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从小开始
最后讲得喉咙发涩发堵,已经像被雨水打
的一团脏猫,还是倔强到不愿意让裴闵觉得她可怜,她总是在
里找爱,找自己想要的、匮乏的,然后把他一点点填进来。
这些他都知道,很久以前他就明白她想要的爱是什么样子,十七岁的她自以为是地恫吓父亲,
他亵渎自己的女儿,她或许直到现在还以为裴闵是对她有了情
,实际上是爸爸妥协让步,不愿意再看孩子自我折磨、放逐。裴闵说:“没关系。”想了想又补充:“我愿意。”
他的手盖在她的手背上,手指穿过她的指
,扣住她,合拢成一团,就像把她的心也裹起来,他想要她发
出来,可他既想看到月亮暗面,又舍不得她破碎。也许是因为他的答复,裴芙声音忽然有一点颤,但是没有掉眼泪。
她的身体压抑着生理性的抖,牢牢地攀住他,她想把自己
进裴闵的身体里。裴闵握着她的手,轻轻拍她的背,等她平静下来。
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平静地当一张网,把她接住、包裹,让她安心下来,他亲吻她的额头:“呼吸,宝宝,深呼吸…”他的手掌贴着她
的脸颊“慢慢来,就不会发抖了。”
“嗯…”裴芙牙关也打颤得厉害。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很平静地在说话,但是越来越抑制不住,这种生理的紧张与恐慌反应究竟来源于什么?是她曾经抑制过的狼狈与心酸?她把它们埋得那么好,还以为自己真的已经忘记。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别说话,你只是太激动了…爸爸抱着你,慢慢就好了。还想要我亲你吗?”
“嗯…”裴芙轻轻点了点头,裴闵轻轻吻她的嘴
,爱人的吻和拥抱、抚摸都有镇定的作用,裴芙渐渐平息了下来,面颊上一滴泪滑下,沁入他的衣领里。
她觉得自己突然变得软弱,又庆幸他能接住她这份赤
的孱懦。裴芙在他怀里总算好起来:“奇怪…我不想哭的。”
“你在我面前可以哭,我也在你面前哭了很多次。这不是什么大事,生理期
素影响情绪很正常,对不对?”裴闵扯了几张纸巾来给她擦脸。
他让裴芙靠在自己怀里,以前觉得感同身受是很虚伪的词,但是裴芙,哪怕她说自己不痛,他也会替她成倍地痛。“芙芙…”他叹气:“再来多少次我也会爱你的。”“我没有寂寞很久,真的。
但是我一开始好害怕,我在学校里每天晚上都睡不好,以为你真的要离开我了,后来也很害怕你是为了我妥协,因为你一直都对我那么好…”裴闵打断她:“…你听我说。”
他把裴芙的脸抬起来正视自己:“我也没有和你说过我是怎么想的。一开始我的确不能接受,但是后来我发现我不能割舍你。”
“…无非是从一种爱到另外一种爱,我多爱你一些,回报你先爱我的这一些。”他说:“我想让你开心,想让你幸福…要不然我是没办法幸福的。我想了很多种我们之间的可能
,最无法接受的是和你分开,其实我一直都明白等你长大了你就要自立成家。
但是我从来都刻意忽略掉,不去想,也可能是不敢想。哪怕到了你高中的时候,我都觉得你这辈子都应该在我的身边,爸爸永远是你的家,你不用出去。”他说:“我也很自私,你用什么捆住我。
其实反过来我也是一样,那你能不能原谅我?”先做后爱,根本就是是抄近路的作弊。裴芙手忙脚
想要补齐中间的空缺,裴闵停下脚步,陪着她一起慢慢来,他给她一种永远不必急于求成的爱。裴闵有很长一段时间确实走得比她要快,也不怎么回头看她。
可停下来的时候,才恍然她已经走到自己身侧,让他明白,洪
一样沉浮的人生,他始终被一个人牵挂。
他说:“我愿意为你活到一百岁,只能戴假牙。”裴芙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已,她突然释放情绪,从七年前的委屈到大学四年异地的辛苦、读研的折磨,她读研的时候跟一个特别严苛的导师,论文每每上
总是心惊
跳,每次打回来重写,起码都要删去五千字。
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过那么大的否定,都快要质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蠢笨至此,还是此前的人生太顺风顺水,封闭的温室让她接触到的全是溢美之词,她崩溃到去校外开了酒店哭也不愿待在学校里,破天荒在工作时间给裴闵打电话。
裴闵坐在办公室里,听见她撕心裂肺的
泣还以为是她出了什么事,吓得一颗心都要停摆。裴芙哭完了挂了电话,
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打算点个外卖,恰好爸爸电话打过来,他问她现在在哪里,他来了。上一次大哭居然还是那个时候。
裴芙觉得可能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她的情绪才会这么容易崩盘,她环着裴闵的
抱得很紧,她什么也不想说了。只想这样静静地抱着他。
裴芙时常感到幸运,因为至少还有一个亲密的爱人可以这样紧紧地相拥。好像外面的世界天崩地裂也不关她的事,她只需要这个拥抱,它来自一个绝对爱她、绝不背叛的,永远值得信任的人。
裴芙想起读过的文献,想起一切关于恋父的理论剖析,她大学曾经疯狂摄入这些名词解释,试图在里面找到能解说自己与裴闵关系的字句,后来才发现一切的言语都那么苍白甚至荒唐,她难以割舍的爱怎么可以由别人来下定义?如果没有他。
她或许会觉得一切永恒的定义都是悖论,而现在她知道,裴闵是无限朝升的、永恒的太阳。这段无法被制服的
忌之恋把裴芙和裴闵同时囚
在以彼此为圆心的家里,她时常因为过浓的爱而生出些微的恨意。
她恨裴闵为什么要让她明白被爱的滋味,他的爱丰沛直白、令人灵魂战栗,此后她居然不敢想象没有他的爱会怎么样,她对外的社
需求比同龄人低很多,她原本觉得自己是不怕孤独的人。
只是真正相爱后才知道,孤独不可怕,有参照值的孤独才可怕,她写书,写的是大院里的家,却怎么也写不出旧式的阴暗感,笔下一派温情、控制不住地
淌出来。
后来去写美食专栏,偏好里也是掩盖不住的和裴闵养成的市井口味。对此她又苦恼,又有点小小的骄傲,心里忍不住唾弃自己矫情。
总之她可以确定自己和裴闵绝对是会爱到地久天长,烈火烹油式的爱恨早就在十几岁时上演过,从此往后看,怎么都是好日子,她哭过了。打了一阵子嗝,裴闵给她端了温水来。
她接过那个旧保温杯,忍不住笑他:“这么旧了换一个吧!”“舍不得。”裴芙把杯套摘了,那刻字倒是被他保护得完完整整,贴了一节小小透明胶免得划伤,和新的也没差别,她就着裴闵的手喝了一口温水。
他保温杯里泡的是野枇杷,是老家那边喜爱喝的东西,据说能润肺,有种朴素平淡的香味,从小开始,喝了好多年。裴闵也笑了,他摸了摸她哭得还有些泛红的眼角,说:“那上头还有你定制的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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