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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往曰应酬时
 果然,入目所见,依旧是那双湛然若神的黑瞳,那张清隽冷然的俊脸,此时傅寒江一身玄绣麒麟纹锦袍,愈发衬得他幽沉凛冽,使人望而却步,却见那“少年”双眼一亮,眸中莹然生辉,竟不觉畏惧,反而满面惊喜。

 傅寒江不觉一怔,一闪身,便挡在少年和沈公子之间,众人原都拦阻不及,此时忙一拥而上,都道:“沈兄,此处放肆不得。”

 “沈兄,快些跟我们去罢!”这沈公子原是个有些左的,被傅寒江看了那一眼不由心惊跳,此时酒意上涌,心道,这姓傅的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官儿做得大了些,他姐姐还是当朝太后呢!

 今原是他呼朋引伴,在此宴请傅寒江,只因家中千叮万嘱,要他巴结这黑面阎王,说是这阎王位置紧要,必得拉拢。

 他不得不耐着子又是赔笑又是敬酒,这姓傅的若领情也就罢了,偏还一直不冷不热,沈公子早已积了一团火在心里,此时发作起来。

 冷笑道:“我瞧着傅中丞倒与这小子认识?别是人虽是王爷的,却教傅中丞得手了罢?怪道如何碰都不许我碰一下,还是傅中丞会疼人,这么个宝贝,可不得藏着护着?!”一语未了。

 只听傅寒江断然厉喝:“住口!”沈公子只觉腕上一痛,但见他竟将自己半条手臂都拧了过去,迫使他不得不背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被傅寒江往他那群同伴手里一掷。

 众人忙手忙脚接住他,沈公子疼得哇哇直叫,傅寒江冷冷道:“今之事,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不会追究,还不快滚!”当下一众人忙逃也似的拽着沈公子走了,傅寒江诨号煞神,素来面冷手辣,这沈公子喝多了不知天高地厚。

 他那些同伴如何敢得罪对方?傅寒江方转过身去,正开口,身后的少年上前一步,朝他福了福身。傅寒江一怔。

 那少年也是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忙又朝他作揖行礼,动作间颇有些手忙脚,傅寒江眸中不由闪过一抹笑意,道:“你的喉咙还未好?”ρǒ一⑧к。)少年点了点头。

 接着又摇了摇头,伸手在空中比划着,描摹出一件衣裳的模样。傅寒江明白他是在说上次躲雨时自己给他的那件外袍,道:“衣裳你就扔了罢。”说罢便离开,袖子忽然被人一把拽住。

 他脚下一顿,回身淡淡瞥了一眼,秦霎时间满脸通红,却也不知为何自己像鬼摸了头似的,见他要走,下意识便拽住了他。该说点什么挽留他呢?不,她不能说话,一开口,她的女子身份就暴了…她。

 她也根本不该跟一个外男单独相处,还拽着人家的袖子…念头闪过,秦如碰到烫手山芋一般忙将手中衣袖松开,却不知傅寒江见她粉面含羞,愈显绮丽,不知为何。

 忽的想到方才沈公子那些骨言辞…这少年生得如此秀丽妍媚,若非他几次在王府别业遇着他,又见他穿着打扮皆是不俗,怕是也要生出误会了…心念一动,他猛地咳了一声。

 突然放冷声音:“小官人想必也是此间客人,在下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话毕,看也不看秦一眼,转身就走,秦动了动,却也无法开口叫住他,只得任由他渐行渐远。一时她在原地怔了许久,方才掩去心中失落,慢慢回转。谁知这秦原有一个毛病。

 那就是不辨东西,否则上次她也不会在花会上迷路,这次也不会随意走着,一走就走到了靠近外客的地方。

 此时她心内有事,愈发神不守舍,待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走到一个陌生所在,竟不知身在何处了,正自慌乱,忽听前边不远处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此时秦也顾不上是何人了,忙上前去。

 正出声,只见那人转过脸来,不是傅寒江是谁?***当下二人俱是一怔,秦是惊讶,傅寒江心中忽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这少年…不会特意在跟着他罢?一时他又想起京中那些子弟分桃断袖的传言,眉峰越蹙越紧。

 只见秦上前来,指了指身后的路,又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好半晌后,他方才恍然:“…你迷路了?”嗯!秦忙用力点头。傅寒江想到上次他在别业后园被自己偶遇时脸上的迷茫,难道…上次他其实也是迷路了?这么说。

 他不是跟着自己来的…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傅中丞忽然有些尴尬,但他面上分毫也不,片刻后,淡淡道:“…你跟我来。”

 只见路边拴着几匹骏马,还有几个小厮打扮的人垂手侍立,想必是傅寒江的随从,他道:“此处我不便走,不如送你出去,庄外自有管事人等,届时自可打发他们送你回去。”

 秦心道,如此一来,她的女子身份岂不又要曝光,这回可是躲都没处躲了,正拒绝,傅寒江道:“你会骑马吗?”她下意识摇了摇头,只见他翻身上马,轻巧一跃间,便稳稳端坐在马上,接着从马背上伸出手来:“上来。”

 事后秦回想,当时自己定然是被鬼摸了头,否则怎么会三番两次克制不住地做出种种出格之事?大脑还未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伸了出去…温热又带着点糙的触感轻轻覆上她。

 那股子教她每每回忆起来总会双颊滚烫的酥麻再次袭来,她浑身僵硬,只觉身上一轻,已是落进了一个宽阔怀抱中,傅寒江坐在她身后,轻轻一拽马缰,那骏马长嘶一声,便撒开四蹄小跑起来。

 可怜秦长到这般大,别说是外男,就连父兄都未曾与她这般靠近过。身子轻飘飘的如在云端,脑中混沌一片,忽听耳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你很害怕?”傅寒江原本刻意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但这马背就这么大,纵是再小心,又能远到哪里去?况骏马奔跑时,马背颠簸,二人的身体便也在颠动中越靠越近,他又要握住马缰,又要防止秦不被颠下去,如此这纤秀“少年”便仿佛被他拢在怀中一般,听见他的声音。

 只见他晶莹剔透的耳珠儿上迅速染上一抹薄红…傅寒江忽然注意到他耳上似乎有一个小小黑点,还未想明白那是什么,便嗅到从他衣内飘出的一股幽香。

 那香并不像是用香片熏出来的,浓淡适宜,既甜且轻。傅寒江久居官场,往日应酬时,也曾闻到过女人身上的脂粉香。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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