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终是落眸
明明心底那样的不可忍耐,黑色的
杀的因子在躁动,未知的不可控的因素
离他的掌控令他心生不悦。
他却没法再像从前那般肆意惩戒她、啖她的血,甚至只能温柔的抚摸她,低声地和她说话,他明白,人一旦生情,便会生怯,怯对方的冷漠,怯无穷的微小细节。怯,使人让步,他讨厌妥协,更讨厌让步,他却无法阻止自己。
等了许久,两人就这样僵着。为什么相顾无言会出现在彼此之间?她明明接受了他,他感觉得到,她还主动地打开过身体,让他进入,如此的亲密无间。
如今却连碰都不想再碰他了,直到梁易想要再开口,安子兮抬眸看他的眼神变了。从毫无情绪,到染上了复杂难明的意味,被一层冰凉凉的冷漠包裹住。
梁易是忘了。一个正常的人怎么会凌晨四点在家浇花呢。也只有这棵从附近跳蚤市场买回来的绿植,能分到女人的一点怜惜和不舍。
女人移开覆在自己脸侧他的手,抬脸直视他,轻声问:“你瞒了我什么?”却不是试图在这张英俊的脸上找到答案。
男人只一眨眼间,便知道她要问的是什么,他眼睛闪了一下,这次轮到他没有回答。安子兮点头,似是已经确定。
等了一会儿,又问一次:“梁易,你瞒了我什么?”她没有问你有没有瞒我,而是问,你瞒了些什么。高大尊贵的男人仍是沉默。“不说吗?”安子兮轻笑一声。这声笑却像半夜的雷声滚滚般让梁易心惊。
***女人侧过身子,从花架旁的一个柜子上摸下了一样东西。白底,有几道金色的花纹,很有质感…的一封订婚请帖。上面赫然写着“梁易”
和“李薇薇”的名字。两人的名字亲密地并在一起。用同一种字体、同样的金色印墨,恳切有礼的语气共同邀请宾客。多么的相衬啊!女人刚刚轻笑的
线完全不见,只剩下异样的
丽的红。
她神情冷漠,睁着大大的眼睛,对着他,便像对着一个陌生人一样,她将请帖递给他“恭喜啊。”男人没有接这封本属于他的请帖,他这份被安排的婚事,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们这样出身的人哪一个不是如此?
太过平常。一切都是战略而已。以至于第一次见到这请帖还是在那晚自己的订婚宴上。有人来过,找她。到底是谁?他一直部署,也绝对相信自己的管理能力。
就算不开口提点,身边断没有人敢说半个字给她听。这次赶回来,是他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以他的性格,被人传出信息还不如自己亲口承认。
人的高低从何而来?语言的艺术在于,同一件事由不同的人称述,便会有截然不同的结果。梁易要做的便是亲口告诉安子兮知道了。
她还愿意留在他的身边,他想要她留在他的身边。可女人已经知道了,看着自己的那双眼里,多了许多陌生的情绪。
这次她要生多大的气?脚底而上的寒意让他有些难以动作,刚刚心底还忍耐着的悸动突地变成了更为陌生的丝丝缕缕的疼痛感。让他从后背延伸至太阳
的身体都像被针一下下刺着。
动脉神经一下一下地
痛。竟能将那份暴起的怒意和杀意沉沉
下。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男人只瞧了一眼那请帖,这精美的卡片只是他鸿鹄事业的一笔,仿佛与个人意志完全无关,转眼只细细看着女人的脸,就是这个人,让他急于回程,让他辗转牵挂。可她眼里的冷漠太过伤人,没看多久他便垂下了眸,低低叫了声:“子兮。”
“梁易,你把我当成什么?”安子兮见他不接请帖,一边抓起他一只手把请帖
到他手上,一边倔强地看着他说:“就算我和你之间。
本来就是好聚好散,我也不想被动地变成你们的第三者…你起码告诉我,”她摩
了一下刚被男人吻过的手心。
突然想起在某巷中的冬日雨中,他毫无预警地打着伞来接她,把她冰凉的手握紧,揣进了他大衣温暖的口袋里。
眼前却又闪过趾高气昂的女人坐在这个大厅上的沙发,还有乔治教授在重症病房里那张苍白的脸,她抬着脸,眼睛越睁越大,所有的情绪都充盈在了眼后,却怎么都没有泪。
黑白分明,眸子冷得像被裹上了厚重的冰,就像她此刻的心一样“你早告诉我,我就走,”她一字一句慢慢地说着。“本来就不该相遇,此刻也不用纠
。此后今生,也不会再见。”***
梁易瞳孔骤缩,英俊的脸旁上表情一下子淡了下来,他实在没想到会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来,或者说,某时某刻想到过,只是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他沉下声,又唤一声:“安子兮。”随这声停顿,窗外压抑了许久许久的乌云突然像解了码一般。
豆大的雨滴砸了下来。狠狠地打在窗上,都有一种疼痛的感觉。女人与他对视,眼睛变得干涩难耐,在这又
又冷的夜里彷徨,她仿佛留下了几秒的期待,又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了。
男人眉眼间锋利沉稳,这一刻在因为滂沱大雨而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显得极度隐忍。隐忍陌生又突如其来的情绪,尖锐又深重,翻搅他的心底,让他神色越发的苍白。仿佛那是一种痛意,无法言语也无法沉没,无法挣脱也无法携带前行。
“这是你的决定?”他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因为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难以开口“安子兮,你有没有想过我?我与你的相遇和相处,对你来说可能随缘而无足重轻,可对我来说,不是。”
在既定路线又注定光明的坦途上,遇上一个他世界外的人是多么的难。想要和她在一起,又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他从不提及,因为她不需要知道这些。所有关于梁家,梁家李家的安排,还有自己的背景,他本来要赶回来和她说清楚的,他不想隐瞒,只是一切未到时候。却不想被别人中途
上一脚。
自身的事实由别人的嘴中说出,不论信息多或少,都会有被冒犯,但现在再开口解释,不是他的作风,也没有必要,她好像决定要走。
安子兮没有回答,她静静站了一会儿,又看了他一眼,终是落眸,侧过身走开。手腕处却传来阻力。紧紧地被扣住了。不用低头看也知道那一块会变得又红又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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