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清晨,天刚亮,刘家人就急急忙忙的跑到摘星楼,寻找女儿的下落。
荧惑顶着一双略微浮肿的眼睛,硬着头皮,在家人犹疑的目光下,艰难的说服父母,让她留在连晨曦身旁。
在这期间,还得忍受小玉的取笑“姐姐真是一天也离不开姐夫了。”
这话一说,刘家夫妇齐声叹气。
荧惑秀颜泛红,哑口无言。
大家都以为她多么依恋连晨曦,她不以为然,偏偏又解释不清。
好不容易送走了刘家人,连晨曦也回到屋子里。
他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告诉她:“趁今
天气尚佳,我们去城南的庙里上香祈福。”
“你信这套?”荧惑不想去,转身想回房间。
“这可是为了你的安全才去贿赂神明的。”连晨曦二话不说将她拦
抱起,箭步如飞的下楼。
每踏出一步,都像行走在云端,轻飘飘的,让她不受颠簸之苦。
荧惑发现躲在远处的下人们,正用惊疑不定的眼光看着他们。
连晨曦从未对哪一任
妾这么好,好得令人担心,若是荧惑也被他克死了,他能否像以往那样顺其自然的默默承受,或是一蹶不振无法独活了?
“放我下来!”荧惑挣扎着,旁人的注视令她觉得不自在,冷漠
情早让她的夫婿破坏殆尽。
“乖乖跟我去,回来我就把解葯给你。”出了摘星楼,连晨曦的劝说声越加柔和。
解葯、解葯…她信以为真的情毒,她曾经需索过的解毒之葯,但那东西真能保证她永远不会喜爱连晨曦吗?
荧惑停止了挣扎,蜷伏在他怀里,像个阴郁的孩子,闷闷的吐出一句:“不用了。”
来不及了。
现在才给她解葯,她想,她是治不好的了。
那能令她喜爱上他的情毒,早就渗透了她的血脉肌鼻,恐怕她的魂魄也被腐蚀了。
“你真是个让人讨厌的男人。”她言不由衷,脑袋靠在他肩头。
“配你这个不讨喜的女人,正好合适。”连晨曦温和一笑,笑容宛如晨曦那般明亮。
只是满街道的人见了他,却仿佛见到妖魔鬼怪一般,争先恐后的走避逃离,完全没让他的温和明亮笑容所感动。
包离谱的还有人挨家挨户传话,说一句“他来了”之后,就见正在经营的各家小店都关起门窗,等他走远了才派人探头张望,隔了许久才敢再度开门。
这实在太夸张了!荧惑怀着疑虑,问连晨曦:“你说,我们要去的那间庙,会不会也关上门不让你进去?”
“如果那间庙拒绝得了我带去的香油钱。”他袋子里的厚厚银票也不是随便贡献的。
荧惑抿了抿嘴,不经意的,听到有人细声交谈着…
“这次他娶的女人怎么还没死?”
“这个不算久,以前也有人熬过一年半载的,不过最终啊…”连晨曦闻言,脸转过去,周围马上安静无声。
他抱紧她,在她耳边轻语:“我不会让你有事。”
那许诺,比任何甜言
语还有柔暖人心。
荧惑无力压抑发烫的心窝不断衍生的情火绕着她的四肢百骸燃烧,几乎要将她焚化了。
“晨曦…”她无意识的开口。
“怎么了?”他柔声问。
你比盛夏最灿烂的阳光还热烈…荧惑抿起
,不把话说出口。若能时常目睹他的笑颜,她大概不在意自己会出什么事吧。
*********
城南的庙宇,供奉着男身女相的观音。平
里,香客甚多,但今天,像是为了连晨曦的到来,庙内外一片空寂,只有几名出家人静静的守候。
荧惑跟着连晨曦走进庙里,与他一同伫立在神像之下,他为她点了香,让她祈福。
她接过香时,不慎被香灰烫到了手,眉头微皱,心里萌生起不祥的预感。
连晨曦发觉了,执起她的手,凑到他
边,轻轻吹去香灰,然后柔柔的吻了下她被烫得有些疼的部位。
“别这样!”荧惑忙不迭的
回手,心弦
颤,即使习惯了他的多情呵护,她还是会慌乱。
连晨曦淡淡的笑,荧惑见状,脸又红了,急忙低头,假意参拜,可拿着香的她想来想去也不知该向神佛恳求些什么。
她是不信这一套的,小时候过得苦,求爹求娘的最后还是被抛弃了,亲人都会随意伤害自己,毫无瓜葛的神佛又怎么可能帮助不相关的人?
