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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不知为何
 拓跋衍知晓后,神色微沉,很快便轻轻笑道:“断了无妨,后再为你做上一支。”“那道士后定不会扰着你了。”他并未解释为何老道会带着个垂死的妖物进宫来,相宜也没问,知道簪子还能有,便轻轻“嗯”了声。

 拓跋衍将相宜散落的鬓发重新挽起,相宜抬眼瞧着镜中的自己,也瞧见了镜中的青年。青年容貌似乎未变,但又是不同了。下颌愈发巧,清减了许多。

 不知从何时开始,眉心处也总是蹙着。不知为何,相宜想起了他刚开始着她时,神情骄盛,笃定专横的模样。

 ***拓跋衍似是感觉到了相宜的目光,眉眼舒展开来,角勾了抹笑:“卿卿瞧这张脸都数年了。怎得还会看呆了去?”瞧见他还是如常的笑,相宜心中微微松快了些,坦白说道:“只是发觉你眉间多了些纹路。”

 拓跋衍叹气:“相宜这张嘴惯会伤人…”青年话锋一转,盈盈翠眸中便带上几丝哀怨来:“可是嫌我年老衰了?”

 “也是,以侍人,大多衰而爱驰。”相宜拧眉:“我并未这般想。”拓跋衍的相貌如何她并不在意,她也瞧不出是好是坏。相处下来,她自知与拓跋衍多了些情分,也只是一些情分罢了。

 她是王八,对着一个人类又何从谈起衰爱弛这种话?拓跋衍俯下身去,抵着少女颈子亲昵的蹭了蹭,低低笑道:“知道我的相宜最好了。”他知少女不在意。

 在意的是他,他在意的也不仅仅是容貌,而是与之同时缓慢消逝的生机与岁月。明明少女已经答应他,后便是他死了。也会将他骨头烧成的灰带在身边,也算长久伴着,但他到底是贪心,无法知足。

 他的相宜明明已对他起了情意,若是还有数百年去,定不止会只有这般可怜的情分。便是情意只到此步。

 他也不甘心只有堪堪几十载的岁月,他想要长生,想要永远。冬月底时,相宜被拓跋衍带着去了趟渤海省。相宜跟着拓跋衍去过高耸的峻山,去过绿的江南,也见过奔啸的黄河,但还是第一次看见茫茫雪原。京城冬天虽会下雪,但远不是渤海省这般,漫天冰雪,处处银妆素裹。

 一眼看过去,悉是雪白色。脚踩上去,积雪更是没过了小腿。相宜这才知晓为何拓跋衍非要她穿着长长的鹿皮靴子,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走,扭过头才发现青年在跟着她的脚印走。

 便是刚刚青年亲手一口一口的喂给她吃了好吃的冻梨,她也哼了一声,不愿意打头了。拓跋衍忍不住笑:“好相宜,怎得这般小气。榻上不愿出力便罢了。如今走个路都不愿出力了?”

 相宜吃惊,想要辩说却不知怎得开口,又想起拓跋衍是个人类,而自己活了百千年。最终气鼓鼓的挥了手,将积雪清出一条路来,闷闷道:“我才没有不愿出力。”

 她见青年还是笑,争辩道:“榻上时是你嫌我力气不足,总要自己来…”拓跋衍迈了两步,将少女的手执住。

 相宜发觉他手掌冰凉,下意识牵得更紧了些。“那下次我便乖乖躺着。相宜想如何便如何,可好?”相宜想了想,认真的叹了口气:“还是不要了。我确实不行。”

 雪落得愈大,青年乌黑的鬓发与深的大氅缀了片片银光,衬得面颊愈苍白了几分。连着青年又长又浓的鸦睫也沾满了雪,轻轻一颤,好像春天里最漂亮又最纤弱的花一般,她扯了扯拓跋衍的手:“还是回去罢。”

 拓跋衍抬手触少女的面颊:“冷了?”男人的指骨如玉,指尖冰凉。相宜下意识抵着蹭了蹭,心中有些迷茫,低声道:“只是想回去了。”***归元十五年,干元帝将太子带着上了朝,朝中大臣知干元帝心思,又见未至弱冠的太子情温和,生得俊秀,比起独断专行的干元帝更像是一位善纳谏言的明君,便并未有太大反应。

 干元帝像是并未发现太子身边聚了很多心有图谋的大臣般,反倒放手让太子参与了更多国事。

 便有大臣私下感叹,圣上才刚不过不惑之年,怎得便失了雄心去了。真是奇怪。幸而太子确实优秀,起初稍有不适,很快便游刃有余,进步颇大。

 相宜并不知晓前朝之事,只是知道拓跋衍近闲下来不少,有了许多空闲时间,总喜爱黏着她。的她浮水和修行的时间都无了。倒也不似从前那般贪

 只是总要贴在一起,仿佛时时刻刻抓着才安心。相宜起初还能接受,一入夏便不耐烦了,她只是披着薄衫去屋顶吹吹风,青年也要跟着。伏在她的膝上黏黏糊糊。

 相宜沉默无语,见拓跋衍阖了眼,她受不住的微微腿,想要松快些。谁知这人并未睡着。

 感受到动静,青年便埋怨她道:“相宜便这般不耐烦我?”相宜沉默,半晌后小声道:“并不是…”她皱眉,自认为很认真的和拓跋衍讲道理:“太热了。我都出汗了。”

 拓跋衍瞧着少女单纯为自己辩解的模样便忍不住笑,低声哄道:“听不清,相宜近点说。”相宜闻言便低下头,凑近了些准备再说一次。谁知青年突然抬头含住了她的,将未说出的话全部入了口中,连带着呼吸一起打碎了纠在一起。

 舌头也探进来着她的,相宜含糊不清的嘟囔了声,被拓跋衍扶住了后颈向下按着亲的更深。放开时,相宜了好一会,才抱怨道:“你骗我。”拓跋衍摇头:“怎会骗卿卿呢。”

 “卿卿要说的话我都吃下去了。便也清楚了。”他笑起来,眼底映着星子闪烁,声音柔的厉害:“我的相宜说她并没有不耐烦我,她喜爱我这般黏着她,亲着她。”

 相宜听到后半句,忍不住开口抱怨道:“后面这些才不是呢…你说…”拓跋衍看着少女细声细气的指责他。

 “那些都是你自己想得,我才没有。”相宜话刚落音,便瞧见青年捂起了口,蹙着眉,脸突然煞白,她一怔,下意识改了口,声音也小了些去。

 “好罢,先前不讨厌的…只是近些日子热了。”拓跋衍眉目舒展开来,笑了一下,仿佛方才的样子只是错觉罢了:“相宜果然心疼我。”他执起少女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握住:“相宜和我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又低又沉,幽翠的眸中沉着月,就像在说着誓言一般,相宜愣了一下,记起人类寿命也不过几十年,她与拓跋衍血契牵绊着。自然要在一起。

 她没有发现她下意识忽略了青年口中的“永远”相宜轻轻点了点头:“好。”***落了雪后,天愈发得冷。

 照往常来说,天冷时是拓跋衍最爱与她待在一处的时候,不知为何,却已有几未曾过多停留,似是有事要忙。总是匆匆便走了。相宜并不在乎这些,拓跋衍已经黏了她许久,而且终于不往她的玉池里灌温泉水了。

 每里凉滋滋的浮着水快活似神仙。便是闻见拓跋衍身上浅浅的药味,她也并未在意。好像无论如何,青年都是在的。入了夜,她正美滋滋的浮水吐着泡泡,宫门却被人敲了。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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