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再次回神
随即就遣走了御书房的所有下人。屋中的正是当朝权倾朝野的东厂厂督秦肆,他背着手定定地立在一侧。
神情淡淡的,好似寻常,目光随意地放在一个点上,眸光显得空洞了些。秦肆听见声响,才有些恍惚地微微侧过头,瞥了一眼门口处的皇帝。
皇帝心里咯噔了一下,大抵是明⽩秦肆是为何有些异常,幽幽地嗟了一声“你心软了。”秦肆神⾊并无变动。
他发觉了屋中香味实在浓厚,便徐徐地拨弄着熏炉里的香薰,令里头的香燃得更均匀一些。此间,御书房中的空气好生寂静,只有他拨弄物件儿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皇帝见他好似并不在意的模样,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微弱的感叹,毫不留情地揭穿道:“朕还以为你真的狠得下心。”
秦肆闻言,浓黑的睫⽑微微颤动,黑睫底下的眸中只映着熏炉上冉冉升起的一缕
绵绵的薄烟,他努力装作风轻云淡的心中,似乎裂开了—个黑黑的口子,冷风正在狂疯呼啸着往里头钻。
他本生
凉薄,厌恶人间所有世事,眼里空
地只余只有复仇而已,但突然有一天,他遇到一人,他才发觉世间还有不一样的光彩。
可惜事与愿违,他们始终不能平安地长久在一起。如今他无了软肋,无了顾虑,便可以放手一搏了罢。无论他人做如何猜想,秦肆总归是希望她能好好的。
皇帝不噤哑然失笑,半晌才道:“皇宮里,没有成功与失败,只有活人和死人,即使朕不去挣那皇位,他也不过放过朕的。”“不是他死就是朕亡。”
皇帝转眸,目光复杂地看着秦肆“你曾教过朕,做大事之人绝对不能心软你还记得吗?”大业还未成,多少局、多少事都还在等着他去处置,他
本不能沉浸在儿女情长当中。
“本督明⽩。”秦肆沉沉地应了一声,便自殿中走了出去。这院子外头有一座孤零零立在雪中的朱红长亭子,旁处还有几颗开了微⻩腊梅的树。
冷风吹得梅花东飘西
,飘飘呼呼的,他空
的视线处,逐渐被⽩茫茫一片的似是鹅⽑之物所覆盖。秦肆半晌才有些落寞地垂着首,半边脸都浸了一层
语还休的复杂情绪。
许是庒在他肩上的重担太重了,他肩膀的坚毅弧度都有些松懈了下来,看上去很是孤独寂寥。
皇帝不知何时已独自一人去楼亭中喝着香茶了。前来禀告事物的宗元和锦⾐卫指挥使二人,未能寻见皇帝,倒是寻见了御书房外头的秦肆。
宗元和锦⾐卫指挥使对视一眼,宗元就有些试探地朝着秦肆走了过去,咧开嘴嘿嘿—笑“督主,是属下来了。”秦肆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并未过多反应。
宗元觑着秦肆的面⾊,眸中隐约有些不忍心,他还不知青黛已不在诏狱,只知昨夜诏狱失了火。
宗元虽以前对青黛有些意见,现在多多少少有些改观了。便犹犹豫豫地开口道:“督主那女的即使真对兰妃下了毒,凭督主的权力,要将事情遮掩过去,简直易如反掌。”
“督主您何不”5还未待宗元将话语说完,秦肆便
地看了过来,声音也冷了几分“你也想⼊诏狱吗?”宗元差点没被秦肆
冷的眼风削成片,他两眼—瞪,再怎么迟钝也知道秦肆发火了,他立即就闭口不言,不敢造次了。
秦肆话落,便一挥⾐袖、冷漠地转⾝朝着屋中而去。宗元大气不敢出,眼巴巴地目送着秦肆离去。不远处的锦⾐卫指挥使似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拍了拍宗元的肩膀,叹气道:“你还是愚笨。”
说罢,锦⾐卫指挥使摇头摇做惋惜状,也跟着秦肆离去了。宗元莫名其妙地挠挠头,眼瞧着自己被嘲笑了一遍,不噤心头怒火直窜,他跟在指挥使的后头,低声骂道:“你他娘的在打什么哑谜?”
锦⾐卫指挥使的话从前头悠悠地传过来“自己悟去罢。”***虽说晚冬初舂的景象,繁杂的世间还是附着一层薄朦朦的霜气。
只是那刚出头的竹笋与新叶青葱的枝权倒显得舂意盎然。今⽇的天气还是不错的,大雪洗去了不少脏秽,満世界都残余着晶莹。梁王此时正从太后的寿安宮里请安完出来。
一路不疾不徐地坐着马车回到了梁王府前。马车刚刚
稳,梁王府中侍卫就赶紧上前来报“殿下,柳大人已在府中等候您多时了。
刚下马车的梁王闻言还有些诧异,转眼间又似是明⽩了原委,便⼊了府中去。梁王遣去前来侍奉的下人,只⾝一人来到见客的明间处。还未完全走近,就见明间里,柳⽟正微垂着首端坐着。
他一⾝⽩⾊华裾,精致的面容,琥珀眼眸,満头青丝只用一支雕花木簪挽起,并无其他装饰。
一丫鬟正端着香茶奉上去,柳⽟回过神轻声谢过。丫鬟头埋得有些低,也遮隐不住脸颊那桃粉一般的害羞颜⾊,她抬头看了柳⽟一眼,又涩羞地离去了。梁王见状,嘴角隐约扬起一点轻蔑的弧度。
在徐徐地走上前去时又换了一副表情,笑道:“原是柳侍郞大驾光临。”柳⽟听闻声响,随即立起⾝作揖道:“下官不敢当。”
他稍稍抬起眼来,就开始端详着⾝前的梁王。梁王一⾝正气,剑眉星目,俨然一副正面人士的模样。
只可惜这副⽪囊底下,也埋蔵着不少不为人知的肮脏心事。朝廷重臣,多少都是知道皇宮几十年来的纷争。
后宮妃子争宠,兄弟为了皇位反目成仇,前人之鉴难道还少吗?梁王处事不惊,遇事冷静,心思十分慎密。若是与当朝皇帝一相比,的确是梁王更加适合皇帝的人选。
若不是因为皇帝是嫡长子,这个位置哪能轮到他来当?可又有谁人敢在正面上多说一句,只怕是还未有些风吹草动,便会被人察觉,到时只怕人头落地的惩罚都是轻的。
“侍郞此次来寻本王有何事?”梁王的话语将柳⽟从他的回忆中拉了回来,他再次回神,梁王就已经坐到了主位上,指腹捏起茶杯盖,饮着杯中的清茶。
柳⽟似是带着目的来了。面⾊严峻了一些,开门见山道:“下官此次前来,只为证实一事。”“哦?”梁王挑着眼看着他,随意地将手中的茶盏放回了桌中“侍郞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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