话说回来,她嫁给连晨曦至今,一直过得十分平顺,也许真是与众不同的,不会被他带衰的例外?
荧惑心不在焉,将香
到香炉里,抬头一看,闭眼的连晨曦似在沉思,又似在向神明祈求什么。
他的神态是那么虔诚,宛如美好的画像,令她看得有些沉醉,一颗心飘来
去归不了位。
“好了?”发现她的目光,连晨曦轻声问。
他对她的态度,真像一个丈夫在宠爱
子那样,宽容忍让,柔情满溢,始终不变。
她曾经以为会遭遇到的报复和伤害,始终没有发生。
荧惑又觉得鼻酸了,被他这么珍爱着,教她不心动也难。
“你…以前也带过别的女人来这里祈福吗?”思及她的丈夫有过不少个短命的
妾,她不
吃味了。
“你很在乎?”他意味深长的反问。
荧惑语
,如同一个别扭的孩子,哼的一声把目光转开,然后一动不动的僵持着,等待他的讨好。
连晨曦握着她的手,不用睁眼就能感觉到她的一切,从心事到神情。他轻扬
角,哄了她几句,添过香油钱,就带她缓步走到庙外。
从未和家人一同外出的连晨曦,不愿这么快就回摘星楼,还想带着荧惑到处游玩。
只是片刻前,还算晴朗的天空,这时却黯淡了些许。
两人走下石阶,忽地都感到一阵心神不宁,长期习武的身体和知觉令他们敏锐的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连晨曦马上屏息,浑身迸发出惊人的杀气。
荧惑左右环顾,没发现附近有什么可疑人物。
就在她疑惑之时,脚下的石阶竟微微动摇了起来。
“地在动?”连晨曦睁开双目。
从未有过的地牛翻身,
起剧烈的晃动,荧惑站不稳,赶紧拉住他的衣袖,地面的抖动越来越强烈。
连晨曦二话不说,一把抱起她,飞身往庙里去,但他们脚刚离地,下一瞬,只见那排石阶被剧烈的摇晃给震碎了。
两人不曾经历过这种灾变,面色凝重,飞速闪入庙里避难。
不料,他们才踏入庙里,还没来得及找地方躲好,偌大的庙宇就像崩溃似的在巨大的响声中轰塌!
这变故来得太快,快得身手了得的两人都反应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等待灾难临头…
瓦砾散落的刹那,连晨曦进退两难,只能把荧惑紧紧的搂在怀中。
烟尘弥漫,飞灰四散。
断裂的石木散落一地,许多瓦片泥砖掉到身上,痛楚在身躯各处蔓延…荧惑咳了几声,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被人保护着,仔细聆听了一下,发现连晨曦的心跳正在耳边回
。
“晨曦?”她唤着他,却久久没得到他的回应。
荧惑有些不安,努力的从他怀抱
身,一边挣扎着,一边搬开身上的石头,使尽力气从瓦砾堆里爬起身。
虽然被连晨曦抱在怀里保护着,但她的四肢仍有些擦伤,好不容易在满地狼籍中站稳了,她马上担心的观察连晨曦的情况。
他半个身子陷在石堆里,左脚被一
断掉的梁柱
住了,额角被石块划破了一道口子,溢出丝丝鲜红。
荧惑的
口拧疼了起来,若非她感觉到他仍有心跳,她真怕他就此长眠,再不会睁开眼睛。
她吃力的搬开
在他身上的石块,原本这些石块应该落到她身上的,是他千钧一发之际抱住她,把她
在他身体下,为她抵挡了一切的伤害。
这么珍惜她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伤害她…为什么她以往总要对他抱着那么多猜忌与敌意?
