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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头微微低着
 “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像杀了罗家其他人一样杀了我呢?我已经成为你的阶下囚,你还有什么好图的?”一旁的佣人恨不得将头埋进花园的土里,没人敢听这又被翻起的罗家往事。

 听见动静的江邺从外头匆匆赶来,进来便看见两人一站一坐僵持着。罗城的脸色深沉地能滴出墨。

 江邺手里拿着罗城助理刚才送来的公司文件,走上前在他身旁耳语两句。罗城沉着脸,推开椅子站起身,一言不发朝外头走去。

 在他踏出餐厅的下一秒,身后传来无数瓷器碎裂的声音。罗萝将眼前能看见的所有餐具花瓶全砸在地上,胆小的佣人被吓得瑟缩在一旁。

 “你们都给我滚!滚出去!”罗城听见餐厅里的动静,冷硬着声音吩咐江邺:“她不想要人伺候着就把人都撤走,除了你在这里看着。外面的人再调些过来,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这一次罗萝是真的被软了,除了一三餐有江邺送饭来,她一步都踏不出萝园,也见不到第二个人影。

 她开始闹绝食,连着一整天都不肯打开房门。夜深沉如墨,罗萝坐在窗台上,无动于衷地听着门外频频不绝的敲门声。

 “小姐。”江邺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端着餐盘站在门外,听不见屋里的动静,他不善于交流,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罗萝开口吃饭,一整天来来回回地敲她的门,又拿了她喜爱吃的蛋糕哄她开门。

 他并不知道罗萝和罗城之间发生了什么。当年他从训练营被罗城挑走的时候,当时的家主罗老先生也只和他们说了一句:“以后便是三少爷的人,三少爷才是他们的主人。”

 罗如海三个养子之间的争斗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罗家的家底雄厚,谁都觊觎着家主的位置,罗如海对他们的斗争乐见其成,甚至放出话说谁斗赢了这个位置由谁坐。

 直到罗如海突然病逝,罗城掌权罗家,大少爷和二少爷一脉的人被他斩杀干净。成王败寇的道理,而罗萝并没有参与进这场斗争,直至罗如海在病逝前,对外宣布要将罗萝嫁给罗城。

 江邺垂眸,他记得大小姐小的时候就很喜爱三少爷,订婚的事也是她同自己父亲说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两人间是这副模样。

 始终安静的房间突然传来响动。下一秒,院子里人声鼎沸。江邺听见动静,脸色一变,快速地跑下楼。守在院子暗处的保镖全都现了身,在墙角围成一个半圆,上方恰是罗萝的房间。

 此时窗户打开,白色的窗帘随着晚风在窗外飘忽。江邺白着脸跑过去,人群中,罗萝半趴在一地绿色藤曼间,身边是被她倒的残枝烂叶,边上的保镖里没有人敢上前搀扶她。

 罗萝从藤蔓间抬起头,漉漉的眼睛看着赶来的江邺,他被这样的眼神看得突然有些愧疚,像是造成她此时模样的帮凶。“江邺,好疼…”她说。

 一如多年前她只被玫瑰的花刺刺伤就红着眼朝他撒娇。江邺踩过地上的枝叶,弯将她抱起。

 她乖巧地窝在他的怀里,布满伤口的手臂环着他的脖颈。江邺鼻尖全是淡淡的血腥味,他们进了屋子才有一个保镖来和他说:“罗先生已经知道了。让您来处理。”

 江邺眼中闪过错愕。罗萝的头埋在他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角微微勾了勾。江邺把她抱上二楼,轻轻放在上。

 他仔细审视她身上的伤口,边触摸她的骨头边注意她的神色,确认只有外伤之后,仍旧皱着眉,他起身要去拿药膏,罗萝扯着他的衣袖不肯放人。

 “不要走…”她说,嘶哑的嗓音给她添了许多凄苦无力的感觉。江邺抿着,看着她含着泪的眼,不免放柔声音,虽然还是硬邦邦的语调“我去给您拿药。”“那你要快点。”

 她放开他的衣袖。江邺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罗萝,她蜷缩在上,小小的一团万般可怜。***

 确定他真的走了之后,罗萝才换了个姿势,四肢蔓延着火辣的疼痛感,全是被花圃里的荆棘和泥土划伤的。

 二楼的高度并不算高,罗萝确认过楼下是柔软的花圃才敢往下跳,即使这样还是添了一身外伤,不过也因此才显得真实。听见门外楼梯传来动静,她又快速转为刚才的姿势。江邺半跪在她身前,手里拿着许多支药膏。

 “会疼。”他说。他没有忘记之前上药时罗萝烈的反应。“可以不涂吗?”罗萝弱声说道。他拧着眉,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不涂药好不了。”她的眼睛似乎又要盈出泪,江邺受不了这样的眼神,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我会轻点。”罗萝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视死如归地将手递到他眼前。

 他轻轻抓着她,宽大的手掌包裹着纤细的手腕还能有剩余。江邺在认真履行着他的承诺,取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的动作更加轻柔缓慢,润了酒的棉团小心翼翼地触碰着白臂上骇人的伤口。

 即使如此,罗萝还是很疼。江邺握着她的掌心感受到她条件反下身子微微的抖动,但是比上次乖巧了不少,只是用牙齿咬着下,忍着不吭声。江邺心头酸麻,垂眼不敢再看她的表情。

 ***房间里静悄悄的,不时传来罗萝压抑的呻。江邺垂着眼,专注手中的动作,看着眼前一道道触目的血痕绷紧了脊背。

 他在从前的训练和任务中受过无数比这还严重的伤,哪怕是子弹穿过手臂他也能捂着伤口眼也不眨地继续任务,可是罗萝不一样。

 她从小就被保护的很好,生活起居也是由人精心伺候着。没人会让她磕着绊着。又哪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呢?江邺抿着,他重新回到大小姐身边的这几天。

 她已经受了两次伤,脾气也同从前有些不太一样,这些年他始终负责罗城的安全,罗家权力斗争的内幕他不是很了解,但是…小姐却似乎变了很多。

 是与老板之间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小姐愤怒到以伤害自己的身体来向老板表达自己的愤怒?罗萝攥着他的衣摆,看他沉默地替自己上药,头微微低着,她只能看到一个头发剪得短的头顶。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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