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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得一想十陈纣
 “你们先出去,”宋凡洲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个小年轻唬到逃避,语气格外差劲“我跟他聊就行,放心吧。”

 宋三爷撇撇嘴,怎么放心,他跟亲女儿关系差成那样,恐怕他们前脚走,后脚他立刻把女儿卖了,但,又能怎么办。管什么都管不了人家教育子女。

 宋三爷和其他兄弟用眼神交流片刻,终是起身走出会议室。偌大空间很快就剩陈纣跟宋凡洲。前者悠然自在,牢牢把控聊天节奏,后者心有顾忌,飞快思索对策。

 “别琢磨了。”陈纣懒得和他浪费时间,有空不如多抱会香香软软的大小姐“我要调理身体的药方,以及…避孕针的解药。”女生年纪小小就打这种针,总会对身体有影响。全怪眼前这位狼心狗肺的亲爸。

 宋凡洲手紧了又松,再握紧,沉声问:“你确定你能处理走私违药?”陈纣蓝眸缓慢眯起,长睫低敛,在眸底投下片翳的影,嘴角却散漫挑起:“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处理违药?”宋凡洲骤然拍桌站起,大有他反悔就开揍的架势。

 “我刚才说的是,用药换资金,”对比他怒火中烧的冲动,陈纣闲适地往后靠,差距明显“至于其他,条件不变。”他根本没放低条件,他只要宋梵音。

 药不过是附带。宋凡洲死死掐着掌心腔剧烈起伏,进气大得发出响声。沉默在发酵。陈纣好整以暇,就是太清楚对方自私虚伪的为人,才有恃无恐。半晌,他果然听到满意的答案。

 “我答应你。”宋凡洲眼眶里蔓延猩红血丝,哑声道:“我都答应。”陈纣挑眉,乐了。看看,我算得多准。

 果真是个能狠心卖女求荣的小人。***从甲方提出项目撤资到新甲方加进来,时间才过去半天,事情就完美解决了。

 不仅于此,医药研制公司爆出走私违药一事也有了眉目,能证明研制违药这事与实验所无关,有可能是对家打击报复,栽赃陷害,而这一切,都是陈纣全程当着宋家叔伯的面处理。

 只见他几个电话打出去,好消息就一个一个传回来,而他手里则拿着刚刚宋凡洲遣人送来的药剂,装在密封透明玻璃瓶里,淡黄体在阳光映照下折琥珀的细碎光波。宋三爷愣愣的盯着药剂,像是想起什么。

 他惊愕的转过脸看向垂眸沉默的宋凡洲,嗓子眼似骨折堵着块嶙峋石子,喇得生疼。“你答应他了?”他声线颤抖,骂出声:“你还是梵音的父亲吗?你还是人吗!”有谁这么卖自己女儿的,丧良心!不怕‮夜午‬做噩梦,难产早逝的五弟妹找他寻仇!

 宋三爷把这些话明晃晃写在眼里,宋凡洲顿时被他意有所指的眼神怒,豁然拍桌起身“她是我女儿!我是她的监护人,她的去留当然由我这个当爸的做决定!”宋梵音未满十八,他有权利管教她,安排她的去向。

 这不要脸的话气得宋三爷翻白眼,越过会议桌就冲过去一拳砸在宋凡洲脸上,后背猝不及防被打懵,回过神两兄弟迅速扭打在一起。其他几位吓一跳,连忙上去拉架。姿态悠闲的男人则支着下颌好整以暇地看戏,眼角余光瞥见门外闪过的裙角。

 他角弯起嘲弄弧度,收拾药剂拎药箱离开。事他办完了,等之后再去宋家把大小姐的户口迁出来,岁数是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但他亲自登门拜访,看在互惠互利的合作情分上,那群老头子想必很乐意给他行方便,等人一走,打得热火朝天的兄弟二人才被拉开。

 宋三爷刚想找陈纣商量帮忙的事,资金他可以先去拉其他甲方试试,可猛地抬头望去,连个人影都没了。心口憋着闷气,顿时看宋凡洲哪哪都不顺眼,人狠心冷,女儿都能卖!什么垃圾!

 这种人怎么会是宋家的种?偏偏歹竹出好笋,得了宋梵音这么个报恩的女儿。宋三爷腔哇凉,冷脸甩面前被揍得鼻青脸肿,再无往日光彩的五弟几个嫌弃的白眼,抓起外套大步离去。宋凡洲卖女儿换利这件事老爷子肯定要知晓,但不是现在,最起码要等老爷子病稍微好些。

 只是到那时,宋凡洲多年累积的名声和威望,早被他自己搞臭了。***打开车载冰箱,陈纣将装药剂的箱子放进去,这几支药需要低温保存。宋梵音坐在副驾驶处理信息,并未注意到他的动作,头也不抬的问:“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她问得随意,陈纣却戏谑挑眉,关掉冰箱凑到她面前,两指捏住她小巧下颌,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挲略带凉意的柔软瓣“大小姐这么心急,想跟我私奔?”

 突然被掰过脸的宋梵音一张白净小脸毫无表情,长而密的眼睫低,瞳仁浓不透光“我想口气。”她太累了。

 年幼天赋被挖掘公开起,老爷子便把她当成接班人培养,爸爸严厉责令她必须成为家族榜样,把家族优越资源向她倾斜,而她唯恐德不配位,一直以最严格标准要求自己,从未有过放松。

 她以为做到最好,能消除爸爸心中对她的怨怼,就算恨她,也会看在她足够优秀的份上,分给她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关爱。

 可今天,宋凡洲把她心里下意识逃避,不愿被人探究的秘果挖了出来,摊开摆在桌面供人挑选,用那双掐住她命运脖颈的手残忍地细数她的价值,以求卖到最高价。

 他却自始至终都没看一眼,那些炙热鲜血跟满腔感情浇灌的果实早已腐烂,生虫,被他连带须地捏毁。

 “我感受不到他对我的关心,别人口中的父女之情,在他嘴里好像只剩下血缘上的关系,”宋梵音忽然开口,词句颠三倒四,语气平淡到近乎漠然:“他从来没爱过我。”所以,爱到底是什么?她没有。

 也不知道被人爱,以及爱一个人到底什么样子。“宋青溪说我这是心理病,可我清楚,那些只是我不想面对的真相罢了。”

 她瓣翕动,抿了抿,有些迷茫:“我很早就对他失望,可我想待在宋家,他对我不好,爷爷、叔伯他们却没苛待过我。”没必要因为仇恨她的父亲放弃其他真心疼宠她的亲人,即使这份疼爱掺杂算计和利益,不够纯粹。

 宋梵音纤细手指搭在难惹劲瘦腕骨上,将他的手拉下来,指尖认真地描摹他掌心清晰错的纹路“我当初那样对你,除了想养条狗陪在身边解闷外,还因为狗足够忠诚。”

 狗狗是人类忠实的好朋友,她深以为然。“我开始把你当狗养,后面看到你眼里都是我的影子。就觉得特别开心,”她角勾起,笑意清浅淡然:“你喜爱我,我就想把你当成人看,一个正常的,独属于我的人。”

 陈纣手掌被她指尖轻挠弄得,听到她仿佛剖开内心的话,脑子里更是放鞭炮似噼里啪啦炸响,闹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人总是贪心,得一想十。”“陈纣,我要你爱我。”我要这世上最纯粹无杂的爱意,至死都暴烈地爱我,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并永远站在我身边。陈纣深沉如海的眸子里有刹那的怔然。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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