荧惑挖得手破血
才将连晨曦拉出石堆,看着他昏
不醒的脸,她后悔极了,为什么不能早一点信任他,对他好一点?
“喂!有人在吗?”在崩塌的庙里,她着急的出声唤着。
可四周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不知这巨变危害了多少人,也不知连晨曦伤得有多重,荧惑心
如麻,正想扶起他,又怕地牛再度翻身,造成更惨重的伤害。
“荧惑…”
在她万分焦虑之际,连晨曦幽幽醒来,微微睁开眼。
“你觉得怎么样了?”她坐在一旁的石块上,让他半躺在她的怀里“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做什么?”
连晨曦摇摇头,有些神智不清,只惦记着问:“你没受伤吧?”
他的声音很虚弱,即使意识模糊,仍关心她的情况。
荧惑眼眶泛红,强忍着泪水。“我没事,但庙里的人似乎出了意外,我叫下到人来帮忙,你忍着,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大。”
“不…”连晨曦拚命的凝聚起精力,勉强恢复清醒,冷静的吩咐她道:“你先到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免得地又继续摇晃…”
荧惑愣了愣。若是以往,她肯定会丢下他不管,自己保命要紧,可现在…她没办法舍弃他。
然而,从连晨曦苍白的脸上,她看得出他的情形不妙,若不先安置好他,她怕他会撑不下去。
“你,等我。”咬了咬牙,荧惑起身,奔出倒塌的庙宇。
奔跑得越快,下身的痛感越强,但她忽略异样的疼痛,跑到街上,发现到处都是灾难后的惨况。
荧惑定下心神,取出身上的银子,恳求着几位年轻力壮的男子跟她去庙里把连晨曦搬出来,送到距离最近的医馆。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也狼狈得如同冤死的亡魂,毫无生气,浑身是伤,还有她那身鹅黄
的衣裙有鲜血不断渗了出来…
*********
住在这城里那么久,从没听说过这座城曾发生过地震,百姓们议论纷纷,怀疑这会不会又是那个鼎鼎有名的灾星带来的灾难?
可这一回,身为灾星的连晨曦也史无前例的受伤了。
幸好当时他的
子请人将他抬到医馆,也幸好去帮忙的人救人心切,顾不得计较连晨曦的身分,这才让他及时得到治疗,
离危险。
连晨曦清醒后,发现自己在大夫家,据说他的房子和楼都倒塌了,目前无家可归。
“我家夫人呢?”一整天没看到荧惑也没有她的消息,不能下
的连晨曦只能在大夫来看他时问。“她人可好?”
年老的大夫非常友善,耐心的告诉他,是荧惑叫人救了他。
连晨曦听得一阵惊喜,在他昏过去之前,他最后的记忆是荧惑果断的离他而去。
他以为她就那样一个人走了,去找安稳的地方躲避灾害,把他留下;没想到她是去向人求救,为了他而去恳求别人。
连晨曦有点不敢相信,荧惑会为他向别人低头?她不再介意他俩之间的嫌隙,把他当家人一样重视了吗?
