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声音含糊
蒂安娜自然猜得到那是谁的血,约翰。古怪的尾巴与耳朵,诡异多变的性格,蒂安娜回过头,看艾德里安的眼神就像看一只化作人形的海上鬼魅,她简直想回到教堂将满满一盆圣水浇在他头上,唤回艾德里安清醒的神志。
无法言诉的冷意沦肌浃骨,蒂安娜缩回脚,声音微颤“你不是艾德里安大人,艾德里安大人身份高贵,绝对不会…”她眉心微蹙,接上了后半句荒唐可笑的话“…绝对不会跪下来给女人绑鞋带。”
***何止艾德里安,在
赫里,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为女人做这种事,但蒂安娜不
又猜测,或许这正是艾德里安的小把戏。
既然她可以扮作茕茕无依的可怜女人来接近他,那艾德里安也能扮作与自身性格大相径庭的人来试探她,只是稍加思索,又不免觉得这方法太过拙劣。
而且也不像是艾德里安这样的人会使用的招数。艾德里安见蒂安娜快速将脚缩回,很轻地皱了下眉,他仰面看着她,低声问“你在害怕我吗?”
他说话时,头上的耳朵微微往后
去,像是有些难过。黯淡灯光照不透他漆黑的眼眸,可他的神色却又太过虔诚恭敬,阒寂无声的深夜,蒂安娜背上的汗
都炸了起来。
她竭力维持着冷静的思绪,可开口时声音却难免有些颤抖“您和平时不一样,现在的您,就像是…”艾德里安语气低缓地接过她的话“像是疯了。对吗?”
不,蒂安娜在心里反驳,你这样子可比疯了更加可怕,毕竟疯子一直是行为古怪的疯子,不会性格突然大变,更不会长出不属于人类的尾巴和耳朵。艾德里安察觉到了蒂安娜的畏缩。
他握住她的手,感觉到蒂安娜手指微蜷,稍微用力握紧了她,他垂首将额头缓缓贴上她的手背,
漉漉的额发扫过她的皮肤,恐惧之下,蒂安娜感觉像是冰凉数条细长的小蛇在她身上游走,他今夜所行所为全在蒂安娜的意料之外,他低头在她手背虔诚落下一吻“您无需害怕我。”
“您”蒂安娜注意到他的用词,但很快又被下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我只是他的另一半灵魂。”
“另一半灵魂…”“是,”他抬起头来,看她的眼神满是浓烈厚重的情绪,痛苦与
望
织,姿态却又
含真诚与谦卑。可在这血腥气缭绕的空间里,蒂安娜无法放松一丝一毫。
“我们见过面,如果您还记得。”他缓缓道“在黄昏席卷天际的时刻,在圣里罗教堂。我的主。”蒂安娜怔住,记忆如倒退着滑稽离场的马戏剧演员在脑海内快速回
,巨大的货船向着船尾急速后退靠岸,蒂安娜看见自己离船绕过长街,从艾德里安的怀里离去,
出靴子里的匕首
还店主,回到那个黄昏红如鲜血的傍晚…
穿着黑色重甲的骑士踩着夕阳余晖来到教堂,放下长剑,恭敬地垂首跪在了她的面前。“我的主,请宽恕我的罪恶。”蒂安娜怔怔道“你是西蒙…”她还记得西蒙的那把剑,是一把十字重剑,剑刃与剑柄颀长,几乎与她的身高比肩。
那把剑曾和他一起屈身于她脚下,剑柄与剑身皆是银黑色,护手笔直,为亮银色,宛如处死罪犯时钉在一起的两
直的十字架。蒂安娜记得格外深刻。
她赫然转头看向
上属于艾德里安的冰冷沉重的骑士剑,银黑剑身,直长护手,和她记忆里的那把剑一模一样,蒂安娜见此,猛地将手从他掌心
了回来,她看向面前的男人,既觉得自己被他戏弄,又难免感到惊惶。
她紧紧抿了下嘴
,问他“你如何知晓我的身份?”圣女的身份暴
不是一件小事,如果被所罗门知道,蒂安娜根本不敢想象后果。
艾德里安、或者说西蒙定定望着她缩回的手好一会儿,才回道“您身上有一股叫人安心的香气。”香气?蒂安娜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这答案像是从一个
恋女人体香的变态嘴里说出来的,可他却回答得尤其自然。
蒂安娜记得昨夜艾德里安也说过类似的话,他失控之时,多次问她身上究竟是什么味道,她正准备问西蒙是什么香气,可他却眉头一皱,突然变了神色。
他抓紧
沿,面色凝重,头顶那双半圆的柔软耳朵全往后
了下去,仿佛正与体内的什么东西抗争。蒂安娜见他额间冒汗“…你怎么了?”他眉心深拧,过了片刻才再次抬起头来。
他依依不舍看着蒂安娜,告别道“我要离开了。我的主。”蒂安娜敏锐地意识到他说的离开并非离开这个船舱,又或者这艘货船。“你要去哪儿?”西蒙似乎对她在意他去哪儿这件事感到有些高兴,他眉心舒展开,可表情看起来却并不轻松。
“我哪儿也不去,只是把身体交给另一个‘我’。”“…你是说艾德里安吗?”“是。”他低头替她抚平裙摆“他还不了解我,或许还不知道我的存在,更不会知道今夜我们之间的事,如果您不想让他知道我与您有所联系,那么您在和他交谈时,千万别说漏了嘴。”
他遣词用语仿佛两人在背着艾德里安偷情,蒂安娜沉默半秒,问他“那我要如何区分站在我面前的是你,还是他?”他没有细说,只道“您会认出来的。”
他深深看着蒂安娜,像是要把她的面容刻入眼底“我很期待与您的下一次相见。”蒂安娜没有回答,她现在脑子里一团
麻。
她站起身来“需要我现在离开吗?”西蒙看她的眼神让蒂安娜明白他似乎并不希望她离开,但也没有强留,只道“这取决于您,如果您不想他知道,那我会睡上一觉。
这样他就不会知晓今夜我们的事,或者…”他顿了一瞬“如果您想继续呆在这里,那么他很快便会出现在您面前。”他这般说,犹如艾德里安随时随刻都有可能从他身体里钻出来,蒂安娜已经能够想象,艾德里安出现后,语气冷硬地质问她为什么会在他的船舱的严肃表情。既然艾德里安可能并不知道西蒙的存在,那蒂安娜自然不会选择打破这局面。
她定定看了西蒙一眼,没再多言,直接离开了船舱。青色的裙摆擦过他的衣衫,西蒙不由自主寻着她裙摆滑过的漂亮弧线看去,她听见西蒙在她身后低声道“晚安,我的主,愿您好梦。”
***天不随人愿,经过半夜,蒂安娜不仅没能得知艾德里安为什么生了对雪豹的柔软耳朵和长尾。
甚至得到了更多毫无头绪的疑问,她回到船舱,浑浑噩噩倒头休息了半晚,连把自己绑起来都忘了,好在昨夜风平
静,她才没从
上摔下去,可第二
起来。
她的脸色仍比昨
看起来更加糟糕。厨房里,几人正在准备早餐,空气里漂浮着热腾腾的
汤和面包香。
蒂安娜仿佛患了癔症,忙活中,时不时便低下头去看自己的皮靴。卡尔见她魂不守舍,叼着烟杆,声音含糊道“怎么,还在想你叔叔的事儿吗?”埃里克和玛丽已从卡尔口中得知约翰的死讯,不知道卡尔怎么和她们说的,她们并没有对约翰的死产生过多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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