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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眉峰一蹙
 “妈妈既这般说,不如我这就回了老太太去,看老太太如何处置。”那王氏一听,登时脸上一变,忙陪笑道:“我不过说两句玩笑话,姑娘怎么就当真了呢。”复了涎着脸说了几句软和话,玉姝方才去了。

 到底她只是客居在此,虽说秦母慈爱,姐妹们也十分和气,但秦家的家事,她亦不能深管,她一走,王氏的脸立时便沉了下来。狠狠瞪了秦煜一眼,见秦煜依旧在拍那藤球,走过去一把挥开,道:“拍拍拍,拍什么拍?!”

 “小傻子,别以为大爷回来了就有人替你撑,你看看他会不会管你?外放五年,每月一封家书,从来没提到过你一句,连大门上的狗都知道,你爹啊…最厌恶你这个小傻子!”说罢上前揪了秦煜的胳膊,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带着他往前走。

 秦煜一张小脸依旧是毫无表情,仿佛感觉不到那只手揪着自己的疼痛,只是看着那只孤零零躺在原地的藤球,直到再也看不见影子了。一时王氏带了秦煜回至秦沄所居的远鸣堂,未至近前便松了手,一张脸上又满是和气。秦沄院中。

 其实有不少下人都知道她苛待秦煜,只是一来事不关己,二来这王氏乃是秦母的陪房,母亲还做过秦母的陪嫁丫鬟,一家上下在府里都极有体面的,自然无人敢触她的霉头。

 因此她一进了秦煜所居的东厢,便是呼来喝去,又招呼小丫头给她端茶递水,全然不管一旁的秦煜。内中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正坐在窗下做鞋,见状皱了皱眉。

 她站起身,走到秦煜面前轻轻蹲下,拿了帕子给秦煜擦手擦脸,又见秦煜手腕上一道乌青,忍不住道:“王姐姐,哥儿身上怎么有伤?”那王氏正翘着脚喝茶,闻言瞥她一眼:“准是在哪里磕的,哥儿淘气,我错眼一不见,可不就磕着了?”

 女子还想再说,被旁边一个丫头拉了一把,悄悄拉了女子到一旁道:“姐姐,你快别问了,这等闲事你管不了,没得惹了一身。”

 原来这女子姓池,闺名唤做蕊娘,小小年纪已是做了寡妇,孤身一人带着儿子一道过活,因家中艰难,不得不卖身进秦府做了奴仆。

 ***蕊娘模样好,活计又好,便被分到秦煜房中做些洒扫针线的杂事。举凡大户人家,就是做下人的也有三六九等,蕊娘是外头买来的,如何比得过秦府的家生子?

 自然愈发人微言轻,当下她只得掩住满腹疑虑,牵了秦煜的小手带他至榻边坐下,又轻声道:

 “哥儿手上还疼吗,我拿药油来给哥儿搽一搽好不好?”秦煜却是一动不动,恍若未闻,蕊娘也不生气,依旧是柔声细语地问他,因见王氏根本不管他,又张罗丫鬟们给他更衣梳洗。一时忙碌毕,有丫头道:“到了哥儿吃的时辰了。”

 秦煜如今已年满五岁,平常人家的孩子早已断了母,你道他为何还需吃?原来因他身患这样奇症,秦母为此是求神拜佛,什么法子都用过。

 听一个老道士说起一道偏方,若每三次以新鲜母饮之,或可对他的病症有所缓解。因此秦煜身边两个娘,并不止有教养之职,仍需以母哺之。

 不过他到底不是婴孩,娘只需将母挤至杯中,再让他饮下即可,那王氏此时歪在里间榻上,闻言却是懒懒道:“我身上不好,叫陈姐姐喂罢。”

 丫头道:“陈姐姐家去了,说是她儿子病了,告了几天假。好姐姐,劳烦你动一动罢,若是误了哥儿吃的时辰,老太太怪罪起来。咱们谁能担待得起?”

 这话却听得王氏柳眉倒竖:“误了哥儿吃的时辰自然是无人担待得起,可我身上不好,若哥儿吃了我的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又能担待?!”

 “左右我是不怕的,话我已放在这里了,出了事,咱们就去老太太面前说道说道!”说罢将身一扭,复又蒙头躺下,众人见状,哪还有人敢去劝她,方才那说话的丫头已急得要哭了,正在这里闹哄哄,忽有一道声音传来:“怎么了这是?你们这里倒热闹得很。”

 原来是秦沄的大丫鬟白芷来了,有人将事情悄声一说,白芷皱了皱眉,口中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事,陈姐姐不是家去了吗?正巧我要回去看我老子娘,告诉她一声,请她回来便是。”

 她的话在这院中是极有分量的,众人一听方散了,白芷摇摇而去,临出门前,却是悄悄朝蕊娘使了个眼色。蕊娘不明所以,仍是避开众人来至屋外,白芷正在廊下等她,一见她来便道:“姐姐,你今儿身上还有吗?”

 蕊娘闻言,不由脸上一红:“…有的。”白芷忙拉了她手:“好姐姐,你就帮我这一回,这会子哥儿要吃,就由你来罢。”***蕊娘不由一惊:“你才刚不是说要去请陈姐姐…”

 白芷苦笑:“好姐姐,这一来一回的要费多少功夫?哥儿吃的时辰早误了。老太太不知道还好,一知道,咱们全都得吃瓜落,那王氏仗着她老子娘在老太太跟前有体面,不把哥儿当回事。届时她若倒霉,我们却也不能跟着一起倒霉。”说罢又道:“姐姐放心,左右这事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姐姐且帮帮我罢。”

 蕊娘心里其实早已软了,只因她见秦煜年纪幼小却这般可怜,她亦是做人母亲的,如何不怜惜?这白芷又是她闺中好友。

 她能进秦府还是托了白芷一家帮忙,儿子也是人家在帮忙看顾,自然要还这一份恩情,当下便道:“好罢,我这就去。”

 又去取了秦煜常用的那只玛瑙碗,悄悄解开衣衫。因是初,身上还穿着夹袄,只见那裹得紧紧的衣襟一散开,两只桃似的儿蹦将出来,其浑圆满教人万万料想不到。

 原来她纤巧的身体里,竟藏着这样两只又又大的美。蕊娘托起其中一只球,小手揪了那粉头轻轻一捏,一道白色的柔美弧线划过半空,汁淅淅沥沥滴进玛瑙盏里,她正使力挤儿,忽觉身后有影子一晃,忙道:“谁?!”

 片刻后,一只靴子踏了进来。秦沄已换了身家常衣裳,蟹壳青海水纹锦袍,发上束着一只金冠,愈发衬得他面如冠玉,眉目似雪,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蕊娘身上飞快掠过,只假作没有看见她眼下的光景,淡淡道:“你又是谁?”

 原来他从秦母上房用完饭回来,听人说秦煜已回来了,想了想,到底还是打算去看一眼。途经东厢廊下,因见那一间屋子里漆黑无光,却仿佛有人影在里面,他眉峰一蹙,便想看看是何人在弄鬼,走至窗下。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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