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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真是对不起
 “可惜上天给咱们开了个大玩笑,她再厉害又如何?终究是个女子,若她身为男子,必有更大的作为,莫说讨贼檄文,即便是领兵打仗,开疆拓土也不在话下,咱们大雍又何愁无人可用!”

 滚烫的茶水微苦,顺着喉管一路熨至心间,不经意间洒落指尖,佛者堪堪回过神来,说不出是何感觉。这才是她想要的,不是吗?这一世的芙姝,她的望并不来自后宅,亦不是来自情爱,她的望由完完全全的权力所构成。

 她的内心甚至强大到无需依附任何人,亦无需依靠他,可是为什么,明明是同一个人,只是缺少一部分记忆,子却那样迥异,这是一种巧合,还是说…从一开始,便是如此?佛者握住茶杯的手悄然停顿。

 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他都没问过她想要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不是吗?从头到尾,因为可的贪,他自私地将她围困在身边。

 甚至要她仰他人之鼻息。心中似乎有一个话音在同他说,这便是他种下最大的孽因。这孽因不仅困住了他,还困住了她。

 罪孽深重至此,又如何得以坐化?若不寻法破除,它将如横生之荆棘,画地为牢,将二人围困,直至愈愈深。原是如此…原来他从一开始便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咦,怎么好端端地下起雨了?”一个小厮将汗巾搭在肩上,好奇地伸手去接。鼻息间,一阵檀香拂动,方才还坐在屋内的佛者眨眼间便已经远去数十里。雨雾中,依稀可见白袍拂动,轻淡得似乎不属于这个人世。

 小厮重重眼,喃喃道:“我天,见到仙女下凡了?”***这厢,芙姝还在玄清的广阔的识海里。

 那污浊的黏一溅到手上,便直接灼烧到骨里,因为身法的作用,皮烧了再长,每一次,都比先前更为耐造,不知过了多久,魔火对她来说已经堪比蚊子咬了。

 她的手臂愈发结实,力量也愈来愈大,砍起来更带劲了。芙姝沉浸在获得力量的奇妙过程中,一丁点也感觉不到累。

 【啊…原来人之将死便是这等感受…】头顶的窟窿越来越多,芙姝定定后退几步,开始蓄力最后一击。【为了新生而死亡,为了开始而结束,也不枉吾来这世间走一遭。】【好孩子,将吾杀死。

 然后尽情感受春日罢。】无数的魔火几乎将部尽数没,化成无边际的,漆黑的湖泊,在最后一刻,天地间万物轰然倒塌,芙姝却感受到了旺盛的生命力,眼前槐花簌簌落下。

 她感受到了花开花落,听到了鸟鸣涧,见到了林间松韵,石上泉声…槐树的枝干散开如华盖,遮覆于头顶,顷刻如光点般散开。

 紧接着,芙姝便被一道力量弹出了识海。街上慌乱一片,无数道魔气在街道窜,兵器相击声、女人哭喊声、脚步声萦绕在耳边,芙姝提着剑,愣愣地站在大街上。

 如同末日般可怖的景象。不远处有一道黑烟直冲天际,失去了控制的古梧桐树开始挥动巨大的树枝,无差别地攻击任何人。芙姝来到现场。

 果然瞧见浑身狼狈的芙舜惊恐地与一团黑气对话。“不可能!我分明借来了国运,还有那些修士…那些修士还不够你享用么?你为何言而无信…不能保我无恙?!”

 “剑骨…剑骨我也剔下来了。还未用过,我带你去,你莫杀我!”芙姝一路默默跟着他,随着他来到世子府前。奈何府邸的门槛太高,芙舜没有人帮助,根本过不去,芙姝一手刺散那团黑雾,好心地将芙舜抬了进去。

 “谢…谢谢。”芙舜有些惊慌地擦了擦额角的汗。“表哥,你方才说将什么东西剔下来了?”芙姝幽声问道。青年脊背一下便僵直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缓缓回头,见到芙姝像是见到了鬼一般。

 “姝妹,你,你来救表哥了?”芙姝二话不说挥剑砍掉了他头上的玉冠,没了波旬的庇护,手无寸铁的他根本毫无用处。“啊…”芙舜失态地大声喊叫,怯懦软弱的真面目被芙姝血淋淋地撕开,再也不复先前的温润光鲜,不过芙姝留着他还有用。

 “说,我的同门呢,他们在哪儿?!说出来,我便允许你苟活最后一晚!”“若是不说…”芙姝摸了摸自己的剑,冷声道“我现在就将你杀了。我自己也可以找。”

 “不!你不能杀我,你杀我便是杀害朝廷命官,杀害宗室血脉!我爹不会放过你的!”芙姝将剑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啊!我说,我说!”芙舜带着她来到了一处厢房,地上有个巨大的晷,他转动墙上的机关,地下出现了一条通道。

 “在,在下面…”芙姝一脚将他踹了下去“啊…”芙姝无视他的嚎叫,慢腾腾地走下去,悠声道:“哭哭哭,哭什么哭,整就知道哭,把国运都哭散了!”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说我写封檄文给父皇,说你谋反,你说他是信你,还是信我?届时,你还是那劳什子朝廷命官,王室宗亲么?”芙舜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他无神的眸子望着芙姝的裙摆,才发现自己轻敌至此。柔弱的兔子出了獠牙,他才知道原来并没有什么兔子,从头到尾,它都只是一只虎狼,是一只涂了白漆的虎狼!

 “我爱你啊表妹,我爱你!”他抱着芙姝的大腿,芙姝恶心得快吐了。“你错了。你分明最厌恶我,你厌恶我权势滔天你一头,却又渴望我美好的体,渴望有一剥去我的脊骨,令我对你俯首贴耳,臣服于你!”

 被彻底揭穿真面目,芙舜怔了怔,本能地想讨好她:“姝妹,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我知道你同那些肤浅无知的女人不一样,你那么美丽,那么善良,那么聪明…”

 芙姝打断了他:“不!谁给你的胆子擅自评价我,将我同她们割裂开来的?我是女人,我从生下来就同她们一样都是女人。

 她们是何模样,女人是何模样,我便是何模样!若她们真如你所说肤浅又无知,你又为何要控制她们的思想,止她们出门?你在怕什么?”

 男人是自私的懦弱的,迫女生存空间的是他们,无法接受女人本的也是他们。“愚蠢高傲如你,你以为你这是在讨好我吗?不!恰恰相反,你并不是在讨好我。

 而是在贬低我,贬低女人,贬低我的根本,否认我的存在!”“表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呵,我真是对你太宽容了。竟还妄想你这腐朽的脑袋能听得懂!”通道那头传来几道脚步声,芙姝甩掉了他,持剑往前奔去。通道尽头,弥空背着失去意识的荀卿,徒手劈开几发疯的枝。恢复了意识的白术在一旁解救伤者,见到通道那头又有人走来,瞬间警惕地抬头望去。

 下一刻,警惕变成了惊喜:“师妹?!”芙姝也惊讶地睁大了眼:“你们都在这里吗?!”白术同她简略地说明了情况,她二话不说加入了战斗。战斗中,白术抱歉地对芙姝说:“师妹,真是对不起,那我明明察觉到不对劲了。却还是为了享乐妥协了…”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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