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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复睽别三月
 “知道了。”曹淮安兴阑珊,皱起眉寸,将萧婵打抱到榻上拉起被褥盖上,说道:“今晚好好睡觉,等我回来。”

 说罢提步就走,萧婵脑子浑噩,出言喊住他,道:“诶…喂…”曹淮安顿住脚步回过问道:“怎么了?”

 萧婵斜倚在榻上,脸上的薄晕似朝霞,言声在喉中上下酝酿了一忽儿才忸忸怩怩的道:“你方才喝了不少酒…要小心…小心一些…”萧婵想说:小心脑子昏昏,从马上摔来下来。

 一听佳人关心之语,曹淮安登时折步回去,捧起粉颈照着那半开半合檀口猛亲。曹淮安亲得轻柔,萧婵不经意松齿回应。曹淮安但恨不能继续行事,忽地萧婵嘤咛一声瘫软在榻上,两眼一黑昏睡过去。

 ***并州乐平郡是海徼之地,是以常年涛不休,风雨不调,偶尔几艘来往船只,没几具尸骨深葬海底,已是习以为常之事。摊上这事的,只能说是时运不佳,天命如此。海徼之地常有涝灾,现下虽是汛期。

 但曹淮安每年都让当地太守修坝筑堤,只是几场急雨理不该酿成这般大灾。里头一定有别的事情,果不其然。

 那乐平太守原来是个贪财忘义的小人,修了几年的堤坝却从未生灾,觉得白花花银子付诸东,废财又耗力,索就把银两独独享。不修坝则有未形之患。曹淮安马不停蹄的到了乐平,暂且先解百姓于倒悬。

 正想寻这为钱财而置百姓于水火之中的太守问话,但却被告知他昨被大水冲走,尸首都没留下。曹淮安听了大笑了一声,正好,无需他动手区处。太守一职无人,徐赤立即派了一名官员去上任。此人正是徐赤之的弟弟…庄问。

 眼下的并州,除了乐平郡,其余郡城之防务皆有曹氏所管,所谓“亲者执兵”现在乐平太守一职为空,曹淮安又怎么会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徐赤不信自己连一个凿眼都不进去。忙完乐平的事情,曹淮安又被祖母留了一段时,一直到十一月才回来,那壶属于他的醅酒也被萧婵一天一杯喝得差不多了。曹淮安不在的时候,萧婵三天两头又往阙上去。

 对于少君来阙上观风,守城的守城,揾食的揾食,他们已是见多不怪了。萧婵在阙上常能看到那几名街中子弟滋事。

 但每每一出现,梁寿必亲自将他们驱散。萧婵想到了江陵的街卒,其实若能将他们提拔一番并利其骨体强干,往后定能成材的。

 *萧婵来阙上,一是闷逐心神,来此不过是拔闷,二则是为了宛童。宛童对梁寿的喜爱只增不减。

 但不论她如何送秋波、挑眉目、说俏语,梁寿且都是佯打耳睁,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三番两次都是这般,她脸面也挂不住了。

 哭哭啼啼地问道:“梁将军可因我只是一介臧获,故而是白眼相看?”梁寿听了。耳红烫,急嘴急舌道:“姑娘误会。”“那何故不理睬我?”“男女有别,多言易惹人风言,且…”

 话未落地,宛童忽地跐起脚亲了他一口,她内骨子也是个羞赧之人,亲完之后便匆匆离去,留下窦成章一人在原处凌乱。

 萧婵只是窃笑着。看来相处十七年,宛童也学会了撒泼赖皮。*十一月的凉州寒意凛然,宛童亲了梁寿一口,便再也不肯去阙上了。萧婵害冷,能不去阙上吹寒风她也乐得清闲。

 凉州比幽州还冷上三分,冷得齿牙不住敲肌肤不断生栗,萧婵早已换上了夹绒之褥,寝内的薰笼里烧起了辟寒香,缳娘还为她铺上了氍毹,跣足于地也不会有冷意。

 三前,府中总管洛叔便告诉她,曹淮安将归。嫁来近一年,萧婵与洛叔没打过几次照面,也没说过几句话,但知道他是一个慈祥和蔼的人,虽然是府中的“耳目官”

 但对下人从不摆老资格。曹淮安要回来,萧婵有些不好意思,那壶酒明明是送给他的,但最后都落她腹中。宛童给她支了一招,便是往里头兑水,于是一壶见底的酒又变成了满当当的。

 虽然酒味不酽,但清香尚在。此举动就如商贩饮羊而鬻,萧婵心知肚明,不过她乃颜甲之人,满口是托词,曹淮安问起来,启口便能驳得他哑口无言。

 *近来腹部总是作痛,萧婵每吃了食倒头便睡,这,腹部从疼痛转成酸,睡觉时蜷缩着身子才能缓解,她一睡便睡到天色擦黑,身子蜷缩久了。四肢委委,在榻上肆体伸后才去湢室里澡肌。

 澡讫了。浑身温暖美快,方出室便被兜头来的寒风吹得鼻涩,她莲步不稍的归寝避风,正栓门之际,身后一阵森薄之气袭来。有人?萧婵急忙猥身,人未看清,却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闻之极的元之气与花草香气沁入鼻端,曹淮安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了。且已洗净了身子。萧婵愣了许久才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走时风风火火,回来却一点声息都无。

 曹淮安没有回答,只是用轻柔地挨擦耳垂,还褰她衣裳,炽掌抚摸凝肌,凉风乘隙侵肤,萧婵处在冰火两重天里。

 褰衣且挨,此番举动就像个佻达少年戏娼,萧婵有些羞恼,奋力攮开他,怒道:“何故戏我?”曹淮安脚下纹丝不动,只是上半身往后倒了几分,面对佳人的怒气,他嘻着脸问:“夫人想我了吗?”

 话声一落,萧婵笼着手打量着他,额角多了两道钩剺之伤,看着有些疼。萧婵嗫嚅了半刻仍是没有吐出关心之语,还是淡不济的重复方才的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个时辰前。那时候你在睡觉。”两个时辰前萧婵正朦朦胧胧地小憩,曹淮安便不许人呼红喝绿的,岔断了佳人美梦。

 只是坐在一旁倾目睡中人,脸蛋未涂泽而莹滑,宛若一朵可掬红莲,红莲在眉睫前,举手可采。于是他便悄无声息地采了一番。*“回来便回来罢,干什么装神弄鬼的。”她还以为有贼阑入寝室了呢。

 腹部复作痛,萧婵拖着步子回到榻上,过他身边时还送了一记眅眼。萧婵一归,草木是转黄成绿,曹淮安一归,草木则是转绿成黄。

 结缡近一年,夫之间总是云稀雨疏的,复睽别三月,如今在飘渺烛火下展觑,曹淮安系着情,心里如火上浇油,作强之官早就蠢蠢动了。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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