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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知那是要吻
 芦花飞过眼前,沾上衣袍,轻轻一吻,又落入弱水,被冲刷,漫漫卷向远方。河水一点一点漫过脚踝,漫过小腿,漫过膝盖…陌子归一直向前急行,快一点,再快一点,才能赶在步然还没有离开之前留住她。脚下一滑。

 他差些落入翻腾的弱水之中。不停下来,稳了一稳,脚步起的哗哗水声渐弱,一声呼唤划破眼前的飞絮。

 “陌子归!”间一紧。他低头只见一条施了仙法的锦绳将他牢牢拉住…温热金的气泽涌动,那是…陌子归猛然回头,只见弱水河边一个素白倩影,依旧是清瘦的样子。

 那影子被弱水的霞光镀上了金黄,微风一吹,衣袂飞舞,美得像她身后那漫天飘洒的芦花。

 “陌子归你这个乌蛋!”那个素白的人影在岸边游移了一阵,似乎是怕水,但是见他愣在漫过膝盖的浊中岿然不动,纠结之后还是选择了涉水而来。水声响动,白色裙摆周围翻起小小的花。

 霎时天地空白,只剩千齐唱。一片金红花絮之中,他爱的那个人正踩着世间最美的晚霞,姗姗地走向他。

 “陌子归你又在发什么疯?!”步然恼怒,一手提着一个小网,一手在空中挥舞,尽力平衡被河水冲得七倒八歪的身体。“弱水之上不可腾云,涉水要开仙障!否则…”

 陌子归惊诧,冷白的面容第一次泛起霞光,他一手圈住步然的,用力一揽,将她整个拉入怀中。

 这个拥抱似乎用尽了他几万年里累积的全部能量,重得要把步然融进骨血。步然被抱得气紧,话都说不出来,感觉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只能拎着小网晃,另一只手挣扎着推挤。

 “哗啦!”水声惊响,步然手里的网掉落河里。两人都吓了一跳,陌子归终是松了点力道。

 “我的鱼!”步然惨叫,痛不生“我等了一整天才捕到的螭吻!”陌子归怔怔地看着俯身在河里摸的步然,有些懵。

 “你!”步然气急“你赔我螭吻!”“你…”陌子归缓过神来,翕声问道:“你一早离开,是为了来弱水捕螭吻?”

 “对啊!不然呢?!”步然反问,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可是又打不过…陌子归愣了愣,笑起来,夕阳的余晖染上他的眼角眉梢。

 那笑里的欣喜,好似劫后余生的足。步然忽然明白过来,弱声问道:“你…你以为…我离开了涿鹿?”见陌子归淋淋的窘迫,她心里一阵莫名揪痛。

 “我是看你昏睡不醒,螭吻有补神的功效,才想要替你捕一条。”陌子归不说话,只是笑。

 “你要留下来?”陌子归问。步然望着他,笃定道:“这场战争持续千年,早已没了炎族,也没了天族。有的,只是想结束它,和不想结束它的人。所以…”

 “我留下来。”这四个字像是一块小石,落在他心里最柔最软的地方。一枚轻巧的吻,翩然落在步然的上,没有重量,像身后飘扬的芦花,她一颗心提了起来,脚下却是一软,堪堪往旁边滑去。

 又是一阵入水的响动,陌子归来不及接住步然,被她带着在弱水里滚了几圈。过膝的深度已经足够让步然惶然。

 她惊叫着攀上陌子归的肩,由得他将她带起来,这还是步然第一次清醒着“投怀送抱”她猛然发现自己这样的姿势,一霎觉得脸颊烧得比夕阳还烫。

 慌忙推开陌子归,只呆呆站着,然而陌子归的眼神却不知停在了何处,步然只觉得他全身好似极不正常地一瞬僵直,她好奇,随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只见自己的素白霜衣入水之后,薄透无比。冷水一

 前的娇好似绽出了两朵嫣的粉桃花苞,正在做着采撷的邀请…她又羞又窘,慌忙遮掩,然而陌子归只当视而不见,依旧是看得出神。“你!不许看!”

 步然恼火,干脆伸手去捂他的眼。手腕处一紧,接着便是陌子归温热润的薄覆上了她的,她被吻得缺氧,只觉昏沉。

 水珠舐着身上的皮肤,阳光着身上的热,然而陌子归的大掌,却好似烫过了秋日的晚,拂过之处都是小小火星的攒动。

 两人的气息和味道织,在漫天晚霞和金红的纷扬芦花中舞动起来,水波与夕阳,随呼吸起伏,与血。脚下一空,步然只觉自己被陌子归打横抱起,他的呼吸已经深沉,带着无法抗拒的渴望,只抱着她走向岸边的一丛莹莹芦花

 步然心如鼓擂,似乎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拉了拉他的衣襟,纤指触到他怦然的膛。陌子归幻出一方柔软的厚毯,将步然放了上去。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步然只觉浑身一凉,接着便是一具火热的躯体贴了上来。

 “陌子归…”她唤他。“我在。”他回她。蓬蓬芦花飞了起来,河水里的霞光也映入两人的眼中,陌子归温柔地抚过步然纤薄的肩,修长的手指一挑,她那件素白色纱衣滑落际。

 “步然…”他在耳边唤她,声音里带上了水淋淋的痴,她怔怔地抬头看他,霞光下他的冷冽俊颜生出了几分暖意,炙热的眼神像是要融掉她。“嫁给我。”

 “嗯?”步然有些吃惊“我们…不是已经有婚约了嘛…”“那是炎族公主嫁给天帝,”他轻巧地一笑,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眼里的光像是风吹过芦苇丛,粼粼水光的一,晃得她有些着了

 “我现在问的是步然要不要嫁给陌子归?”步然不说话,将两只手搭上他的肩膀,一袭狰狞的触感将她的心攫住…那是昨他替她挨的那一箭,再往下,左边的口上。

 那个伤,是他替她换来的女娲石,他明知她的固执,她的不理智,却一次一次与她同船,不问缘由,她忽然明白了。

 情感的滋长从来都是非理性的,带着痴的癫狂,但让人觉得最为可贵的,却也在于它的蛮横,那种敢与天下人为敌的蛮横。轻巧的一吻,堪堪吹落在陌子归的角。

 步然朝着她莞尔一笑,伏在他耳畔,气哑着声音应了句:“好。”步然感觉到陌子归搂着她身的手蓦然紧了紧,然后朝她整个靠了过来。他的气息越来越近,到了齿之间,她知道他那是要吻她,便安心地闭了眼。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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