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伸出鞋尖去够着
“是哦…下午茶要在下午。”阿贝尔反应过来。领主夫人这时候才姗姗来迟。她大概是半路被领主丢下的,同样跑得气
吁吁,寒冷的冬天里几乎要冒汗。
“丽塔,你来了。”亚切没觉得把夫人丢下有什么不妥,喜滋滋地为她介绍新朋友“这是阿贝尔,特拉维老师的夫人。”丽塔·洛伦佐抚平狂跳的心脏,整理好仪态,正要与她来一段教科书版的敬语问候,看到她面容的一瞬间愣住。
“恕我冒昧,如果我说错了非常抱歉,请问…您的姓氏是布洛涅提诺吗?”阿贝尔摇头:“我没有姓。”
领主夫人不解,这张脸不管怎么看都…“好啦,”亚切揽过夫人“下午茶的时间还没到,先带他们去安静的客房吧。”***抛去这段关于姓氏的话题,丽塔还是非常友善的。
填充房间的时候,会询问她的喜好,避开她的忌讳…虽然她没有忌讳,并且在得知她喜爱甜点心时,礼貌地邀请她参加下午的茶会。
阿贝尔本来就馋得要命,想都没想就同意了。黑猫坐在她肩头,晃了晃尾巴。布置房间的事情交给
子,领主本人没骨头似的靠在门口,和他的老师叙旧。
“阿贝尔…你就是为了她借的印章?原来你当时打的是这个主意啊。”他揶揄地使了个眼色“能促成一桩好事,我的印章没白借。”特拉维想要否认,总觉得他把自己说得目的不纯…可现实就是,他确实目的不纯了。
“说实话,我还没往你追求人那方面去想。你让乌鸦送来的那封信,我一开始以为是假的。”特拉维看着他。
“别这么看我啊…看看你自己…年纪又大,长得也不讨喜,癖好奇奇怪怪,还往家里藏尸体…我可不觉得会有正常的小姑娘喜爱你。”特拉维皱眉:“阿贝尔不奇怪。”
“是…”亚切拖着长长的尾音,又开始油腔滑调“阿贝尔很正常,奇怪的是我的老师…”特拉维心里的不愉快消散了,虽然哪里不对,但他说不过亚切那张经历过争夺继承权和腥风血雨的嘴。
他来这里还有另一件比较重要的事:“奇尔德在哪?”说到这个奇尔德,亚切就更好奇了。“按照你的吩咐,把你们安排在奇尔德的隔壁,”他站直身体“怎么,想给阿贝尔画张画像了?也好,你那死气沉沉的家里确实缺一张让人眼前一亮的画像。”
特拉维像是被他的提议点醒,金色的眼里瞬间豁然开朗。“对,确实缺一张。”亚切被他这副突然临时做决定的样子震惊:“…你找他原来不是为了这个吗?”
“…”特拉维看了眼房间里开开心心的阿贝尔,有些心虚。“特拉维,”亚切正经起来,严肃地说“你真的该好好学习怎么讨女孩子喜爱。”自己这年迈的老师好不容易找到伴侣,要是被他不解风情的性格气走怎么办。以他自己对特拉维的理解来看,这个没有人情味的黑暗法师可不会手下留情。
万一阿贝尔死了、万一她真的是那个令人作呕的布洛涅提诺家族的,她死在自己这里,他真会怕那群信光明神信疯了的家伙做出什么。亚切不敢赌这万一的概率,所以他目前是真心希望这两人能好好的。
这话从自己学生嘴里说出来奇怪,特拉维却回答:“我在学习。”“她要是情绪和平常不一样,你别自己瞎琢磨…算了。”亚切想了想老师的性格,放弃得很快“这话我和阿贝尔说吧。”
“不用你来
心。”他扔下自说自话的亚切,朝阿贝尔走去。阿贝尔和丽塔整理的差不多了,他正好过来,她就眯着眼看特拉维。“说什么悄悄话呢?”
“说你。”“?”“说阿贝尔被画出来一定很好看。”“!”丽塔善意地笑出声,打趣两人关系真好,阿贝尔也惊了,不过她惊的是:“画什么?”
特拉维回答:“你的画像,我想挂在大厅。”她似懂非懂地点头,虽然她没见过画像,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挂在大厅。
“看起来是不用我
心。”亚切
话“老师不愧是我的老师。”以前那副谁见谁得死的阴沉模样对比现在张嘴就来的情话,简直判若两人,他的老师到底经历了什么。贵族们总有很多繁文缛节的礼仪,什么见面礼用餐礼,如何穿衣如何聊天,身份地位各有不同,阿贝尔听了半天,只记得不能随便吃饭,要按顺序。
她自由惯了。有记忆以来的她,整片海都能游,整座森林都能玩,爬树掏鸟下海捞鱼,连赤身
体到处跑的事都做过,每一条都犯了他们的
忌。哪怕没胃口吃饭,亚莉亚也会专门给她做小点心…特拉维不吃这个。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的人类,那她失去记忆之后,反倒活得更加轻松了,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容易让人
失自我啊。不如说做人规矩真多啊。阿贝尔叹了口气。
看她是真的不懂礼仪,丽塔便安慰她:“没关系,洛伦佐是自由的领土,你随意就好,不会有人说什么的。”也没人敢对她说什么就是了。
“太好了。”阿贝尔真心感谢亚切的自由散漫。“我说这些是为了让你不会觉得陌生。”丽塔说“也怕你适应不了。晚上还有晚宴呢。”“晚宴不是吃饭的吗?”“不,也是贵族间交流的场合…”丽塔说完就懂了。
“你只要待在特拉维先生身边就行了。”把她放进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堆里,这副好欺负的生面孔会有不少麻烦,但只要特拉维在,能避免所有
拱火的贵族们的找茬。阿贝尔对宴会产生的抗拒心理,因为特拉维在场的关系,再次消失了。
她转身扑到他的怀里:“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她想自由地吃顿饭!特拉维好好地接住了她,向往常那样,熟练地抱起来放进自己臂弯里。亚切发出不忍直视的牙酸声。
“前面就是奇尔德的住所了。”他捂着嘴说“画家总有些怪脾气,他喜爱安静地画画,你们自己去找他吧。”
“记得早点回来,你的礼服需要改尺寸,裁
很快就到。”丽塔补充道。阿贝尔应着,趴在特拉维肩上与他们道别。一踏入这位画家的住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侵入鼻腔。特拉维紧蹙眉头,把她放下来。
“在这等我。”里面的场景不能让她看到,然后对黑猫说:“注意。”猫咪喵了一声。特拉维自己进去了。
阿贝尔听话地坐在石阶上,她也不会在陌生的地方
跑,她选了个好地方坐下,面前是青藤
绕的秋千和有些枯败的花圃,大约是给这位画家的参照物,他们的客房没有花花草草。
阳光照
在台阶下,她伸出鞋尖去够着,看自己的影子在阳光下晃来晃去,自娱自乐得正开心,忽然一个阴影从头顶笼罩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浓厚到有
迫感的铁锈般的血味。
“!”猫咪尖锐的叫声响起,阿贝尔立刻撑起地面就要跑,却被来人一把按在原地。“你身上怎么有鲜血的味道?”他的声音很勾人,弯
在她颈边嗅了嗅“嗯…还是强者的鲜血。”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黑猫化作浓稠的泥浆朝他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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