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看不太清楚
他就算勉强不走,两人心中从此都会有思虑…只要她没有直接为他选择“离开”有她也想继续在一起的一线希望,他就愿意去争取。林星动了,她掀起眼帘,抬眸看向他。庄承扬与她对视着。
视线中只有她一个人。一秒钟的时间内,庄承扬想,万一,假如,如果,她足够狠心,给出不喜爱的答案,应该怎么办?那么,那么他应该听话离开的。如果她听完他说的所有,最终却还是选择要让他走。
那说明这件事情真的会给她沉重的负担,而她不想承受,他就不应该将它
到她身上。庄承扬又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事实上,从任何角度,不论是感
或理性来看,他都不觉得林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却又忍不住害怕着万一中的万一。
极度专注的时候,对一切变化的感知都变得那样敏锐,又反应得那样迟钝。于是他清楚地察觉到林星松开了握着他的手,仿佛很慢,却又太快,他来不及握紧,来不及阻止她从他手心下
出的动作。
庄承扬僵硬地半拢着拳没有动弹,在原处维持着姿势。为什么?她放弃了吗,想让他走了吗?林星没有相信他的话吗?
因为不认为他对她的喜爱能够成为对其他一切喜爱的支撑,不认为他值得她用爱意去押一个未来,所以要趁着未来还没来,及时止损,吗?庄承扬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随即一阵冷意漫过全身,后背也起了一层战栗,他决定推翻前言。
就算她否定,他也不会离开了,他好不容易遇到的“喜爱”好不容易认为生命有了意义,他应该要自私一点,就算她认为他将她作为对“选择未来”的唯一依据,让她有了负担,甚至负罪感,那又怎么样?要和林星在一起,是他唯一想做的事情,或许她对他的喜爱还不够深刻,所以她想退缩,但是,依旧没关系,没有关系。
只要还在一起,时间会赐予改变,他相信着逐渐积累的美好会抚平一切不确定,但如果他走了。没有了时间,被抚平的将是这段不够长久的感情,他不会走的,就算没有林星与他站在同一战线又如何。
他发现动力并没有如预想中那样被打击。仔细分析一下其实也没有什么的,只不过要说服的人从爸妈两人增加到林星和爸妈三人,他大致知道该怎么做。眼眶已经在发热了。心里堵得慌,庄承扬控制不住地觉得委屈,但是他也没有想控制。
毕竟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算很久,比他想要的时间短得多,但也足够他观察和总结,他的“委屈”是可以利用的武器。
她总会对他心软,这次也一定可以。庄承扬在想,也许短时间内不能完全打动林星,但她毕竟是喜爱他的,他将会坚持,多久都可以,不会放弃,最后得到的一定会是美好的结局。***而林星。
林星从庄承扬的掌心中将被握住的手
出来,因为要倾身向前用两手捧住他的脸,她亲了他一口,然后轻易地回答:“好吧,喜爱。”***
蒋归半躺在书房摇椅上,大冬天的不知又从哪儿翻出一把老蒲扇。“你不要想着和你爸妈同时作对…你妈妈想让你走,但目前你爸爸对这件事的态度不是坚定的,懂吗?”单人沙发上是庄承扬。
他两腿自然张开坐着。身子往前倾把手肘搭在膝盖上,十指
叉:“但是,他一直都是听妈妈的。”他们在同一战线,从小就是这样。
妈妈说要送他去外婆家,爸爸就让助理安排司机。妈妈在外公的葬礼上接到电话紧急离开,爸爸就拿过外套搭在手臂对众人颔首然后跟上。
妈妈决定由她出国爸爸留下,爸爸就只订一个人的票只收拾一个人的行李,把她送到机场。妈妈说他惹是生非,爸爸就在例行联系的时候多加一句“别打架”
现在蒋绘要让他出国,爸爸当然不会有异议,只会直接送他去找妈妈。“你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蒋归说“这样,你先别直接说不想走。
就说舍不得爸爸,舍不得离开…说不定他听了就帮你跟我姐争取呢?”“…”庄承扬抬起眼,冷静道“我说不出口。”他们之间从来没说过这种
麻恶心的话。
蒋归笑得坐直了身,蒲扇摇得更快:“那我目前只能想到这个办法,感觉算比较可行了吧,不然你自己再想想?”庄承扬又垂下眸安静了。
蒋归又靠回椅背,闭上了眼:“我看你现在根本不急才会说不出口,哪天真要被强行拖走就不会有这些包袱了。人就是不
不行啊…”是这样吗?庄承扬微微拧起眉。好像是这样的。林星对他做出明白的回应,是完全直言的支持,于是他心中变得安定,仿佛眼前再无阻碍,或许他觉得事实也应该如此…当两个人有相同的目标,愿意携手走向前路。
那么就应该顺利,应该愿遂…于是他也不再紧绷神经了。反而有余力开始挑挑拣拣,带上了包袱,这个愿意做,那个不愿意做。假如他没有现在这样幸运,而是需要“孤军奋战”想必会不顾一切利用所有可以争取的条件。
所以这样不对,他是把自己推入了惰怠区。“我明白了。”庄承扬撑了把膝盖,站直身“小舅,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当然不会真的去撒娇说“舍不得爸爸”但爸爸确实是一个突破口。
庄承扬离开,睁开眼的蒋归只看见一个背影。书房中留下的蒋归反而有点摸不着头脑…谢他什么?他还没开始帮忙做什么呢,不过,好像也不重要。蒋归伸了个懒
,将初步的计划从脑中扫去。
他觉得自己暂时不用做什么了。先期待一下小鸳鸯会怎么应对,那也很有趣。***实验室忽然断电,所有灯莫名其妙都灭了。
幸好网线还能用,电脑跑一半的数据还在,但已经晚上六点多,冬天太阳下山早,没有灯实在太昏暗,林星便将电脑连上手机热点,然后拔了网线将电脑抱起来,叫刚好也在实验室的大三学生帮忙抱另一台,打算回宿舍继续。
“学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祝尧端着电脑有点发愁。“试一下,”林星带着他往外走,边回答“如果不行明天重新跑也来得及。”“…也对啊…最严重的结果不就是重新开始。”祝尧的眼睛亮了亮,觉得心情瞬间放松了。
“学姐,你真厉害,总是能立刻看到本质。”林星笑了下:“这也不算本质,是很表面的客观事实。”
“但是你说出来之前,我完全没有认识到这个事实,我就觉得心情很差,很担心,还焦虑,觉得太不顺利了。为什么这么倒霉,刚好就在这个节骨眼出意外。”祝尧滔滔不绝地描述着自己的心情,话里话外都是崇拜。
祝尧从大二就来实验室帮忙干活,米教授让林星平时带着他,他从来都很积极请教各种问题,问得也很有水平,既不会过于基础也不会钻牛角尖,因此林星也不吝解答。
下电梯,出了实验楼,到宿舍还需要走
长的一段路,途中祝尧又问了许多和项目相关的信息,不断深入延伸,远远看可以说是相谈甚
。
直到林星被人拦下。是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应该本来就高,加上脚底踩的细高跟,站在面前比林星高出许多。
她礼貌地在距离林星半米远的地方伸出手臂,微微弯
:“是林小姐吗?”林星愣了愣:“你是…?”她示意不远处的方向:“耽误您一点时间,庄先生有话找您说。”
庄先生?林星望过去,树
下站着人,隐隐绰绰的一个轮廓,看不太清楚,但其实也并不需要多么清楚…直觉和这个姓氏已经把来人的身份告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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