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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接通电话
 当陆节开了一个有关艺术的话头,陆青杏开始谈论自己投资的画廊以及收藏的那些书法作品时,辛桐有点绷不住了。

 她的男友可是正儿八经读《克里斯特勒研究文集…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思想艺术》的神经病艺术家。耳濡目染的辛桐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你懂个。”陆节的面色瞬时沉下。“你说什么。”“我说…草你麻痹。”辛桐搁筷。

 “别跟我谈文史哲,我他妈读这个的。想人脑袋麻烦技术娴熟些,你俩妈的怎么没在土耳其被宗教极端分子绑架要赎金,还是你当哥哥的卖眼把妹妹赎出来了?”

 辛桐抬眸,淡淡扫过两人,对方显然从小到大都没被人如此亲切地问候过爹妈,一时没能反击。

 “监控录像没有录音,我想你们两个都没准备录音器。”她慢条斯理地拿过巾清理自己,指甲泛着健康的玫瑰。“要是感觉不,现在可以动手打我,我绝不还手。”

 “不过出了这道门,我能让全国都知道燕城官三代殴打女人。”辛桐轻描淡写地补充,预备提包走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我是你姑。”辛桐不耐烦地打断陆青杏的嘲讽。

 被季文然的骂人金句熏陶的辛桐,面对“你以为你是谁”这种简直不能看的句子,心如止水、毫无波动。“你以为你这种狗玩意儿找着机会就能开始咬我?”辛桐起身。

 “下次撒完顺带照照自己,以为自己是凯撒大帝,实际连堂吉诃德都不如。”礼貌对傲慢不起作用。季文然见过多少富豪、明星、政要,哪个傻不被他骂得找不到北。

 以至于辛桐屡次提笔想要写一本《季文然脏话大全》传给儿女,用来防身。跟他谈恋爱的好处…迅速学会骂人的髓,说你妈就你妈,声不抖泪不掉。最简单的嘴臭,最极致的享受。

 她在车库与季文然碰头,因为忧心有监控摄像头记录不利证据,一直回到酒店锁上门,辛桐才靠在季文然的肩头,简明扼要地代了饭局种种。

 辛桐轻轻对他说:“如果是以前的我遇到这种事,恐怕会躲起来暗暗哭…没资本发脾气…可跟陆家那俩货硬杠的时候,我一直想…你还在等我,决不能灰溜溜地跑掉。”

 那种盛气凌人的状态,恨不得在脸蛋刻上…穷鬼,我瞧不起你。“当然,更主要的是,我读并背诵了季老爷的骂人金句。”辛桐笑了下。季文然亲了亲她的面颊,起身道:“我给你拿小熊饼干吃。”

 “文然。”走到一半,辛桐忽然唤了他一声。季文然转过身“怎么了。”她两手撑在座椅,仰着脸笑起来。“我好爱你。”季文然装作若无其事地转回去,微微低下头,出泛红的耳朵。

 ***元旦假期前的最后一堂课,又临近期末停课,底下的学生们都有些蠢蠢动。这个班三分之二是女生,只有八九个男生,典型的中文系男女比例。

 现在离下课还有十三分钟,不少学生已经开始心不在焉地玩起手机,或是小声同身边的朋友讨论起元旦计划。江鹤轩合书,决定让这堂课暂且告一段落。

 “这学期结束之后,我不会继续在学校授课。”他话音刚落,底下的学生们纷纷仰起头。先前江老师被停职的事,学生之间各种小道消息也传过,年轻清隽的男教师和女大学生搁一起总有点与生俱来的暧昧。

 可这事儿后来莫名其妙地偃旗息鼓,似乎未曾爆发过似的,人气颇高江老师又折回来给他们上课。江鹤轩看着底下探究的眼神,笑了下“我计划读博,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老师有女朋友了吗?”不知是谁突然拔高声调,提了个不着调的问题,不过这倒是广大女生共同好奇的点。江鹤轩先是顿了下,继而笑着说。“还不是女朋友。

 但我很在乎她,在乎到…有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女生们还以为老师在说酸牙情话,善意地哄笑起来“老师,可以问一下你的年龄吗!”“我?”江鹤轩愣了几秒,道。

 “我二十五了。”“二十五还很年轻呀,”女孩儿们齐声回答。江鹤轩还是笑,眼底藏着浅灰色的寂寥。

 “其实我不想当老师,和你们之中的某些人不想学这个专业一样,纯粹爸妈的…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一个好老师,一个教育者…”有人突然来了句:“江老师教的很好。”

 “谢谢。”江鹤轩朝声源看去。他不知道是哪个学生喊的,只好对着大致的方向点头示意。

 “在人生的前二十五年,我做过蛮多不好的事…和每个自私自利又软弱无能的男人一样,我们文学院大部分是女孩儿,所以作为一个男教师,我想告诉你们…如果以后你们打算结婚,请宽容些…男人们大多是蠢货。”

 “有时觉得,我们的社会缺少对孩子的尊重、对女的尊重,甚至是对人本身的尊重…这导致许多人,包括我在内,哪怕成年已久,仍有某部分深深残缺,变相地不断索取,伤害心爱的人…”

 江鹤轩吐出一口浊气,仍是微微笑着的模样,云淡风轻地将自己的一部分掏出来剖析,他极少表现出其他神态,总是淡淡地微笑,不论谁见了。都会认为他是极好相处的家伙。

 “你们要学会承担责任。学会认真对待你们的伴侣,爱你们的孩子、尊重他们,把他们当作和你平等的存在,而不是一个可以随手摆弄的玩具。一定、一定要学会承担责任,不管以后你们是否会迈入婚姻,又是否能与子白头到老。”

 江鹤轩一句句叮咛完,惊觉这些话不是说给学生听的,而是给自己。是不是每个孤独的人都在等待打破生活的救赎者?当她来到身边,等候的人便将她紧紧攥住,如同溺水者抱住浮木,寄托全部的希望与幻想。

 “好了。下课吧,元旦快乐”江鹤轩道“小点声出去。”他关掉上课用的投影仪,紧紧有条地收拾起手提电脑和书本,顺带拿纸巾擦掉积在桌面的薄薄的粉笔灰。当教师的确不是他的本意,可不得不说,他颇为适合这份工作。

 正当他关掉顶灯,预备离开教室,电话铃突然响起。江鹤轩站在原处戴上蓝牙耳机后,接通电话,走出大楼。“晚上七点四十的飞机,”傅云洲说。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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