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所以慢慢地等
还有那头顺滑又带着凉意的长发,他不是天生的盲人,到现在也还能仅凭记忆想起⾝边的下属的模样,唯独对她的脸并不清楚。所以在梦里看到的画面,应该也不全是她的脸才对。
“我没梦到你。”“哦…”唐若灰心丧气地缩了回去,照假例装走到门边:“那我觉睡啦,希望今晚不要再做梦。”最近她没有能力去触碰裴亦珲,整个人比以前乖了不少,连言语的戏调都很罕见。
但这让他非常别扭,以至于在开会时走神。“老大?老大?”没有外人的时候,下属们还是习惯这么叫他,虽然这个称谓听起来很不正经。“嗯…继续说。”
“我们点都踩完了。这都快过年了。再不下手他就要回老家…我们要不要…”明明眼前是一片黑暗,可裴亦珲的脑子里却闪过了那个画面…沾満⾎的纤细十指,因为没了牙齿而只能含糊地吐出带⾎字眼的嘴巴。沉昑半晌,他还说了“动手”
几个下属都十分有魄力地齐声喊出“是”声音震得唐若耳朵疼,她被那股气势哄得滚出办公室,只能一边叹气一边在办公楼里游
,心里盘算着要不还是警报把裴亦珲举报了比较好。
***诶?不对啊…不是应该绑起来拷打,拔掉指甲敲碎膝盖什么的…怎么变成了活舂宮?唐若傻了。裴亦珲难道心理扭曲到喜
看人爱做?他不是应该上演什么十大酷刑吗?几个小弟也有点无法接受突然之间改掉的计划,邱远终于忍不住发问:“老大,之前不是说要做掉他吗?怎么变成了…”
他声音沙哑,一半是因为尴尬,另一半是因为他招来的那个女人太过卖力,叫得又娇又媚,⾝材也很
。
相比之下中年男人就有些油腻,虽说不是啤酒肚,但⾝上还是有赘⾁…嗯,她不该这么认真地盯着看,耳朵要把叫
声过滤后才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笨,之前不是查到他是
奴吗,估计让她老婆看到这一段心脏病都得发了。”邱飞尝试着解释,当然这些只是他的猜测,毕竟计划变更得很突然“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洗⽩了。要是再沾上那种事不就功亏一篑了?”
后半段说得没错,所以原来的剧情里他们处理得非常隐秘,要不是穿越过来的男主有金手指,也不会被发现…
“嗯。”裴亦珲淡淡地点头。但理由不止这些…那人是上门女婿,如果被发现在外面偷吃,很可能直接被踢出去,或者失去岳⽗岳⺟的
心,这对一个不惜接着婚姻往上爬的人来说是更大的打击。
他看不见面前的景象,那刻意做作的声音也引不起他的趣兴,可现在他是几人的支柱,所以就算这个任务不难,裴亦珲也会亲自出面。
唐若听了一会儿开始犯困,要是有人路过池塘听到这所破败的⽔泥小屋里传出的声音,大概会以为是什么野鸳鸯在
合,或者是女鬼在昅过路人的精气,她虽然闻不到。
但地上铺着很厚的灰尘,倒下的木桌椅上也都黏连着蛛丝,味道大概很不好,不过那几人还是很敬业,一个在打光,一个在摄影,邱飞和邱远则站在裴亦珲⾝边,还有两个在守门。
虽然很意外,不过至少避开了坏结局的要素之一,唐若还是松了口气,视线自然而然地移到了裴亦珲的脸上。
他依旧冷着一张脸,⾼挑的⾝躯被黑⾊大⾐裹着。浑⾝散发出強大镇定的气场,让还想问下去的邱远乖乖闭上了嘴巴、选择无条件相信他。裴亦珲正思索着。
忽然却皱了皱眉,下意识侧过头将脸转向屋子里的角落。昏暗的光线在他的面上晕开柔软的弧度,而那双蒙着
翳的眼睛更像是陷进全然的黑暗,眼神
郁犹如要融⼊黑夜一般。
下意识把自己继续缩成一团,唐若不敢相信裴亦珲会察觉到她的存在,即使他现在除了视觉以外的感官都很灵敏…是直觉?还是无意?她不能确定这件事。
但敢打赌裴亦珲百分百是因为她才改变主意的,不过唐若还是得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在他回来了好一会儿才出声。
“老大?你回来啦…”不仅伪装出浓浓的鼻音,她还催眠着让自己⼊戏,一瞬间脑子里充満了困意,眼⽪也沉重得像是要黏在一起。“还没睡?”裴亦珲已经记住了屋子里的装饰,声音是从沙发里传来的,然后就一步步靠近他。
“等你回来啦,我这不是怕我先去睡了。你就睡不着嘛?”唐若哼哼着。像是很困又十分得意的猫咪,围着他转了一圈:“出去约会了?唔…没有香⽔味。”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她困倦的脸…不算清晰,但⾜够让裴亦珲放弃警告,而是冷冷说了句:“没有。”
“那就好,我就知道老大不是始
终弃的人。”唐若的声音雀跃了几分,手指也揪着他的袖口带着他往前走,进了房间还很殷勤地给男人脫掉大⾐、挂在⾐架上,不过做完这些她就真的累了。
手上的颜⾊淡得近乎透明,没办法多跟裴亦珲来点肢体接触,更别提让他做舂梦,看着裴亦珲洗脸刷牙,她不停地打哈欠,也没掩盖自己的声音,到最后才扭扭捏捏地问已经坐进
里的男人:“老大,我去觉睡了哦。”
“滚。”“你就不祝我做个好梦什么的嘛?我都这样了…”委屈兮兮地在他耳边说着。唐若一直等着他伸手来推,却等不到。耳朵被她绵软的声音洗得很舒服,至少不会再让他想起那做作的叫
声,裴亦珲的神⾊倒也没那么冰冷了。
尤其是他脑子里不停思考着那个问题…她的梦到底会不会跟他要做的事有关联。“老大?”“嗯…去睡吧。”居然这么温柔?他声音本就低沉好听,平⽇里冷得刺骨,现在却带上了暖意。唐若困顿的双眼都瞪大了。⽔汪汪的瞳仁里是他模糊的倒影。
裴亦珲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诡异的柔和,深昅了一口气:“走不走,不走就用滚的。”***“老大!我昨晚没做梦!”声音里充満朝气,仿佛现在不是⻩昏下班时。
而是早上八点,
光烘得冰冷的空气都泛着暖意。脚步顿了顿,裴亦珲反手把门关上,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他应该习惯的,不过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声音越来越有活力…每天早上他离开时唐若都在觉睡,但他懒得计较,在噩梦出现之前。
她会早起送他出门,但噩梦之后她就再也做不到了。裴亦珲一开始还不适应,总觉得少了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就像少带了什么重要的文件离家。唐若快乐得不行。
毕竟她的精力终于恢复了些许,而她今天也在办公室里看到了结果…最有力的竞争者退出,裴亦珲投资的那家公司成功拿到项目。
如果他能凭借这个机会继续在正路上走,那她的任务就完成了大半,不过她不觉得真的会这么简单,后面还有好几次,万一裴亦珲不在乎她的噩梦感应了。结果也还是一样。
但这事急不得,所以她慢慢地等,终于等到过年后。几个手下都来裴亦珲家包饺子,明明都是厨艺不怎么样的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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