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胸口的朱砂痣
送走韩,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天气真好。我抬头看天空,天空的颜色是纯净的蓝色,飘着几朵白云。风轻轻的在我的脸上拂过,很舒服。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在街上闲逛了。
街上的人多的要命。我想了一下,今天好象是周末。习惯了晚上工作白天休息,我的脑子里已经没有诸如今天星期几这样的概念。可是,我发现自己真的很喜爱这样走在熙熙攘攘的人
中。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听着纷纷扰扰的声音,让我有一种很真实的感觉。
一对情侣从我身边经过。女孩子紧紧的依偎着男孩,一脸甜蜜的笑,手里还拿着一大朵棉花糖。那大朵的白云一样的棉花糖,让我想到了和韩在一起的快乐时光。那个时候的我,也象那个女孩子,单纯而快乐。每次上街,只要看到卖棉花糖的,韩都会买给我。棉花糖的柔软甜蜜,就象恋爱中的女孩子。可是一不留神,就会沾了一脸。韩总是一边帮我擦脸,一边叫我花猫…
好象是昨天的事情。可是我知道,那个记忆中的女孩子,和我已经隔了整整三年。
在路边,我看见了摇棉花糖的老人。他一脸的沧桑,充满期待的向我微笑着。我忍不住放慢了脚步,最后还是离开了。
三年没有见面了。我发现,韩还是老样子。就连吸烟的姿势,还是和过去一样。只是比以前多了一份沉稳。
韩说,他出差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我。他这样说的时候表情很自然,就好象我们不是分别很多年,而是经常联系的朋友。
第一眼看到韩,那些陈年往事呼啸而来,在我脑海里飞快的闪过。可是,这不过是一瞬间,很快的,我就已经能够坦然的面对韩。泰然自若,谈笑风声,就好象韩一直都是我的好朋友。
我们很热烈的聊着,说着我们都认识的朋友,说到彼此的工作。韩告诉我他还在原来的单位,做着原来的工作。常年在外面出差,虽然自由,也很辛苦。我说我更自由,根本就不用上班。韩说这不是你梦想中的生活吗?我微笑。
我们的谈话偶尔会中断,在短暂的令人难堪的沉默中,我们努力寻找话题。
我们始终没有谈到彼此的家庭。我想韩也许知道我一直是单身,就象我知道他在离开我不久就结了婚。其实我很想问问他的
子,他的孩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问。
吃过晚饭,我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准备开始工作。就在这个时候,韩打来电话。
在做什么?韩问。我回答说刚看完电视。他又问,晚饭吃的什么?我干脆的回答,泡面。韩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呀,就是不知道心疼自己。我漫不经心的说,你不知道我在减肥吗?
其实,我知道,自己已经很骨感了,绝对不需要减肥。可是我的厨艺实在叫人不敢恭维,所以经常这样将就。何况,一个人吃饭,就算面对满桌的佳肴,也是食之无味。
韩说,不要工作的太晚了,要注意身体。我说知道了。韩的语气,一点都不象我们已经分别了三年。就好象我们一直在一起。我问他,你还哪里?韩说,在外面。这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可是我明白他的意思。在外面就是说他不在家里。我没有说话,韩也没有说话。可是他好象有什么话要说。我们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我把电话挂了。
和每天一样,我在暖暖的阳光中醒来。每天下午一两点钟的时候,我的屋子都洒满了阳光。我就沐浴在阳光中,这种感觉很温暖,又好象有点儿不真实。我想到了韩。昨天的事情也让我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四下环顾。相信韩的确来过。沙发上还有韩坐过的痕迹。窗台上有韩随手丢弃的烟头。还有桌上的一大袋橙子,是韩从他的城市带来的。他知道我喜爱吃橙子。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每次回家,他都会带一大袋橙子给我。
是的,他来过。又走了。就象是很久以前,他来到我的生活中,然后离开。三年以前,他带给我的,是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和一段刻骨铭心的伤痛。而现在,他只不过是出差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我而已。就象看望一个老朋友。事实上,我们也只能算是老朋友而已。
