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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一棍下去
 他还常常从县里的馆请姑娘到村子里,他也就从寺庙出来到村中与那些女子私会,随手一打赏,都是普通农家一年的饭菜钱,而他平⽇里并没有劳作,整⽇也只是在寺庙里。

 “所以他的钱大概率是从寺中来的,或许与寺中囤积的财物有关。”崔岫云推测道,那这书生的死就可疑了。故而他们到了县里,循着村民所说那书生常请的一子所在的馆所在找了过去,他们俩才踏上那馆的台阶。

 在他们前面的两人就被馆的⻳公打了出来“说了不接待你们这些外乡人,谁知道是来做什么的,快走快走。”⻳公摆摆手。

 而后狐疑地看向正想靠近的他二人。刹那间,赵钦明想着如何脫⾝,却突然被崔岫云抓住双手,她双眼噙着泪,殷殷切切看着他,哀怨着说:“苏郞真要把我放到这儿吗?”怎么说来就来。

 他喉结微动,要说话,又被她打断,她取下发上银钗给他:“你拿到钱要好好用功读书,我等你来赎我。”…那⻳公喜笑颜开着拍拍赵钦明的肩,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讲:“每年都有这么一两个外乡女子是这般来我们这儿的,在自家地界儿上不好混嘛,不过今年你们倒是头一例。”

 这番说辞没惹起馆的人的怀疑,崔岫云顺顺利利进去了,她朝着他挤眉弄眼了一阵,就被楼里年长的鸨⺟牵着手走了。

 剩下捏着一袋钱的赵钦明黑着脸,他步履缓慢地走到小巷里,低声说:“出来,”一个⾝影忽然坐到了他面前的墙上。上弦月翘着腿看着他,他道:“你看顾好她。”

 “可以,”她挑眉“叫声舅⺟来听听。”他冷了脸。上弦月长叹一声:“不愧是他教出来的人。行吧,不难为你。”

 “等等,”看上弦月要走,赵钦明又叫住了她“我舅舅为什么让你去保护柳叙。”上弦月微侧过头,鼻尖顶着烈光。

 “因为他欠柳家一个人情。”仅此而已吗。赵钦明是一个人回寺庙的,兔子沙弥还特意备了一碗素粥想给崔岫云的,见她没回就问起一句。

 “她…同我争吵了。今⽇宿在外头。”赵钦明解释着。兔子沙弥一副看惯的模样,自己吃上了那碗素粥,边吃边跟赵钦明唠叨起来。佛理也讲,世间俗理也讲,兔子沙弥教着赵钦明要如何协调夫之道,多多忍让体贴之类的话。

 “你个小和尚懂这么多啊?”赵钦明被他逗笑了。“人世间的道理,都是相通的,”兔子沙弥咽下一口粥,神⾊带着可惜的样子捧出一个油纸包“早上姐姐送我一盒山茶油,我想把这糕点给她的,她却没回来。

 这糕点都要坏了。恐怕也不能给她了。”小沙弥拆开油纸包,一副郑重虔诚的模样。赵钦明笑看他如此,却在看到那糕点后,脸⾊骤变。

 “哪儿来的?”他抓着小沙弥的手问。沙弥不解:“是副寺给我的,他从外头带回来的,偷偷只给我一个人的,你千万别说出去。”“什么时候的事?”

