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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不应该慌张
 彼时她强硬手段试图突破此地结界,但如果真的是情契…她心平气和,一迈步,裙袂微扬,竟径直穿透了那牢不可破的结界!

 果然如此。司命回身一望,那结界依旧莹莹发光,而她毫无阻拦地走了出来,她静了静,麻木地闭上眼。既是情契便是二者的约定,斐孤可以做的,她也一定可以做。

 但当时她要硬闯、要攻击结界,自然令此地开启防御之力,反而困住了她,而实际上,这里并不会阻拦她的去向。

 司命微微叹气,再睁眼置于一片漆黑之中,像是九重天与凡界的际之处。所谓天涯海角,便是此处了。漆黑的,毫无生机的天涯海角,被诸仙家冷落之地。

 她回头看,那宿心地已很遥远了。它是劈开黑暗,硬生生在此处构建的世外桃源,像月亮一样明亮,不可毁坏的,可见创造此处的人花了多少心思。

 司命在这黑暗中看了许久,寂静的漆黑,遥远的光亮,让她一颗心无端失落又平静,她茫然了很久,好似回到为妖之时的茫然之态。无数条道路,她走了好久才得到了她要的答案,此刻竟又开始彷徨。

 她在黑暗之中伸出右手,翻来覆去地看这只握剑的手。什么也瞧不见,她什么也不确定,那么。

 她便要问个答案。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那抹被没的白色离开了这里,像骤然划过的流星,稍纵即逝的亮,这里又归为寂静。孽海之畔,司命久久伫立。

 胭脂的傍晚,孽海水面拖洒簌簌薄红,夺人,可细看那水却是清约透亮,恍若无暇明镜,照遍形影。

 司命望着水中那道人影,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她太熟悉孽海了。迈入九重天的第一她便毫发无伤地踏入孽海,从未畏惧过此地,但眼下,她应该伸出的手却迟迟不动。

 她喜爱他吗?司命决不认为自己喜爱他,总以为那是伪境之中,一场幻梦,当不得真,她从未动过情,不曾陷于爱恨之中,自然也不会觉得斐孤能令她有所动摇。

 无论他是谁,是舟疏,是阿茸,还是斐孤,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于她而言,他们都不应有所不同。绵之时,她在想什么呢?

 司命注意到的除了那些纷的幻境,过往的痴,还有什么呢?她根本不敢回忆,睁眼之时便是那人动情的透蓝眼眸,炙热的,那人扬起的脖颈,滚动的喉结,还有漂亮畅的身体曲线。

 闭眼之时,感受到的又是那人近在咫尺的呼吸,暧昧低哑的嗓音,触碰她身体的每一寸温柔又热烈地抚摸,他紧紧扣紧她的十指,以及他进入她身体的力道。怎么躲都躲不掉,无论闭不闭眼。

 她都太熟悉他了。清楚地知道他是怎样的神情,对她又是怎样的手段。到底又是怎么纠在一起的?伪境之中也就罢了。如今竟还同他爱一场,若不是牵魂契控制,那…司命忍不住呼出一口气,望着眼下静静幽波,难免焦躁起来。

 她心是否清净,今无论如何都要有个答案。司命俯下身,渐渐凑近了孽海之水,抬手之间,双眸望向清幽水面那张僵硬的面孔。

 那只纤细的手犹豫不决,司命望着水中人,咬牙别开脸,下意识紧张地闭起双眼,皱着眉,心一横将手探入水中。水面一声哗然。司命猝然睁眼,扭头望向水中,她出手,犹带着水迹的十指干净无瑕,毫无伤痕。

 心底甚至有些不可思议,她竟没有感到一丝痛楚。犹记得当年凤凰与龙族打斗,不慎跌落孽海,背上之伤焦黑一片,千年未曾断绝,她还记得那位向来轻扬朗的凤凰少君来见她时,已消瘦了许多,很有几分寥落之态。

 但眼下她没有受伤,便也说明她心中仍旧清净如旧,无爱无。司命迟疑地收回手,盯着水面想了想,像是不敢确定,眉眼一颤便再度闭上眼,纵身一跃,果断地跳入孽海,那抹轻巧的身影坠入孽海之中,红纱浮在水面,倒与晚霞一般颜色。

 水面之下,那抹素白一如往常,司命却睁着眼,双臂试探着拢住身体。温柔的水波浸透她的身体,她的心也一点一点静下来,再无慌张仿徨。毫无痛楚。

 司命久违地出笑容,轻快又明亮,她漉漉地浮出水面,手一抬,红纱便再度挽上她臂弯。

 满身淋漓水迹,素白衣裙亦冰冰凉凉地贴在身体上,可司命再度望向水面之时,神情却是一扫霾,再无纠结之意。你瞧,孽海回答了她,她果然不喜爱他。旧,不过一场幻梦,昨夜绵,亦未曾动她心神。

 不必再庸人自扰,她果然还是她。司命彻底松了口气。***只是司命未曾发觉,掌心那一点淡淡的花纹悄无声息地闪现,又不动声地隐去。电光火石之间,狂风大作,熟悉的榴花阵法像火焰一般,陡然燃烧在这浮漾的水之上。司命来不及注意这一切便歪倒下去。

 再度失去了意识,直到清醒之时,司命被淡淡的草叶清香包围,感受到那人熟悉的温度,便明白又再度落入那人怀中,他几乎是严丝合般地圈住她,眼前榻帷幔重重迭迭。

 她看不清此处的环境,目光所及只有他水盈盈的漂亮眼眸,斐孤一见她醒来便凑上去亲亲她的眼睛,委屈发问:“苦楝,你为什么又丢下我?”司命眉心一跳,下意识便偏过头躲了躲,抬手生硬地推开了人,她一句话还没说。

 那人便没骨头似地上来,一双手臂箍上她的,埋在她脖颈笑问:“苦楝,你躲什么?昨夜…”“适可而止罢。”司命扯开了他的手,起身开帷幔走出去,冷冷道“不要再死烂打。”

 “苦楝,你方才去哪儿了?”斐孤就跟听不懂似的,自然而然地问下去,紧紧跟在她身后。“与你无关。”司命往前走,眼见此地不过一间简单内室,干脆推门而出,人还没走出去就被斐孤一把拽住。

 “苦楝,你怎么又对我冷冰冰的了?”斐孤敏锐道“你去见了谁?”司命冷静地看向他:“见谁有什么区别吗?只要不见到你,我见谁都好。”斐孤握紧她的手腕:“你再说气话,我也不会相信的。”

 “我不喜爱你,你别白费心机了。”司命冷淡道。斐孤一听反倒松了手,笑了笑:“你还在意这个问题,苦楝。”司命一见他的笑容反而有种古怪的别扭感,又不知如何反应,只竭力平静地看着他。

 斐孤突然凑上来试图吻她,司命本就严阵以待,下意识再度躲开了。换来那人不加掩饰的笑声:“你不喜爱我,你躲什么啊?苦楝。”

 “苦楝,你好像都不记得最初的时候,我对你做什么,你都毫无反应的样子了。”斐孤眼眸亮晶晶的“那个时候你什么都不在乎,任我怎么贴近你都无动于衷。”

 “现下只是一个吻,你都要躲,你怕什么啊…苦楝?”司命僵在原地,双紧绷,手指一收,指甲嵌入手心的刹那,她又想起在孽海畔的自问。孽海回答了她,绝不会有错,她不应该慌张,她极快地冷静下来,应对道:“我想如何便如何,不需向你解释。”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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