那天晚上,我和几个朋友在外面玩儿。我们吃过饭,又找个地方开始唱歌。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看了一下电话,有三个未接电话,全是韩的。
这个时候给他打回去也许太晚了。于是我象每天一样开始工作。可是我很快就发现自己无法集中精力。脑子里总是在想着韩和他的电话。我知道他不会有什么事情,无非是叮嘱我不要休息的太晚,要注意身体,好好吃饭…诸如此类。就象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对我有那么多的不放心。韩是个细心的男人。
我剥了一个韩带给我的橙子。很甜。我开始想,真的象韩说的,他是路过这个城市,顺便来看看我?我知道,他的工作需要经常的出差,而我的城市和他的城市,坐车不过一个小时的路程。也就是说,在这三年之间,他其实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顺便来看看我。我又想到了他晚上在外面打给我的电话,想到了他的叮嘱,还有他的
言又止…
或许,是我多虑了。也许韩的出现只是一个偶然,是因为来到我生活的城市,所以顺便来看看我。也许,在偶然之后,他还是会离开,就象三年以前。
和韩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时光。那时侯的我,喜爱象小鸟一样依偎在韩的身边,尽情享受着韩的呵护。我一直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象韩一样爱我。我喜爱看他凝视我的眼神,因为他的眼神中满是宠爱,就好象我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我喜爱他拉着我的手在风中奔跑,我喜爱靠在韩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我喜爱韩摩抚着我的头发,喃喃的叫我薇薇…
那时侯的我,就那样沉溺在幸福里,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对我来说比我的生命还重要的男人,会有一天离开我。
取回一大堆样报和几张绿色的汇款单,我决定轻松一下。外面的天气不错。于是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上街。
坐在一家新开的咖啡屋,一边喝咖啡一边透过落地窗子看着街上的人
,实在是一种很好的放松。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是韩。
昨天给你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在做什么?韩很担心的口气。
和朋友在一起玩啊。我回答。
我很担心你,还以为有什么事情呢。韩说。
拜托你啊,我能有什么事情?我好的很,不用你担心。我开玩笑的说。可是韩沉默了,低低的说,对不起,薇薇。
我的心忽然痛了起来。很久以前,韩就是这样叫我的。薇薇。可是,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为了他当年的离开?为了我曾经的心碎?为什么当年他那么突然的离开而在现在,要回来对我说对不起?
我突然的挂断了电话。
韩离开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在医院度过的。我的病房的窗子,正好对着医院的一面墙。墙上,爬满了爬山虎。每天,我任凭吊瓶里的
体一点点滴进我的身体,看着那些绿色的爬山虎的叶子一点点攀缘,上升。攀缘,上升…我想也许它们是快乐的。因为在它们的世界里,没有爱。没有爱,也就没有痛。
后来,我来到了这个城市。在这个城市,我做着自己喜爱的工作。有一个自己的家,一个人的家。我发现,其实没有别人的呵护,我也可以很好的生活下去。所以我决定不会再谈爱情。虽然生活会因此少了一些乐趣,可是至少这样比较安全。没有爱,也就没有痛。我生活的很快乐,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那天晚上,我没有工作。韩的突然出现,打破了我平静的生活。我想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我回到了三年以前。我和韩快乐的在一起。韩拉着我的手在一片草地上奔跑,快点,薇薇。韩大声的喊我。可是突然,韩不见了。我一个人站在那里,大声的喊着他,可是没有人回答我。
从睡梦中惊醒,我打开灯,沏了一杯茶。三年中,我已经不知道做过多少这样的梦。永远是这样的开始,永远是这样的结局。我可以欺骗任何人,甚至,偶尔还可以欺骗我自己,可是我知道,那个叫韩的男人,就算我已经找不到他,他还是在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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