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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还怎么延续香火
 而是…她先前在外头收的面首没有被嬷嬷调教好是不能送进她殿里的。所以,她将今晚发生的不可控制的一切归咎于…此人缺乏调教!不过她仔细一想,她也没那么大的功德与闲心去调教一个和尚,要不就这样吧,她与他的关系也只能是这样了。

 听着外头逐渐密集的雨声,芙姝渐渐闭上了眼,双方都沉默了很久。妙寂坐在榻边,眉眼沉沉,神时意识是共享的,他完全知道她当时在想些什么。

 这一世的芙姝到底对他无甚感情,她捉弄他,亦只是为了看他失控的模样。归究底,便是见起意,贪图新鲜…神魂的接触乃是两人心意相合,神识共通的体现,这种体现对于对自己毫无感情的她来说,是有些过于亲密。

 而他亦急于偿还罪孽,失了本心,这是错上加错。窗外云合雾浓,斜飞的雨点打歪了枝头的梨花,白色的花瓣簌簌掉落,更显得此刻风雨凄凄。

 她的声音闷在被子里,有些委屈:“后做这种事都要听我的,由我主导,不然我就找别人了。反正这世上男人这么多,能乖乖听话的多的是,不差你一个…”即便委屈。

 她说出来的话语依旧那样高高在上,这让妙寂更觉得自己错了,他不仅失了本心,更是在祈求,祈求她将自己的身体敞开,将片刻的愉施舍给他。雨声混杂着衣裳摩挲的琐碎声音。

 他转过身,背对着她,宽阔的肩背显得尤为寥寂。“对不起。”他闭上眼,将苦涩尽数咽下。后…定不会再如此。芙姝在被子里闷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便微微侧过脸去观察他。

 她伸出手,扯了扯他的僧袍,声音微微沙哑:“妙寂,你这样算不算是破戒?”“精神上的结合也算破戒吗?”

 “算。”他说这个字时,咬字咬得特别重,像在自责。芙姝半撑起身,眼神光隐在昏暗光线下明明灭灭,她问:“大慈与一切众生乐,大悲拔一切众生苦,你既给予我愉,又替我修补了识海的漏缺,这分明是两全齐美,大慈大悲呀,又何来破戒之说?

 大师,芙姝不懂,能否替芙姝授业解惑?”她抱着膝盖坐在他身边,将被子分了一半给他,哪怕这被子本来是他的,芙姝还是觉得自己很宽容。

 “…”芙姝望着他高的鼻梁,忍不住问道:“你这回下山似乎黑了许多啊…是不是路上遇到了特别多的障碍?”

 “你看错了。”他淡然起身,走出门外,被子相应地从他肩上滑落,榻的另一角,放着迭得干净又整齐的衣物。芙姝静静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笑容渐敛。两颗心分明已经那样亲密过。

 她却觉得自己与他之间又多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纱,将她与他隔得更远。***临近出发,芙姝已经代完所有的事情,准备与大部队一起重新上路了。

 这几妙寂总是不见人影,不对,是根本没有回来过,而芙姝这边早上要出门救死扶伤,晚上又要回来挑灯夜战处理公务。

 她经常整夜宿在书房,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如今正是冬交接之际,再加上刚经历了一场大灾,瘟疫疾病一不小心就会扩散,更何况,她作为帝姬,还要安抚人心,虽然不见人。

 但是她总是能在别的同门口中听见他的踪迹,他们都说自己今看见他帮人砌墙,昨看见他帮农民晒的谷,偶尔还会给吃不上饭的百姓们慷慨解囊。

 他总是奔袭在这些百姓之间,做着与她大差不差的工作,确实也算是…支持她。也是,度一人与度众生并无太大不同,既然度她有破戒的危险,那他还不如去度众生。

 芙姝今意外地比较闲,她在偌大的郡守府里晃悠晃悠着,就晃悠到了妙寂的房间。“我真是中了了…”芙姝恨恨地念叨几声,可眼睛还是不住地往里面瞟。桌案上余有一盏灯半燃不燃,一卷佛经,一支笔,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她走上前去看,抄的东西有很多,有用于静心的《心经》,用于超脱的《无量寿经》,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偈颂…“我今发心,不求自己得安乐,但求众生得离苦。

 我今忏悔,所作罪藏,或有覆藏,或不覆藏,应堕地狱、饿鬼、畜生,诸余恶趣,边地下及蔑戾车,如是等处。所作罪障,今皆忏悔!”就这一段,他独独抄了很多很多遍,晦涩的字迹与寻常墨水写出来的不太一样。

 芙姝好奇地凑上去一闻。血的甜锈味,她愣了许久,直至外头有人不断地喊:“帝姬,有谁知道帝姬在何处?为何无人通禀?今南街有两个妇人在争一个孩子的归属。在街口已经吵了大半了!”

 她最后看了眼这个房间,顾不得其他,穿戴好衣冠便匆匆走了出去。当她来到街口,街口已经挤满了人,她一眼就望见了。那非常显眼的澈净无尘的僧袍。匆匆将几人转移到府衙,芙姝端坐在堂中央,敛着眸子望着两个妇人。

 “齐氏,你指认她偷了你的儿子?”齐氏沉默地点点头。她衣冠整齐,一看便是大户人家,在她旁边跪在地上的女人应该是妾室,衣衫些微凌乱,她此时脊背有些颤抖,闻言,她将身子伏得更低了:“妾冤枉啊,那分明是妾的儿子啊!”她颤颤巍巍地指着齐氏:“这狠毒的女人抢了妾的孩子,还不允许妾去探视,妾身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呀!”

 “还请帝姬明鉴…”说罢,她忍着喉中哽咽,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芙姝好整以暇地撑着下巴,懒洋洋道:“既然你们都说孩子是自己的,那便取我的剑来,将孩子劈开,一人一半吧。”

 齐氏顿时起身喊道:“不,你…你个恶毒的女人想对我的孩子做什么?自古以来哪儿有女人判案的,我不要你判,我要高僧来!

 出家人慈悲之心,绝对不会像你这样胡言语口出妄言!”芙姝抬眸望着不远处站在堂前院的妙寂,清明的眸子里携着锐利的审视在他身上来回逡巡:“法师以为如何?”他垂眸静道:“公堂之上,贫僧无法手。”

 芙姝弯一笑,还算识相。“不…不行,我不信她,我信你!”听到这句话,妙寂面色蓦然肃穆,皱眉朗声道:“再者,贫僧自以为帝姬明事明理,公平公正是非分明,自有能力断案!

 而众生平等,贫僧与帝姬皆为体凡胎,并无区别,还请齐施主莫钻牛角尖。”头一次听见他为自己辩白,芙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很快地忍了回去。

 “若你们实在不愿一人一半,也可以。”芙姝弯着,眼角笑意明媚“不用审了。拖下去各打五十大板,孩子便择纳入宫中当差罢。”

 “帝姬!”“帝姬三思啊!”她们都知道,所谓的当差,说得好听,可那是要断命子的差啊!断了命子,还怎么延续香火,继承家业?不仅如此,她们还要面临夫家的谴责、世人的口诛笔伐,这不是她们能担待得起的结果!这个帝姬真当心狠手辣!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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