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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已是下午光景
 青黛拿了书籍,心却咚咚跳得急了。似乎有些不过气来,她不敢再多看他一眼,转身便离去。

 可惜她的身形还未转过一寸距离,柳玉温暖却灼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似是吹皱了一波江水的春风。

 “姑娘,我们可曾见过面?”青黛闻言,有些讶异地抬眸看向他。柳玉倏然轻笑了一声,眉梢微微上扬“姑娘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姑娘有些眼,好似在何处见过。”她当然是见过他的。

 在青黛还是宫女的时候,便在宫中见过柳玉好多次、好多次。青黛每次都是在一群衣裳、发髻都一模一样的宫女里头跪着,等他走得远了些,才敢偷偷地抬头看去。

 远远的看着他的背影,却也觉得知足了。青黛还晓得,柳玉经常去宫中的翰林院,里头藏着许多珍藏的典籍。

 她偶尔会趁着手头无事时,偷偷跑到翰林院外头,就为了能够近距离地看上他一眼。时间一长,她不知不觉地沾染了翰林院的书卷气,这也许就是她后来喜爱看书籍的原因罢。

 嗯…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现在的她已不是当初渺小的宫女,她已嫁为人妇,不会再肖想当初朦朦胧胧的感情了。青黛垂下眸子,掩去眸中星星点点的波澜,低声道:“不曾见过的。”

 话落,她欠了欠身子,不再理会柳玉的反应,正巧翠翠拿着一本话本出来,她们便付了书钱转身离去了。柳玉看着已出了书肆。

 正缓缓踏着蔓蔓的青石路离去的青黛,他不知是思忖着什么,眸中渐渐的闪过了一丝柔和的笑意。***皇宫。

 崇阁巍峨、层楼高起,面面皆是琳宫合抱。复杂的宫道小径迢迢萦行,清脆松柏随着微风的吹动而缓缓飘拂着。围着湖水的玉栏绕砌,金辉兽面,彩焕螭头。

 石壁上清泉溅落的水珠跌入潭中,滴答、滴答。鲤鱼跃碧绿水面偶然溅起的花,清冽空灵、玲珑剔透,漾了一波秋水。御书房那华丽的楼阁被秋波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

 身着玄四爪蟒袍、头带描金帽的秦肆在湖径上走过,风华胜雪、玉面清冷,云绣月的衣角在风中翻飞着。

 身后跟着三三两两的侍卫,跟在前头的还双手捧着一个镶嵌着碎金和晶莹珍珠的朱锦盒。内侍见东厂厂督来临,向里头的主子高声传报了一声,便赶紧下跪着秦肆入了御书房,动作急促,生怕慢了一步就惹得权势滔天的东厂厂督不高兴了。

 秦肆没往内侍方向瞧,面色高傲地直接往御书房走去。大殿的门被内侍从里头打开,便见到皇帝仓促来的身影。

 皇帝眸中隐隐地有些期待地神色,却顾忌周遭耳目,硬生生地换上了一层忧郁神情,颇为恭敬地对着秦肆道:“原来是秦厂督。”皇帝顿了一会儿,又朝着旁边侍奉的宫女吩咐道:“看茶。”

 “嗯。”秦肆在一处软榻上坐下,面色寡淡。斜斜地睨了旁边拿着朱木锦盒的内侍一眼,内侍便垂首着将锦盒向皇帝呈了上去。拨开锦盒,里边正静静地躺着一副卷轴。皇帝细细地卷开来,竟发现是一张水墨画。

 画中,在苍的山岩的脚下,一片竹林正葱葱郁郁地生长着。鞭子似的多节的竹破土而出。

 皇帝瞳孔微颤,脑海里似乎倏地就响起了秦肆很久以前说过的话语。竹子,花数年的时间却只长了几分。殊不知,那底下的茎早已在土壤中延伸了方圆几里。多少年来,它都在黑暗中隐忍着。占据了土里所有的养分。

 直到最后,一举冲破障碍,势群雄,他自从听了秦肆这番话语之后,便十分喜爱竹了。眼下,皇帝正紧紧地抓着水墨画,生怕这幅画被秦肆收了回去,有些迟疑地问道:“这是…给朕的?”

 秦肆正品着香茶,闻言,便微抬眼看着似是在焦急地等待着他点头的皇帝,他眸深深地停了了一会儿,便微微颔首。皇帝顿时喜出望外,十分珍惜地看着墨竹画,细细地卷起画轴,放进朱盒里珍藏。

 刚放进去,又忍不住打开来瞧上一眼,似是每片竹叶都要看得细致,看清上边纹路的走向,他忍不住轻声呢喃道:“真好,真好。”秦肆悄悄地遣退了御书房里的内侍宫娥,这偌大的殿里便只剩他们两人了。

 秦肆一脸严肃,回头便对着沉浸在喜悦中的皇帝道:“藏在你身边的眼线,本督已经清得差不多了。你不必再担心。”皇帝听闻秦肆谈政事的意思。他也不能继续欣赏画了。便只能将水墨画收回至朱红锦盒里,待到闲暇时再细细欣赏去。

 “好。”皇帝心中悬着的巨石倒是下沉了一些,他忽的想起了一件事,面色便微微地来变了。有些为难道:“最近宫中还有一事,让朕十分头疼。”秦肆微敛剑眉道:“何事?”皇帝轻咳了一声,掩去面上有些不自在地情绪“咳…便是朕的后宫之事。”

 皇帝后宫不少的妃子都怀了龙种,本是一件令人十分欣喜的一件事情。近,却不少地妃子都因大大小小的差错以至于龙种未保。

 即使每都派有专人看守,饮食起居皆盯得紧紧地,也也无法让妃子们保住胎儿。若是一次两次,便是妃子们不小心谨慎才导致小产,多次下来,便很难说是巧合了。

 秦肆闻言,便深深地陷入了沉思。待秦肆从皇宫里出来,已是下午光景,他正上马车前去东辑事厂,却见眼前倏地一个黑影闪过,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正施展着过人地轻功、悄无声息地靠近,他是秦肆安在青黛身边的影子,秦肆见他来了。

 便隐隐约约地发觉青黛开始惹事了。影卫恭敬地对秦肆作揖后,便附耳悄悄地说道:“督主,夫人今出府。”秦肆本是微垂着眼帘,一副轻松做派。在听完影卫禀报的事情之后,他面上的神色忽的变深沉了。浑身上下霎时冰凉了个彻底。

 “哦?”他的尾音微微有些上扬,微眯着寒气人的眸子,直地立在那处,便生成一股人的沉重气魄。

 他的面上逐渐出显而易见的不喜,嗓音也是一贯的冷冽“是礼部侍郎啊…”***待青黛回至督府,天色已经变得有些昏黄暮色了。晚霞行千里,如同火烧般的光芒从层层云间透出来,她和翠翠在院中歇下不久,还未稀稀松松地下气,就见院口处正有四个内侍抬着一个朱红大箱进来。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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