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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眼眸低垂
 她盘起头发,化了淡妆。因为出差贪图轻便,没带几件衣服,穿的是便利的驼风衣和砖红长裙。席间贪杯多喝了一些葡萄酒,齿间洋溢着未散的花香。

 面颊浮出可人的红,是暗恋的微红,谨慎又胆怯,遮遮掩掩的、一想起就会软软微笑,她侧身瞧着闷头走了不说话的季文然,捂着嘴不着调地哼了句不着调的歌谣。

 “咚咚咚,小狐狸,你为什么不开心?是吃撑了吗?”季文然紧紧抿,先是拽住她的肩膀,继而有点不经意。但又水到渠成般…与她十指相扣,深灰色羊西服的袖口擦过她的掌心。

 “过来,”他说“我带你去看一个东西。”辛桐随他穿过密林,这片花园可比上回陪傅云洲去的那个酒会的花园像样多了。有些树木已然枯黄,落叶与常绿的阔叶错掩映,银灰色的月光关上了现代气息的大门,把他们推进另一个时空。

 黑夜中两人的身姿仿佛漂浮在流逝的月之中。走到花园内的缺口,季文然忽然停下脚步,命令辛桐闭眼。辛桐隐隐感觉到即将发生的事,她合眼,没说出拒绝,他歪头笑了下,将食指当成魔法落在她的额头,点了点。

 “巴巴拉巴布拉。”再睁眼,是花。没有女人能拒绝花,除非她花粉过敏。林昭昭老师如此教育,在即将来凛冬的深秋,她看见白玫瑰散落在灰绿色的草地上,如同清晨的珠。好俗,和王子和公主最后幸福快乐地生活在城堡一样俗。

 “灰姑娘。”季文然说。辛桐望向他。“白雪公主要死,美人鱼要哑巴,睡美人要昏,长发公主要被关高塔。”他说着。牵着她坐上秋千。

 “想来想去,只有灰姑娘最容易实现。”是啊…灰姑娘的剧情。身着蓝裙的仙度瑞拉被王子带到秘密花园,看到了月下的秋千,蔷薇包裹着他们。

 在低声交谈中来‮夜午‬十二点的钟声。季文然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执拗地搭建出一个童话。不管它到底有多矫情,多愚蠢,多不切实际,多容易遭人笑话。

 “你从哪里搞来这么多花?”季文然扬眉,轻快地说:“我打电话整个临杭的花卉市场,告诉他们,我二十五岁了还没谈过恋爱,今天要约我第一个心动的姑娘吃饭,如果你们不把玫瑰卖给我,我可能这辈子就要孤独终老了。”

 辛桐倚靠着秋千绳,轻笑道:“你念咒语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给自己的定位是仙女教母。”

 “我又当仙女教母又当王子,不行吗?”果然,穿上西装像个正常人,板着脸怪严肃的,实际上就是个呆。季文然低下头,面容全然展在她眼前。

 “我是第一次追女生,而且这个计划我没跟任何人说,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很傻…”你还知道傻,辛桐腹议。“但我有很认真地学。”“学、学什么?”辛桐轻声问。

 他的情谊浮在眼中,仿佛纸船,轻飘飘地浮在心上。辛桐想起了他送给自己的纸船,在程易修话剧的那个夜晚,他苍白易碎的指尖推着纸船朝她驶来,一步一步,泛起涟漪,划过所有时空。说还休,说还休。

 “学这个。”季文然说完,贴近她。齿相触的瞬间,感官静悄悄地沉浸在泠泠的月,在模模糊糊的寒光的笼罩下,什么都不清晰。先是温柔地依存,让人想起紧的藤蔓,接着变成试探的兽。这只小狐狸机敏地朝她的怀里走去,舌尖划过嘴边沿。

 接着轻轻,像在亲吻一朵盛开的花,吻掉清晨残留的珠,呼吸洁净的出奇,他的吻…好像一只独角兽。季文然忐忑的心。

 随着齿相依,安然落地,他仿佛第一次尝到糖果的小孩,捡起一朵玫瑰揣在兜里说要带回去烘干当纪念。牵手回酒店的路上,还不停地要求更换昵称,尽管所有的称呼都让辛桐恨不得羞愤自杀。

 “小蛋糕明明很可爱。”季文然抬着下巴,理直气壮。“别!好麻!”辛桐捂脸,恨不得打开车门从飞驰的车上跃下自尽。“还不如叫辛桐。”

 不管是小玫瑰还是小蛋糕,都请立刻住嘴!你这是要谋杀我!你这个挨千刀的迪士尼爱好者!季文然思考片刻,忽然笑起来“好的,小桐。”辛桐踯躅着。叫了声。“文然,我在啊。”如坠云端般,回到酒店,一切都像一场梦。辛桐卸妆洗漱。

 忽然发现风衣的口袋被他了一朵蔷薇,她将蔷薇花泡在洗脸池,看它轻飘飘地在水池里打着旋儿,自己也要忍不住转圈。“傻狐狸,”她说。

 磨蹭到十一点方才睡下,才熄灯,某只兴奋的小狐狸就偷偷刷了她的房门卡,摸到她上,跟她挤在一起睡。说是睡觉,其实用扰来得更准确,兴奋过度、无法入睡、非要聊天。“你不困吗?”辛桐趴在上,微微鼓着嘴,长舒一口气。

 “不困。”季文然说。辛桐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手掌抚着他的发,轻声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很有很久以前,在一个城堡,城堡里住着一只小狐狸,他非常不爱睡觉,总是着人玩。然后呢…他因为熬夜猝死了。”

 季文然张嘴咬了下她的圆润的肩头,挨在她身侧,慵懒地抱住她,下巴搁在颈窝,信任地把摸脑袋的权利付于她。“小桐。”他咬着辛桐耳廓的软骨。“怎么了?”

 “我进入发情期了。”辛桐红着脸沉默半秒,小声吐槽:“你是个人,没有发情期。”“我就是有。”“现在是冬天,发情期也请等到来年春天可以吗?”

 “我…不…管…”他拖拉着声调,好像在甩自己茸茸的尾巴。季文然觉得今晚身体里的荷尔蒙…已经炸了。

 ***辛桐摁住他的手臂,身倚着枕头坐起,松散的发一下披上肩膀,她的素颜微显憔悴,眉更淡,眼眸低垂,像一幅用铅笔随手勾勒出的画。

 “怎么了?”季文然仰头看她,食指勾了勾她茸茸的发尾,鼻尖能嗅到残留的洗发水的香气。辛桐张嘴哑了一下下,蹙眉道:“我不是第一次。”说完这话。

 她拧着手不敢去看季文然,无边的愧疚和自责汹涌而来,将口砰砰跳动的心脏淹没在不安的海洋。

 她明明知道季文然的洁癖,却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他的约会请求。季文然坐起,弯看她,轻声问:“你现在还喜爱他吗?”辛桐摇头。“不喜爱,当时…不得已。”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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