 “大抵,四⽇前。”这糕点金⾊酥⽪,却是一股腥味儿。是五⽇前宮中宴请大姚使臣时,也是赵钦明和络素打了一架那一晚,皇帝命人做的大姚糕点。副寺在广化住持死后,进过宮。

 ***靛蓝深紫的轻纱帐子在这夜⾊里显出媚意,崔岫云回到屋中才坐在案前,一颗石子飞到自己面前,她朝窗口望去,上头多了个瓷瓶。

 “是药,拿着防⾝。”窗外有声音。崔岫云听出来者是谁,也便收下。这初来的两天自然是得先教规矩的,她去过京城里的声乐之所。

 那儿的乐师也好,子也罢,总是互相以礼相待,显得疏离克制,觉得要打探消息恐怕有些难。这儿的人有些不一样。

 茶余饭后客人不多时,便都坐在一处,自己的胳膊和腿常常搁在别人⾝上,闲适松散坐着。没有半分雅致,聚在一块儿玩扔骰子,念叨着这⽇里的事。虽是乡野俗气,也亲近许多。崔岫云很快就发现了常常与那书生来往的“旗娘”是谁。

 在旗娘痛骂完今⽇找她陪酒的客人狐臭味儿太重后,猛灌了一口酒,见崔岫云新来,倒也热忱。“那个住在寺庙里的下流胚子?”旗娘忽而被人提醒起从前的常客,将炒的西瓜子甩了一把到别人⾝上“死早了,他的确是大方。”

 “这人家中雄厚吗?”崔岫云问道。旗娘‮头摇‬:“我问过他两回钱是哪儿来的,他骂我多管闲事,不过有一回我到山里去找他。就在那寺庙后头,看到他出门时,寺庙里的和尚给了他一枚银锭呢。”“他给庙里做事吗?”崔岫云好奇道。

 “那回我也问他,他说庙里的和尚没几个打得来算盘,他帮忙,偶尔得些钱。我虽觉得这不是实话,也懒得管,他有钱给我就是了。”旗娘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问道“你是外乡来的?”崔岫云点头,转而问:“对了。进来时听说这儿不接待外乡的客,这规矩倒是奇怪。”这下众女子倒都静了片刻,不过须臾之间。

 她们便啐了一口,将实情说来。这规矩其实是新近立起来的。缘故是从前有五六个男子,总是一月来一次,结对而行,是外乡专程赶来的。

 起初也没人在意,结果三个月前县里查一桩案子,突然闯进了馆,将在这儿的人都看押起来,结果推搡之间,那五六个男子跟官差纠,竟被拽掉了头发,露出了带着戒疤的头。是罗鸣寺的和尚。

 这事把当时的广化住持气了半死,那些人被勒令还俗,馆还被罚了好大一笔钱,故而这几个月有些风声鹤唳。

 这件事瞒得好,除了馆和几个县衙里的人知晓,半个字未曾向外透露,此刻夜深,崔岫云坐在边看着窗外隐约的影子,像是闲聊一般问:“前辈为何如今还跟着我们?”

 “别问。”“柳叙如今‮全安‬了。前辈还不肯走,是有别的担心的事吧。”她猜道。上弦月被她说烦了。便说道:“你答我一件事,我便答你一件事,如何?”“好。”“你们见柳叙之后,还在查什么?”上弦月抱着弯刀,看着如弯刀一般的残月问。

 “在查,我要问您的事,”崔岫云走到窗前,柔声问“苏协伯爷,究竟是不是苏协伯爷,他长得和柳叙太像了。”窗外沉默半晌,冷声传⼊:“你怎么会见过苏协?”

 “见过画像。”上弦月松了口气,只答道:“我认识他时,他是苏协,自然也就是苏协。”崔岫云敛眸,坐回了上。赵钦明晨时才起,就听到兔子沙弥唤他,说寺庙门口有人寻。再过半个时辰才允准上香,此刻寺庙还算寂静。

 赵钦明往门前去时,见到副寺正领着所有弟子练习,一打一鞭,招式有力果决,得是几十年的练家子。

 “你们副寺功夫倒是好,一下去,不死也得半残。”他说着。兔子沙弥“嘿嘿”一笑:“副寺有一招擎天霹,据说从前跟着广化住持游历四方时,连虎也能打死呢。”到了门前就听到吵闹声,赵钦明看着冷着脸的苏见深正拽着一个疯疯癫癫的人往他这处来。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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