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质地干净
“可悲的神明。”五指合拢施力。***墨梨和颜凉子坐上第二趟火车是在深夜里。相似的经历,但颜凉子再也睡不着了。
“目的地是怎样的地方呢?”她趴在车窗上,出神地望着外面在夜
中一闪而过的树与花。
“安静漂亮的地方。”墨梨抖了抖烟杆,烟屑晃了晃,一团星子缩在烟锅里。颜凉子挪了挪脑袋,下巴支在手肘上,抬眼望着他:“你怎么知道?”
“有关你的一切我都知晓。”颜凉子想到了他柜子里有关自己的收藏品,顿时打了个寒颤。“我出去一下。”颜凉子站起身,对他说。
墨梨点了点头。颜凉子来到了车厢交接处,难得的可以呼吸新鲜空气的地方。夜风
面吹过来,脑子一点点冷却下来。
她睁圆眼睛,眼球被风剐疼的同时嗅到了干净的草木香气,她站上栏杆底侧,双手撑着栏杆,向远处望去。十三区城市起伏的轮廓。
就像静静蛰伏在黑夜里的巨兽群,脊梁骨高耸。刚刚海上的动
或许就是墨潋引起的,这么说他就在那座城市里,离她极近的地方。
颜凉子突然想喊他的名字,让风携着她的声音吹回那座城市里。颜凉子张开了嘴巴,却没发出声音,她小心翼翼地向四处张望一下,确定周围没人后,又鼓起勇气张开了嘴。
还是没好意思喊出来,最后火车转了个弯,那座城市彻底被甩在远处的地平线上,再也看不见。颜凉子沮丧地捏了捏发梢。总之,墨潋会平安无事的吧,她垂头丧气地返回包厢。门没关,墨梨坐在里面。
烟雾缭绕有如游蛇,一点烟火倒映在他眼睛里,大团的浊云稀薄了些,
出背后闪烁的星子。
整个人酷似一幅褪了
的陈年旧画。颜凉子想到墨梨已经五千岁了。面容看起来还年轻,举手投足之间隐隐会显出与外表不相符的古典感。好吧,除了在
上。
颜凉子准备走进去时,注意到了他执着烟杆的手。半透明的,烟杆的轮廓模糊地从指间透出来,等等…半透明?“凉子。”墨梨先注意到了她,缓声叫了她的名字。
“墨梨…”颜凉子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问“你的手怎么了?”他抬了抬手,衣袖下滑,
出手腕。
果然是半透明的,窗外的花和树隔着他的手模糊可见。颜凉子望着他寡淡的灰眸,半披在肩上的衣袍和周身萦纡的烟雾,不知怎么想到了传说故事中在黎明破晓之前灰飞烟灭的鬼魂。
“我要回到一个地方。”他平静地解释“那地方很远,所以只能一点点转移过去。”和墨潋的空间转移一个性质?只是过程更漫长?“是哪里呢?”颜凉子在他面前坐下,小声问“妖界吗?”
“比妖界远一些。”颜凉子挪到他身边,抬起头望着他
拔的侧脸轮廓:“你不用这么急着离开,我没有支走你的意思。”
“我知道。”他回答。所以还是非走不可吗?颜凉子拍了拍自己的脸,又按着脸颊
了
,尽量把不好的情绪从脸上清除干净,重新恢复笑容后,换了个话题:“能让我看看你那只手吗?”墨梨放下烟杆。
颜凉子立刻抓住他空出来的手,好奇地端详着,那只手就像冰雕一样,质地干净,光线透过有微微的折
。墨梨突然说:“凉子,抬起头,看着我。”她茫然地抬起头,隔着游蛇样的烟雾,对上墨梨肃冷的脸。
“把脸鼓起来,”颜凉子不明就里,还是照做了。墨梨伸出另一只手,在她鼓起圆润弧线的苹果肌上捏了捏。
“你干什么…”颜凉子扭了扭头,喉间像是含了一团
润的棉花,吐出来的字句含含糊糊的,很像猫被欺负后发出的咛叫。墨梨还在专心致志捏着她的脸颊。
这么做并没有特别的原因,只是觉得颜凉子抓着他的手好奇把玩的模样像极了磕松子的松鼠。
对于饥肠辘辘的爬行动物来说时可口至极的点心。不想办法疏解一下
念,他真的会克制不住将她一口
下去,颜凉子只能让他在自己脸上为所
为。半晌。她问:“你会时常来做客吗?”
墨梨漫不经心地回答:“然后让你们在我面前恩爱?”“不是…”颜凉子头疼地否定。“抱歉。”他松开她的脸,轻柔地用手掌捧起“我不会来的。”“为什么?”“因为是很远的地方。”“你到底要去哪里?”
颜凉子突然不安起来,牢牢抓住了他的衣袖,对于拥有强大妖力的墨梨来说,怎样的地方才能阻碍住他?
那样的地方真的存在吗?墨梨捧着她的脸,拇指摩挲着她的嘴
,就像抚摸着一朵刚刚绽放的花那样轻柔,指纹清晰又缓慢地镌刻在其上。颜凉子望着他时,一下子又感受到了五千年时光的厚重。
“回到我的时代。”他平静地说“四千年后的未来。”“什么?”颜凉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我来自未来。”墨梨又重复了一遍。
“未来?”颜凉子愣愣地抬起头,抓住他捧着自己脸庞的手,冰冷的温度从掌心一直扎进血管“那你和墨潋…?”
墨梨阖了阖他那双深灰色的眸子,回答:“如你所想。”颜凉子一下子低下头,脑子整个
成一团麻,比得知自己真实身份时还
。无数佐证掠了过去。
很多事情就像被都尽灰尘的陈年画布,骤然清晰。比如他们为什么那么相似,比如墨梨为什么对她那么了解,比如墨潋为什么对她和墨梨的关系没有表现出太大不满,她一直以来那是蛇类对待配偶时的某种习
。
印象最深的却是林檩和她在某次闲聊中说过的一句话:蛇类怎么可能有双生子?她一直以为那是句玩笑。一语成谶。“凉子?”墨梨叫了她的名字。
“那你…”颜凉子抬起头,用
润的眼睛望着他“为什么要回到这个时代?”墨梨重新拿起烟杆,轻轻
着。星子在烟锅里明明灭灭,像无数困乏的眼睛。过去了不短的时间,他才开口,不知是不是烟火的缘故。
他的声音又轻又哑::“想看看你。”颜凉子想问原因,声音刚酝酿到一半,就无可奈何的
软在喉腔里。
答案如此明显。墨潋告诉过她,她的生命受全体人类存亡的影响。人类迟早会灭绝,但墨潋却是永生不死的。这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永远的、无法调和的矛盾。火车沉默着向前爬,爬过花与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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