大夫没等他理清思绪,又一脸惋惜的跟他说,荧惑此时正躺在隔壁的房间里,因为她也受了伤。
连晨曦力持镇定的问大夫:“告诉我情况。”
大夫摇着头叹了声,一脸的于心不忍。“她的亲人就在外等候,让他们和你说吧。”
大夫打开门,请刘家的人进来。
“爹,娘…”连晨曦伤筋动骨,难以动弹,勉强抬起头,向着来人一个个打招呼。“女婿啊,你没事为什么要带荧惑出门,虽然说不出门也可能会遇到危险,但这…出了这种事…”
刘氏夫妇不跟他客套,一开口就是责难。
“你知不知道荧惑为了你受伤了…这不是你的
子第一次受伤了,你应该明白的,为了她的安全,你要多和她保持距离。”
长辈溢于言表的担忧,让连晨曦心里浮现不安。
“荧惑怎么了?”他强行起身想到隔壁屋子里看他的
子。
小玉赶紧按住他。“姐夫,你别
动,大夫说你要躺着休息。”
“小玉?”连晨曦睁开疑惑的眼,盯着藏不住心事的小姨子,希望她能给他明确的答案。
小玉静默下来。屋中,剩下刘父的叹气和刘母的饮泣声。
“大夫说荧惑只是受伤了,小玉,她应该不要紧的吧?”连晨曦又问,急需答案拯救他的惶恐。
“姐姐…”小玉
了
鼻子,难过的回道:“大夫说姐姐小产了。”
连晨曦如坠梦境,一阵恍惚。
“孩子没了?”他无意识的望着房中所有人,他们用悲伤的表情做出无言的回答。
连晨曦无法接受,摇了摇头…怎么会?他明明抱着荧惑,舍不得她有丝毫的损伤,他是那么努力的去保护她。
为什么她还是受伤了?
*********
荧惑昏睡了一段时间,醒来后,天色已黑暗。
她隐约的听见隔壁屋子里传来责备和哭泣声,静心一听,竟是她爹娘在责怪连晨曦。那一句句充满悲伤情绪的话语也让她明白,自己失去了孩子。
荧惑百感
集,身子真像少了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令她整个人空虚无比,但她无暇沉浸在失落的遗憾之中,此刻她一心只想着连晨曦。
他比她还在乎这个孩子,如今…
他难过吗?荧惑骂自己傻,他一定比她更难过!
为什么他还要承受别人的指责?
荧惑张开嘴,用沙哑的声音叫着爹娘和妹妹。她不能忍受家人继续责备连晨曦,那不是他的错。
她嗓音响起的下一瞬,就听到隔壁
飞狗跳,不到眨眼的工夫,刘家人都挤在荧惑的
边。
“女儿,你怎么样?”
“姐姐,痛不痛呀?”
亲人的关切,如温柔的
水,迅速围拢了荧惑。
她来不及感伤,也来不及回应,目光在众人身上转来转去,不由自主的问:“晨曦呢?”
他怎么没跟过来,不想看到她吗?
众人无语,感慨万千。荧惑最关心的人,从何时起变成了连晨曦?
小玉笑了,笑中有泪。“姐夫躺在
上,不能动。”
“小玉,你过去告诉他…”荧惑诚挚的神态显示着她对连晨曦的重视。“跟他说我没事,叫他不要胡思
想。”
“好。”小玉动容的点头,羡慕他们夫
心心相映。
荧惑竖起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哪怕是只听见一字半句,只要是连晨曦的声音,她都满意。
可惜,爹娘在她身边说个不停,她始终没能听到一点点关于连晨曦的动静,他不好吗?
她好挂心他,好想陪在他身边安慰他。荧惑不自觉的抚了抚扁平的腹部,他们的孩子…彻底的没了。
刘母见了她的举动,感叹道:“想开点,说不准是逃过一劫,你还年轻,以后会再有孩子的,别伤心。”
只是刘母不敢说,即便将来她又怀孕了,会不会再出什么意外?
