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今曰便到这罢
不说这不太符合杨巍严正端肃的性格,就算他想去问,卫渊也出征在外不在京城,她这一番经历堪称坎坷曲折,杨巍却冷凝着一张俊美如俦的脸,眉眼冷漠地对着少女殷殷望着他的目光。少女秀美的面上带着仰慕的笑意。
那双黑白分明的杏核眼中,满满倒映的都是面前人修长的身影,她微微伸出了手,似乎是想去抓他“从今往后,奴婢便是大人的人了…”杨巍被她前几次一言不合直接朝他扑过来的大胆行径给吓到了,她的手刚伸出来。
当下便草木皆兵地猛地朝她一甩袖,挥开了她伸向他的手。恰在此时,一阵刺耳的“叮啷”声响起,似是有什么利器落地的声音。
室内的一男一女都愣了愣,一同朝那从她袖子中掉出来的物件寻去…一把刀背厚实光亮雪白的菜刀静静地躺在青砖地上。杨巍:…哪个瘦马或是青楼女子会随身携带菜刀?!
饶是青黛做了几月有余的任务,练就了一张哀喜嗔怒自如的脸,此时她倾慕仰望的表情也有一丝的
裂。
不过她反应很迅速,望着那把菜刀突然间就泪盈于睫,扑在了那把掉在地上的菜刀上,小心地将它搂在了怀里,口中哽咽道:“这是、这是奴婢的父亲在
放前交给奴婢的,那时奴婢家中早被搬空了。
只剩下大厨房中这把不值钱的菜刀,奴婢的父亲便将它给了奴婢,让奴婢…实在忍受不了了。便、便…”后面的话她似是说不出口了。
任由透明的泪珠滚在噌亮的刀背上,才接着道:“只是奴婢贪生怕死,纵是一条
命也要苟活于世,它便成了父亲留给奴婢的唯一一样寄托。”
杨巍垂眸看着真情实感地哀思父亲的少女,神色莫测,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淡淡道:“没我传召,别让我看到你。”他停了停,冷哼了一声“否则别怪我将你赶出府。”
***青黛毫不怀疑对女子从不假辞
的杨巍话里的真实
,他绝对能说到做到。所以在第一
见过杨巍后。
她便一直缩在自己住的侧间里,听一听传讯蜂带来的消息,也知道杨巍是去查她的身份了,她在永昌候府的时候就没怎么出过门,也没见过多少人,杨巍只去
楼和罗婆子那查,查不出她的真实身份,她住的侧间和杨巍起居的正房只隔了一堵墙,每当杨巍回来了。
她便拿了本《易经》…杨府别的不多,书倒是能让她弄到一两本,在墙边喃喃地念,不时停下来自语一番疑惑。过了差不多七八
。
在她念道:“比,吉也。比,辅也,下顺従也。‘原筮,元永贞,无咎’,以刚中也。这‘刚’指的是何意?莫不是指刚直之人?”的时候,墙那头传来杨巍忍无可忍的声音:“你,过来!”
青黛将书合上,慢
地挪到杨巍的正房门口,朝他行了个礼,似是十分疑惑地问道:“大人唤奴婢有何吩咐?”杨巍这几
去查过她的身世,虽然没查得很深。
但就和她自己说的一样,本是想着将她送到母亲那,但母亲这回是吃了铁秤砣的心,放出话来,他今
赶走一个丫鬟,明
就给他送一双来。幸好这女子还算老实,即使住在同一个院子中,这几
他根本就见不到她的人。
就只有一点他难以忍受…每当他就寝前,她总在隔壁叨叨地念着书,还总自言自语些似是而非的理解,他已经忍了她这些天了。今
,在学问上的严谨让他忍无可忍!
她稍稍抬了眼,杨巍一袭家常的青色直裰坐在东坡椅上,头发披散在背后,在屋中暖黄的灯光下俊美如玉的脸晕出柔和的光晕,将白
的严肃刚直弱化几分,倒是显得年轻了几岁,只是他的眉毛不满地皱着。
手上握着一卷书册,敲了敲面前的桌子边缘,语气完全称不上温和:“‘刚’指的是‘君臣’之君,君为
,臣为
。”她的面上
出恍然的惊喜神色,豁然开朗道:“原来是这般!如此这句的意思便明了了。多谢大人指点。”
“你既是书香门第之后,又能从《传习录》中那句话悟出那等道理,不该被这点简单的问题绊住。”说着,他眼神中带了点嫌弃扫了她一眼。
青黛装作没看出来,她对于孔孟学说只是知道个皮
,在太安观对于王
明那一番话的理解也只是占了从后世而来的学识的便宜,引了平行世界这个新奇的东西出来,要是再用这点勾着杨巍和她说话,估计没几句就要
陷了。
她屈了屈膝,语气很是谦逊地道:“奴婢学识疏浅不及大人,不过奴婢自幼对《梦溪笔谈》、《论衡》等书籍感兴趣,对其中的学说自个琢磨了不少。”
“此话当真?”杨巍的双眸霎时就亮了起来,把对她的那点嫌弃暂且抛到一边。他平
阅读的书籍不光只有儒道礼法经史子集那类的,涉及天文地理农工水利的也不少,这类书籍不被崇尚科举的士子看重,平
里少有人能和他谈论这类的内容。
“《论衡》中形容声音有:‘令人
行变气远近,宜与鱼等,气应而变,宜与水均。’便是说明声便如同水波般,传至人们耳中。”
她微微笑了笑,秀致的面容和精致迤逦的眉眼在这一刻忽地变得耀眼,好似是剥除了那层身份低微的枷锁“大人可知,这烛火发出来的光,同样具有这样的特
。”她说着用手晃了晃那摆在桌上的莲花底座烛台。
杨巍早直起了身子,手中的书卷都放下来了。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见她停下来不说,不由得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东坡椅,催促道:“坐下说。”
青黛眸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施施然坐在了椅子上,开始用通俗易懂的方式给他讲声与光的传播,她前世的专业就是物理学。
若不是倒霉碰上车祸穿到了这里,她现在估计都读上博士了,她脑中的物理学知识和实验,足够她和杨巍不眠不休地论上一年半载的。杨巍求知
无限,硬是拉着青黛秉烛夜谈,把青黛说得口干舌燥的,都讲到光的波粒二象
了。
此时夜已深,府外街上刚敲过了三更的梆子,青黛今
又起了个大早,比不得杨巍精力充沛。
在他思考沉
的时候,已经撑着自己脸颊要睡着了。“叩叩”两声清脆的敲击声把青黛惊醒,猛地抬眼便看到杨巍两个指节叩在桌面上,对于新知识狂热的目光已经转换成了幽冷的高深莫测。
青黛抬手擦了一把嘴角
出来的口水,一点都没有打了瞌睡的窘迫,若无其事地道:“大人还有何不解之处吗?”她是看清楚了。
装娇弱可怜、柔顺贤惠对这位大哥都没用,毕竟是深更半夜拉着温香软玉谈了一晚上光学基础的柳下惠,她略为豪放的动作让杨巍的额角隐隐
了
。
虽然她一个青楼女子懂得如此多的学识有些奇怪,他只以为是她父兄对这方面颇有研究,便清咳了两声,表情正经严肃“今
便到这罢,明
你说的那个…实验,能准备好罢?”方才她提到了可以验证光的波动
的著名实验双
干涉,这个倒是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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