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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便觉肚饿
 好像是先帝在位时搞出来的玩意儿,日子定在秋分时节,洛城中未婚未嫁的年轻男女聚在一起谈诗论道,舞剑鼓琴,可以闹到月上中天。归结底,就是放开了玩。

 “不是这样啊。”姜三娘听着姜晏的解读,好笑又无奈“桐花宴毕竟不是上巳节,能赴宴的年轻人,都是有些底蕴的。”要么有才,要么有钱。

 家世,才干,容貌,便是赴宴的资格。“桐花宴四年一次,上次有士子论辩极为出色,被太子相中,做了近臣。”

 姜三娘扯扯姜晏袖子,低嗓音道“这次…听说陵公主要来呢。”陵?***这位陵公主,姜晏也是有些印象的。

 少时聪慧,后来却渐渐泯然众人。取而代之的,是她喜爱美人的名声,与不顾忌礼法的张狂肆意。据说。

 她看中了谁的皮相,便要将那人收入帐中。甭管此人身份如何,是王公贵胄还是商贩走卒。季桓尚在太学时,同期有个叫卢清雪的,清俊如竹。

 只在街上走了一圈,被陵公主撞见,直接带上了车。卢父也是朝廷命官,气得找天子论理,天子只道:陵顽皮。总归卢清雪也没有不愿意嘛。大概就是这么个公主。

 前世姜晏和陵碰面不多,鲜少的几次接触机会,都是因为陵公主的游园邀请。贵女总是要相互走动的,陵也不例外,隔个一年半载便邀洛各家的女孩子入宫玩耍。说是玩耍,陵并不和任何贵女亲近。只远远地坐在轩内,懒洋洋地看园子里争奇斗的少女们展才艺。

 闻阙从宫墙一跃而下的那天,姜晏便是受邀进宫陪陵公主消遣时光,她于漫天冷雨中目睹了闻阙破碎的死亡,惊惧折返,没有见到陵。此后,就再没接到陵的邀请了。

 这位与众不同的公主仿佛随着一场冷雨销声匿迹,一直到姜晏葬身火海,再没听到过她的讯息。眼下姜三娘还在和姜晏讲桐花宴的私密传闻。

 “陵公主不喜热闹,竟然愿意来桐花宴,很多人都猜测她是想挑几个德才兼备的女官。”这又是另一桩事了。太子理政期间,督察少府织造事务,却查出用于大典的贡缎出了问题。

 负责官员本该是个精明缜密之人,面对太子质问汗如雨下,不得已代内情:原来他往常的本事大多倚仗家中子。再查,方知晓这于织造事务,且有一手失传的好绣活儿。

 因为事情太离奇,连整丹药养生的天子也有所耳闻,与几个皇子公主闲聊时,不知怎的就应了陵的提议,将官员子擢为少府小吏。大熹多年不曾在前朝安置女官。

 如此一来,便要新设官署,分拨职权。天子觉得陵最近名声不太好,干脆派她接手此事,一则选人充盈官署,一则为太子分忧。

 “不是什么紧要官职,从织造署分出来的,想来有许多琐碎事务。”姜三娘目向往“但比起嫁人,当官听起来多威风啊。”

 姜晏不记得前世少府的事了,她对少府最大的印象,便是姜三娘嫁给了少府的太官令。桐花宴时陵公主有没有来,是否挑到了中意的女官。

 她也不得而知,毕竟她没有赴宴。不参与的原因想想也知道,那时候正是感的子,一味逃避聚会,只和宿成玉腻着。

 除了陵的邀请不好拒绝,别的宴会游园都不搭理的,而陵公主也不喜爱扎堆,一年碰不着一次。

 “三姐想去便去,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和我说便是。”姜晏打了个呵欠“我就算了。不如回家躺着。”

 自从和闻阙坦白秘密,她总是打不起精神。好似一个鼓的皮球被戳破了,憋久的气嘶嘶漏了个干净。

 季桓忙着在兰台立足,宿成玉正在料理丧事。沉知婴因为言行太过离谱,好久之前就被忍无可忍的母亲关了闭修身养,而云苍,暂且没有联系姜晏。闻阙告诫姜晏不要私自行动。

 于是现在的姜晏陷入了难得无聊的境地,谁也没招惹,谁也没勾搭,虽说程无荣是个能凑合解腻的,但是她看着就烦。一张嘴从早到晚叭叭叭的,烦死了。“挑好了?挑好就回。”姜晏催着三姐出香云坊。

 侯府不缺好料子,她此次出来只为散心。哪知刚登车,没行几步远,车头就和另一辆带着香风的车舆撞了。

 铜铃摇个不停,骏马嘶鸣,对方的侍卫厉声疾喝。姜晏磕了脑袋,本就难受,掀开帘子就要骂,不料面响起倦懒女音。

 “意外罢了。莫吵。”这声音并不高亢,但止住了一切喧嚷。姜晏抬目望去,隔着朦胧的纱帐,瞧见个模糊不清的身影,下一刻,软风掀动纱帐,出那人半张似睡非醒的脸庞。眉是远山黛,眸如隔雾花。

 明明是丽的长相,偏偏眼尾微垂,神情倦怠,整个人写满了冷漠的丧意。陵公主。脑中跳出这个名字的刹那,对面的女子投来视线。飘舞的白纱落了下去,截断了彼此的打量。两辆车各行其道。姜晏没将这次相遇放在心上,直到几天后,她收到了桐花宴的请帖。

 和其他人苍青色的帖子不同,姜晏的这封是金红色。内里有陵的印鉴。这是一封特殊邀请。***桐花宴本就源自宫廷。

 虽然历经多年初衷已改,举办者依旧和皇室宗亲不开干系。因此,收到陵公主的邀请,意外但合理。姜晏前世没这待遇,不清楚今生为何有此改变。

 她拎着请帖翻来覆去看了半晌,最终决定赴宴。去便去罢,就当凑个热闹,她并未预料到,会在桐花宴遇到季桓。一别多,再次相遇,恍然如隔

 彼时正是黄昏,她携姜三娘入宴,落座于沉知婴身侧。好不容易解除足的沉知婴格外兴奋,一会儿挽着姜晏说悄悄话,一会儿抱住她恨不得进怀里。

 姜三不知内情,只当沉知婴与姜晏闺阁情深,抿着嘴笑得羞涩。此宴先为赏酒,觞曲水,以酒传诗。参与者男女皆有,玩得倒是热闹,很快活络了场子。

 姜晏未曾见到陵公主,偷偷躲掉几次诗文后,便觉肚饿,沉知婴舀着酒酿圆子喂她吃。周围的人三三俩俩散开,有的了琴棋书画的考题,去别处比试高下,有的相邀投壶打弹棋,笑声起起伏伏。姜晏满嘴都是酒酿圆子的冷香。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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