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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人渴求美
 人生烈火烹油之时不过如此。我的职务不应该站在这里,却没有人提出异议。哥哥与父亲不同。

 他高调宣告我的身份,使人人仰视我,敬畏我,听从于我,即使这在公司是人人皆知的秘密。各位高管股东都是人,只要不事关利益,纷纷卖了一个面子给哥哥。并不会因为过于青涩的年纪而看轻他。

 毕竟浸公司多年,哥哥的手段他们都领教过,比年岁增长而心软温和的父亲更为果断凌厉。杨善终自高升成总监,他的办公室留给了我。如今更加名副其实。

 我在角落的位置得以撤销,换到了他那张实木皮面相结合,由意大利知名设计师亲自刀的宽大黑白办公桌上。策划部经理办公室自我所在的三十五层另外安排了一间,这样的调度,按照公司制度规定不合理,按照我的身份就理所当然起来。

 我眼下没有功夫去思考哥哥的用意,也没有心情去想象前几个月一起上班的同事会对我怎么想,我的身份本来就摆在那里,知道是迟早的事情。

 眼下最重要的是父亲的身体。我按照网上教人做菜的APP买了需要的食材,一样一样进行尝试,但是笨手笨脚的,汤没学好几样,手上先切了个伤口,烫了个泡。

 父亲开始笑着夸赞我的孝心,一口口喝掉炖汤,结果拉了几天肚子,又实在心疼我手上的伤,没忍住最后说了句还是让卫姨来吧。我很不好意思。把卫姨从老宅请来接到了公寓,特地跟她学习做补品。

 卫姨年轻时候是五星酒店的主厨,女的身份做到主厨的位置很难,她比旁人付出了几倍的努力。

 卫姨烧得一手好菜,还精通炖汤甜品。父亲尤其喜爱,也欣赏她坚韧向上的性格,因此在得知其有换工作的意向之后,以重金加礼遇聘请她成为了我们家的管家,一做就是十几年。安排的人每天清晨六点。

 就会准时按响门铃,送来新鲜昂贵的食材,因为有些炖汤补品需要炖煮很久才能发挥最好的效果。我在痛苦中学会早起,从头两天崩溃赖,到如今面不改迅速穿衣洗漱。“愿愿,等我做好你到饭点带过去给先生就好了呀,不用每天这么辛苦的。”

 卫姨向来很疼爱我,看我不习惯生物钟,晚上睡不着。早上起不来,不到几天眼底就挂上的青黑,忍不住开口劝我。

 我穿着浅灰色的居家服,素面朝天,长发自头顶梳成松松垮垮的丸子头,虽然不用上班,人倒是比加班忙碌的时候更憔悴一点。

 “医生说爸爸身体有点虚弱,要好好调理一下,才好去英国动手术的。”我一面小心翼翼将手底下的新鲜鲍鱼壳分离,一面回答卫姨。

 “先生也真是的,年纪上去了不好好保养,每天心公司的事情。公司有岁知和一帮老人在,安安稳稳的,哪会出什么问题?”卫姨比父亲年长几岁,说话絮絮叨叨的。

 她从父亲说到哥哥,满心骄傲夸赞起来“要我说呀,岁知真是能力,年纪轻轻就可以接过重担了。你看看经常来家里的,什么纪家、秦家的少爷,哪个有岁知能干哦…愿愿你说是不是?”

 卫姨没儿女,我们是她看着长大的,等同半个孩子,在她口中自然千好万好。我刀工不好,需要下十二万分的注意力对待食材,有口无心嗯了几句。

 卫姨说了一会儿,看我没有什么反应,凑过来看我切的鲍鱼,惊呼起来:“哎呀哎呀,快点放下,不是这么切的,你把一大半都切掉了呀!”

 ***手忙脚一个多礼拜,我在卫姨的教导下总算学会了两道像模像样的炖品。拿给父亲喝的时候,他也没有出忍耐的神色,而是眼前一亮感觉到了惊喜。

 我为此很有成就感。这可比慈善晚会拍下喜爱的钻石首饰,或者去欧洲扫货开心多了。父亲行事低调,奈何关注我们家的人实在很多。先是亲戚长辈来看望了一轮,紧接着老朋友来看完一轮,再是生意上合作多年的重要伙伴来看了一轮。有些人与其说是关心身体,倒不如是在观察父亲的病会不会影响祁家股价。

 哥哥就职总裁以后分外忙碌,要处理父亲手头留下来的大小事务,又要进行一些人事调动,空闲的时候还要出手弹心里不服的高层股东,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开车过来,跟他来看望父亲的时间刚好错开。

 五月即将过去,我的23岁生日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中格外无人问津,也不算无人问津吧,至少礼物收了一大堆,只是没有心情和精力,去额外办个狂派对或是接受他人邀请。圈子里的人都很会看眼色,没人在我烦恼的风口尖上来打扰。

 除了林姝意以外,其他人给我保持的日常交流也不过是一些好好休息,让伯父擅自保养之类的废话,我挑了两个看起来特别真诚的进行回复,实在太多,索懒得再看。拉斐尔来电话问我要不要请假飞回去陪同。

 他正准备重要的大三期末‮试考‬,我难得体会了一把哥哥和父亲的心情,不想他的学业被影响,轻描淡写掩盖过去,定时给他发送一些父亲看起来精神好转的照片。时针转向下午六点,我准时提着和卫姨一起熬的爱心滋补汤来到医院。

 因着高端和私立,医院人不算太多,走廊里偶尔走过护士医生,和在这里疗养的富豪官员请来的专业护工。

 我太阳,振作在厨房折腾了一下午而有些萎靡的精神,刻意扬起满的笑容,推开门走了进去:“猜猜我今天给你带来了什么汤?”

 出乎意料的,病上没有父亲的身影,只有一道高挑的身影立在窗前眺望远方,他听到推门的声音转了过来,对上我的眼睛。

 额发捋起,眉目浓烈,简洁利落的T恤运动。这副打扮不像是沉浸时尚圈的模特,倒像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

 “你怎么来了?”我率先在对视中移开目光,神色淡淡,收敛了笑意,将手上的保温盒放到离病不远的方桌上。

 “陈今川叫我来问候一下伯父。”陈西宴无所谓转过头,继续眺望风景,他一直连名带姓称呼他的父亲,仿佛他们不是父子,是住在屋檐下的陌生人。“我爸爸呢?”“由护士扶着上厕所去了。”

 陈西宴的语气和初见时并无区别,磁桀骜的嗓音,带着一点睥睨众生的漫不经心。整个人就像一株丽有毒的植物,人们渴求他的美,又不敢伸手碰触。天生求胜心强的我,才会起了攀折的心思。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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