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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房谷无从辩驳
 昔日的毐枭是明目张胆的武装部队,熊冯特总认为他们如今活得窝囊,想要卷土重来,重现昆沙时代的猖獗。

 所以和唐景珏的亲密关系,也只能维持到黎明破晓前,但白池不知道,在听到白池房间的门关上以后,唐景珏冷峻的表情变得格外温柔。空气中淌着低醇呢喃。

 “我很想你。”***山中无月,呆久了不知人间几何,但等待的日子又总格外漫长。都市街道的雪经人清扫,被繁忙人熏化,冷寂的林人迹寥寥,晶莹冰雪可能喜爱这里,愿意驻足停留,四季的自然造化不经人工雕琢,尽力挽留着一切造物主的恩赐。晶莹高士,冷眼遥映人间。

 雪道上出现一个小团子,动着滚向一处深坑,手里零狗碎地提溜着俩橙子、一把线香,兜里还揣着尔达的卡带。

 山道的雪未化,还保持着落下来的松软,踩上去喀吱作响,他这回没法滑,只能一步深雪一脚印慢慢挪动。俩耳朵上扣着绒绒的红球,脸蛋冻出两片坨红,像个红火喜庆的年画娃娃。

 就差穿着肚兜抱一尾红鲤。后面跟随着一位中年女,身材高挑,裙角摆幅摇曳生姿,如枝头凌寒落一朵梅花。红梅载着年画娃娃,是辞旧新的意头。一步三倒爬到地方,年画娃娃停下来,发现这里又多了一个新土丘。

 他气地仰头望着走到他身侧的女人:“丁姨,我就带了俩橙子。”他这意思是俩橙子不够仨人分的,怕他们在底下打起来,是,以前这块地方就埋了两个人,时间一长高隆的土丘也变成小小的土疙瘩。

 几度草绿,有土地的地方总能孕育出新的生命,野草无人问津地在这度过了一千多个月,免惊免扰,水汽充足,自顾自茂盛了四年多。

 但从什么时候,这里又添了座新坟?小孩照着往年的习惯,准备了两份“祭品”他其实并不明白这叫祭祀。

 只是把他喜爱的东西带过来分给朋友,每回来还都不重样,去年捧了一兜樱桃,前面择了俩芒果并一把开心果…也只有孩子才“送礼物”才挑自己喜爱的带,不用考虑别人喜爱什么,反正自己喜爱的就是世界上最好的。

 这娃娃倒也不藏私,每次都带最喜爱的,都是他一张小脸皱成麻花才刻意从嘴里省下的两口吃食,他年年就携着仨瓜俩枣天喜地来探望故友,丝毫不嫌寒掺。

 被称作丁姨的女人把小孩脚的积雪拍掉,又把他蹭歪的耳罩戴好,声音似柳拂水般温柔和顺。“没事儿,橙子没他的,但游戏能轮换着玩。橙子吃完就再没有了。游戏能打到来年,他不会怪你的,明年你想着就是了。”

 这里可能被所有人都遗忘了。打陪这孩子来就没碰见过别人。同属一脉,前山金碧满堂,人沸鸟喧,后山荒芜萧索,人迹罕至。

 这里无名无利,只有烈火化灰的两具白骨,别说人气,就是长眠于此地的那两位也没出来探望过,总之是个人不理鬼嫌弃的破落地儿。山脊拦高耸,头都懒得爬过来普照。

 不过偶然惊了场野火,几株无名草芥葬生火海。尔尔蝼蚁罢了。金乌大人每天上班执勤,惯走的是通天路,它踏足人间坦途,把俗世照得亮亮堂堂的,万人称颂都听不过来,没事跑到沟里瞎晃悠什么,那不是闲出毛病了么。

 “鸣鸣,你今年想跟你朋友聊什么?”***欧文墓地的正北方向,是一处海拔不算高的小丘,再往北就是雁过无痕的关外,了望哨顺着长城层迭起伏,替英杰记录着世间的风刀霜剑。

 一场寒霜降下,低矮丘脊也风景卓然,能把人从外往里冻透的寒意都挡不住游人如织,年关雪场附近酒店热销,五千一晚也有的是冤大头趋之若鹜。欧方一个地头蛇应邀来“谈生意”冤大头本人正在雪场里摔得不亦乐乎。

 “嘿,我说诺汀先生,你父亲让你来到这个国家,可不是让你埋在雪场里的,熊师和基地是老情,你不能把‘炎凤’晾在贵西。”

 熊师是欧方的一个贩毐组织,早先诺汀的父亲安古和‘炎凤’关系匪浅,曾明目张胆地同国际刑警对上,又全须全尾地从警方手里逃脱。

 时移势易,安古已成为欧方十大财阀之一,当年积累的巨额毐资成为他当前产业的初始来源,此时诺汀的到来,是为了传说中的“红冰”

 安古收到老朋友的问候,说有一种新型毐品,一旦量产,一定比海洛因和摇头丸还要风靡,熊冯特以“炎凤”的名义询问安古是否有兴趣。明面上是“炎凤”的要约,但熊冯特以他个人名义联系到了安古的小儿子,就是这位金发碧眼的小熊崽子诺汀。诺汀把雪仗扔下。

 就地一躺,桀骜地看着催促他不断动身的这个男人:“不不不,房先生,你们不是常说‘有朋自远方来’,现在远方的客人还没尽兴,不想那么早去贵西。再说现在熊师那边只知道熊冯特先生,‘炎凤’又是什么人?”

 房先生本人大惊:嚯,这少爷还知道“有朋自远方来”真是可喜可贺。这位房先生正是被熊冯特遣回枫林“接待外宾”的房谷,接一个头小子,用不着多重要的人亲自出场。

 房谷好似天生劳碌命,死也进不了小基地那样的销金窟,马不停蹄地又奔枫林以北来了。房谷出生在版图最南边的一个海岛上,他像个被海裹挟的透明虾子,被人海卷着向前,一路向北,再没回过头。伊水那边的温度是什么样的来着?

 房谷仅在贵西的土地上短短一站,又被熊冯特驱向北方来接子。年轻的时候房谷没想过家,漂就漂了。

 路上撞着灰头土脸的王八也是新鲜的,可到这会,房谷觉得自己好像已走了太多路,该看的全看了。有那么点想落叶归的意思。

 离开贵西的时候,房谷回头望了一眼伊河,这条永不停歇的长河,繁育了洲内至少一半的生命,伊河一条支干过贵西,再远一点,就能归入大海,将花带到久违的岛岸。房谷想起来。

 他还没带房妙离回过故土,没饮一口咸海风,这怎么能算海岛人,他这种难得的乡情没持续多久,轰隆隆的轮渡就又把他带回了枫林北郊,接一个叫诺汀的小子。

 二十啷当岁,一米九的大高个,在人群里一眼就瞅见了。房谷走过去问他是不是诺汀,大个子的营养像都用来长个了。脑壳是一团不清的死

 诺汀伸手冲房谷打招呼:“哎呀您就是房谷吧,我父亲说让我照着贼眉鼠眼找你,我还怕找不着呐,房谷先生一路好走啊…怎么现在才到!

 我都以为你不来了。节哀顺便自己去找酒店了!”房谷差点没忍住动手丫的,但看诺汀这体格子,一拳头挥下能把房谷开瓢,房谷嘴角,险些绷不住。贼眉鼠眼也就忍了。

 这是客观事实,房谷无从辩驳,可这“一路好走”是啥玩意儿,这是要把房谷送到地底下怎么着?你老子又没死,这小畜生节的是哪门子的哀?房谷到底是个敞亮人,咬咬牙忍了。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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