等丧气事。”顾鸿云听完,挥手招来下属,用突厥语说了一两句含混不清的话。碍于男女之别,两人隔得远,李柚隐约听出他在说西市,兴许是在复述自己的话。
“草原上有一个部落靠近
界处,汉话熟练,那里的许多百姓都会选择来长安行商。”顾鸿云道。
“不知道这场大火有无波及她们。”西市多胡货,五湖四海的人都在那儿聚集,其中不乏亲近大楚的突厥百姓。李柚听闻,觉得自己可能打开了突破口,便提议道:“您若是忧心,我这就遣人去瞧一眼,也好搭把手。”
顾鸿云沉
片刻,道了声好,他打了个手势,示意身边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突厥女战士与鸿胪寺的官员一同前往西市。草原的百姓在西市,他派来潜入长安的突厥士兵也在那儿。
“到了之后传我命令,凡杀陆重霜者,重赏。”顾鸿云用突厥语对手下补充,神态平静。
***晨风身子低伏着,紧跟前头落地无声的左无妗朝西走,稍稍抬头,落
毫无遮挡地闯入眼帘,柿红色的火球似是要将她整个
下。这栋房屋有着罕见的古怪布局,房屋矮小、屋檐极低、坐东朝西。
跨进大门,一股
森森的鬼气袭来。枯朽的老树兀自矗立庭院,扭曲地生长,四周寂静到连一声猫叫都听不见,更别说上元的热闹气氛…着实令人
骨悚然,她与左无妗在长安县的大小街道兜兜转转了大半
,终于摸到了这里。
昨夜晨风被袭的赌场人去楼空,他们只揪到几个回来偷摸东西的小人物,顺着这几个人提供的零星线索摸到赌场老板。
左无妗负责唱白脸,晨风唱红脸,长剑一横,再靠着晨风在长安城内积攒下的好人缘一路查到募集兵的聚集地。既然皇太女找来的是
亡的募集兵,那么他们直接从这帮人入手准没错。
“您功夫这么好,哪里还有用得着我这个二等残废。”晨风忍不住调侃。左无妗瞥她一眼,冷声道:“我不会周旋,只会杀人。”两人推开
闭的木门,眼眸低垂的彩绘菩萨像显现在眼前。
它高约一丈三尺,占据了大半个房屋,发髻高挽,身着青衣,走近仰头去看,会发现它的眼眸里含着的黑珠子正凉凉地紧盯着你。晨风按照线人的朋友所说那般,合门,再吹灭供奉在桌上的油灯。
屋内霎时暗下,一抹淡淡的蓝光从脚下的夹板内
出,左无妗取下
间的匕首沿着
隙撬开,底下嵌的是一块微微亮的青石,青石旁是一道铁汁浇灌的细
。晨风摘下悬挂
间的荷包,将铜钱一枚枚往下仍。
约莫扔了五百钱,菩萨像后传来一声轻响。是暗道。“屏气。”左无妗嘱咐一句,鬼魅般飘入暗巷。
她简直比
窟里的蝙蝠还熟悉黑暗,比死人还要无声无息。向来自负的晨风继昨夜被个小男人捅刀后,又一次遭受了打击。陇川左家…究竟是哪一号的人物,她想着,咬咬牙。
紧接着劝慰自己过了今
就回去当她的潇洒游侠,没必要多搅和。皇家的事,沾手便是血,底下的水不是她这种平头老百姓能去蹚的,她们沿青石板作阶梯的甬道向下,一直走到尽头,展
在眼前赫然是一座地下堡垒。
未等晨风阻拦,左无妗便飞鸟似的扑向守卫,两刀割喉,快得连刀刃上都瞧不见血。晨风瞧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拧眉扒下
牌,没有作声。再往里,一道木门后,绢纸上隐约显现出两个人的身影,似是在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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