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树影森森下
但更多的是户籍制度分配进去的学生。贺毅林刚升高三,贺一容
班进了初二。开学这天贺司令的司机亲自送去学校。贺毅林更是被耳提面命地叮嘱:照顾好贺一容。
贺毅林校服外套搭在手肘上,懒洋洋地带着贺一容往前走。走了没几步“喏,那边红色的楼,都是你们初中部的。”也不管贺一容听没听清楚,转身就走。
虽然在家的大多数时间,除了陈嫂就只能见到这位冷面三哥,但两个月的暑假两个人说话没有超过十句。
贺一容最会察言观
,知道这位三哥喜爱忙自己的事,在家里也不愿多说话,更别说搭理她了,虽然很是忐忑,但还是自己往那个方向去了。好在很顺利地找到了教室。有老师站在门口,一见她来了笑脸相
。“是贺一容吧?”
“您好老师,我是今天新转来的贺一容。”正经地鞠了个躬,倒把老师吓了一跳。这帮军区里出来的小孩,哪个不是嚣张倨傲的。难得来了个懂礼的,想起自己先前打听来的八卦,心里想着倒也难怪。点点头把贺一容带进教室,喧闹声静了下来。嘿,生面孔。
“这个学期我们班上
来一位新同学。”老师扫视一圈,看底下的学生们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才慢悠悠的开口。“以后大家都是好同学,要互相帮助。”
“来,自我介绍下。”贺一容又规规矩矩鞠了一躬“大家好,我是贺一容,今年十四岁。”不带北京腔调的口音倒是让同学们好奇起来“南方的!”
“不是北京的…”“哈哈南方人说话这个样子啊!”惹的贺一容红了脸,小时候舅妈老夸她声音软,是典型的南方囡囡,舅舅家的表哥们也总喜爱逗她说话,求着贺一容多说几句好听的话给他们听。
她从没觉得自己说话语调有问题,明明之前在外公家,大家都是很喜爱听她说话的呀。老师把她安排在中间靠窗位置。同桌是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见到她甜甜地笑了一下。
却没想刚落座,凳子就被后面的人踢了两下。贺一容回头看是个胖乎乎的圆脸男生。“贺家的?”贺一容点头,这不是废话吗。
男孩看她明显没懂自己的意思,往前趴在桌上,凑近了问:“我说是大院里的贺家吗?贺毅溯是你哥?”贺一容这才懂他想问的“是,他是我二哥。”男孩大剌剌地坐回凳子,往后大声传话。
“江晨,是那个贺家私生女!”教室里静了下来,被唤江晨的回话“长得还
好看!”两人隔空笑起来,贺一容的同桌似乎被吓到了。
瞪大眼睛盯着贺一容看。贺一容冲她笑笑,转过头收拾书包。手有点不受控制地在抖,私生女,她什么时候成了私生女。是了。母亲还没正式嫁过来就去世了。自己又一直养在外公家,可是在徐家,她也是受尽宠爱的。怎么到了这。
就成了贺家私生女了。似乎大家对她私生女的身份很是好奇,课间也能听见小声的议论和不加掩饰的打量。贺一容只当没听到没看到,头埋在胳膊上假寐。好容易捱过了发书本和班会,老师又让大家大扫除。
贺一容分配到的任务是擦玻璃,她和她的同桌一个在里一个在外,两面擦拭。却有个明显的污渍怎么用力也擦不掉。同桌敲敲窗子,往玻璃上哈了一口气,示意贺一容跟着学。于是两人隔着一块玻璃面对面哈气。白雾瞬间蒙上玻璃又快速消散,
出两个姑娘的笑脸。
同桌很快跑进来“我叫于瑗瑗,你叫我瑗瑗就好啦!”贺一容笑着回话:“我叫贺一容,家里人叫我小容。”于瑗瑗挽上她的胳膊“小容你坐几路车回家啊…我们一会一起去公车站。”?贺一容面有尴尬。
“呃,我等会有人接。”于瑗瑗这才想起来,这位新同桌是军区里的姑娘。贺一容看于瑗瑗好像不太高兴,忙说:“那我明天再和你一起去公车站。”
于瑗瑗哪不知道军区里出来的,人人都是家里派车来接,之前还见过几次有配
的警卫员接送呢,她亲昵地摇摇贺一容的胳膊:“我知道的啦,你们那也不通公
啊。”贺一容和于瑗瑗在校门口道别。
她等了半天也没见着贺毅林的影子,正不知道如何自处。一辆红旗车停在面前。后车窗落下,和贺毅林如出一辙的生人勿近气息只是更阴暗些的少年瞥她一眼。
“你哥走了。让我捎你回去。”贺一容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少年就想到“阴暗”两个字,再加上基本的陌生人防范意识,使得她退后了两步,她眼尖的看到少年的眉毛皱起,正在想拔腿狂奔的话能不能追上于瑗瑗。
却见司机绕过车头,到她面前微微鞠躬。“贺小姐,我家是贺家隔壁的聂家,我家少爷聂祯和您哥哥们都是一起长大的。”贺一容看他肩上的肩章,确实是警卫没错,但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后座的男生不耐地看了她一眼,好像斥了一声“麻烦”手指飞快地按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你妹妹怕我拐卖。”修长的手伸出来,递给贺一容,她接过,耳边是贺毅林的声音伴着噼里啪啦键盘敲打声。“我没空和你一起回去,以后都坐聂祯的车!”贺一容疑惑:“以后?”那边顿了一下,杂音渐小。
“别让爸和大哥知道,在学校有事就找聂祯。”贺一容握着手机的手渐紧,和陌生人在一起。
她宁愿坐公车回家。车门打开,聂祯从她耳边拿过手机,不知贺毅林又和他说了什么,贺一容只听他怒气冲冲:“贺三你找死吗?”挂了电话后。
他把手机拿在手里转了几圈,低眼看贺一容,浑身的
森气息更重。没错,真的是
森森,直把贺一容吓得缩了脖子。“麻烦!”这次是听得真切的麻烦。
“上车!”***贺一容缩在车门边,恨不得离聂祯十米远的样子引来他发自鼻孔的一声“嗤”好在那人没再理她,扯了校服盖在头上,雪白的手臂被黑t映的更白,透出青色的血管。
贺一容悄悄地看了一眼没再敢看,却把自己的手臂抬起,想着自己与他谁更白些。车进了大院却七拐八拐,一直开到后面隐在林子后的两层小楼。聂祯自左边下了车,走了两步见身后没动静,才不耐烦地又走回来,敲了两下车框。
贺一容有点怕他,收了书包打开车门,他好像比贺毅林还要高些,贺一容完全被他的影子罩住,她终于鼓足勇气:“这是哪?”
“往后你下午放学就跟着我在这吃饭。”聂祯一句多余的话也懒得说,撂下这句话就转身走了。贺一容又有了被抛弃的感觉。什么叫又呢,在舅舅告诉她,自己要去北京,和一年见面两三次,其实根本不太熟悉的爸爸生活时,她第一次产生被抛弃的感觉。
这次,又觉得被贺家抛弃了,她同父异母的哥哥们,不过是看在爸爸面子上才对她照顾一些,她扯了扯书包带,在原地低头好一阵子,树影森森下,嘴角撇了撇。司机停好车走过来,迟疑的问了句“贺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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