荧惑沉默了半晌,正视他们,认真道:“不是他的错,这件事和晨曦没有关系,爹、娘,你们不要怪他。”
刘家夫妇哑然。
荧惑愧疚的低头“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往后可能还要令你们担心。我…我离不开他的,对不起。”
泪水不争气的涌到眼眶边打转,她费尽力气才不让它们滑落下来。
在刘家夫妇一起沉默的此刻,失去孩子的痛苦才慢慢浮现,绞拧着荧惑的心,令她
不过气。
其实,她不是很期待孩子的到来,至少没有连晨曦那么盼望;然而失去了孕育的骨
,连她这么冷漠的女人也会难过,连晨曦一定更伤心。
荧惑不由自主的恳求他们,千万别再责怪那个男人了。她相信,没有人会比他更自责。
她的恳求,在静悄悄的房里,显然无比清晰。那清晰的声音也传到了隔壁,令小玉泫然
泣,也令一向稳重从容的连晨曦,痛苦得几乎快窒息。
“我们不怪他,再也不怪他了。”刘家夫妇心疼极了,急忙哄着她,真是把她当亲生骨
在疼爱。
荧惑强颜一笑,与他们寒暄了几句,劝说他们离开,不必留下来照顾她,她想待在这,陪着隔壁不能动的丈夫。
全城最高的建筑摘星楼,在这次地震中倒塌了,里面的下人,据说有一部分趁
捡了值钱的东西跑走,剩余的人被连晨曦名下的商行属下分配去干别的活。
商行的管事还派来丫环小厮到大夫家照顾这对落难的夫
。
荧惑等家人一走,马上艰难的起身。
前来服侍她的丫环见状,急急的凑上来协助。“夫人,有什么需要使唤奴婢就可以了,不必起来。”
“我要去隔壁,你不用跟。”荧惑在丫环的帮助下,整理好仪容,拿着镜子照来看去,确定自己没什么异样,接着慢慢走出门。
月亮正圆,寒风依然冰凉。
荧惑让守在门口的小厮不许出声,自己推门走进连晨曦休养的房间,她不想吵醒他,奈何他的感觉太敏锐。
她的脚才踏进门,他就出声了。
“荧惑?”他甚至不必张开眼睛就能判断出她的到来。
房中灯火通明,照着两人无血
的苍白面孔,荧惑看他一眼,忽然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发生了那么多事,受了那么多的伤,可她庆幸两人都平安的活着,只要活着就会有将来。
“我爹娘走了,我请他们最近都不要过来。”她走到
畔。
他抬眼看她“我听见了。”
方才她在屋子里和刘家夫妇说的话,他一字不漏全听进去了,包括她惹人心疼的恳求。
连晨曦闭起眼,藏起不能
漏的脆弱,语调平淡的吩咐她:“你回去躺着,别起来走动。”
“没事的,我不是一摔就碎的瓷瓶。”荧惑在
沿坐下,伸手摸摸他袒
在外的手、臂、肩、颈…她要这个男人永远属于她。“我会好好活着的,晨曦。”
连晨曦眉头轻蹙。
她的手指抚上他的
“不要道歉,什么话都别说,我看你一眼,马上就回隔壁。”
他想说的道歉,已经向她家人说了一遍又一遍;而她想说的理解,也告诉了双亲,让旁人和她一起去体谅他。
他们都听见了对方要说的话,即使不是当面告诉自己,只是让旁人知道自己的心意,那份情,依然震撼着彼此。
连晨曦忍不住又睁开眸子,灼灼的目光如水般多情,他看着她,惋惜的说:“我连名字都选好了。”
他们没能出世的孩子,他是多么盼望着拥有她的骨
。
荧惑俯身,情不自
的吻着他。“会有机会的,我们是夫
,要相
一辈子的,不会就这样结束。”
她在安慰他,她在乎他,她的心里有他…连晨曦含住她探入
里的羞怯小舌,回以更深厚的眷恋与她纠
不休。
这么多年的等待,怨恨,求之不得,现在他终于得偿所愿了;然而他一点都不开心,亲她一下,他就痛上一分。
他这种不祥之人,真的能够保护她,与她相守一辈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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