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没听清说什么
“殿下觉得云州好,还是京城好啊?”崔岫云鬼使神差问。背上的手指停了停,在云州是命悬一线的征战,在京城也不是什么好⽇子,他不选。无论什么地方,什么⽇子,他只顾做好眼前的事。
“络素,”他突然提起这个名字“应该不是真的络素吧。”“为何?”“传言里络素弱不噤风,他看上去可不是。能冒充络素,而大姚使团皆听命的,也只剩下一个人了。”赵钦明涂抹着药膏说道。
“殿下圣明,”崔岫云也不装傻了。“他没跟殿下说什么吧?”他微楞,将药瓶放好,重新包扎好她的伤处:“跟礼部商榷和谈事宜时,他提过要和你结亲。”这出乎她的意料,她想要转头。
正撞上坐在她榻边的赵钦明的注视。“苏见深在礼部,知道了这事先告诉了我,我便让礼部晾了他三天,”赵钦明低眸给她披好⾐服“而后给他送去了三个城池的地图。”
“是…北境三寨?”崔岫云猜着。赵钦明点头,在云氏把持云州时,北境三寨本属大姚,却被中原夺走五十年了。
这多年来,为夺回此三寨,大姚发兵十次,损兵折将无数,皆一败涂地。和谈时,皇帝主动提出可以归还那三个地方,以换取贸易,那三寨早就成了大姚的心结,当地人盼归,每至佳节痛哭北望,大姚国內人亦将失去三寨视为国聇。
“殿下是在威胁他?”她问道。“还不还,不过是我们的一诺间,他看懂了。再没有提起过此事。”
意料之中。崔岫云笑:“于一国之主而言,女子再重要,社稷万民却是第一位的,他自然不会为我辜负民众。”顿了顿,她挽住他的手:“殿下将来,亦如是。”
“你想说我无情。”他望着她,她头摇:“不论殿下最看重什么,在殿下心里,自己之后,便是我,或许就是万分不易了。”他垂首抚着她的面容,她垂下眼眸遮掩低落。
“我还真不怕佛祖,”他嗓音低沉发哑,听得她背后生汗,双眼眨了又眨,他才松了手“但怕你伤口开裂。”她起⾝穿好⾐衫,背对着她坐着的人,猝尔开口。
“我许你在我之前。”她心微颤,把还没系好的
带在他手腕上打了个结。“等我伤好了。必让殿下,一逞雄风。”她起⾝伏在他耳边逗挑着。被轻靠着的人⾝形微颤,耳朵泛红。真是不噤撩。
***寺庙殿內,副寺正在讲经,许多寄住在寺庙里的人也前往聆听,居住的院落就冷清了下来。广化大师死后,他的住所一直无人⼊住,赵钦明翻窗进去时,这里头收拾得⼲净。进去时,他差点踢倒了窗口摆放的一株文殊兰。
那花这些天未被浇灌,都发蔫儿了。卧房里摆设简单古朴,一册册佛经摆了一整面墙,还有广化生前刚翻译完的梵文经卷。听到寺庙里的人提起过,过段⽇子这一箱翻译的经文就要搬出去刊印了。
赵钦明翻了几册,思索了一阵带走了最后一册。回屋时,他寻不见崔岫云,半晌才听到屋外动静,是听完讲经的人回来了。崔岫云在房门前同一些借住的人说笑着。说笑完了才提起裙角进屋,她手里提着别人送的糕点,赵钦明瞥着,心想一个时辰的功夫,她倒是和这帮同住的人
谈得热闹。
意料之中广化的房间里不剩什么,崔岫云一边翻着他拿回来的那卷经书,一边说着:“那讲经的副寺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不过听隔壁屋的人说,副寺是个武僧。
他同广化从十岁起就是师兄弟,当年一同去佛祖诞生之地求学,又一同回朝,几十年的
情,如此看来,副寺违背了广化的意愿将其尸体焚了,的确可疑。”
“副寺掌管一寺财物,若是雍州寺庙送来钱财,想来他也一定知情。”赵钦明点头。这经书平平常常。
她放下忽而神神秘秘,指了指这间屋子道:“还有一件事。咱们这屋子从前是有一个书生常住的,不过广化圆寂后,这书生被人杀了。这屋子才空出来。”
听她语气婉转低沉,又睁圆了眼看着他,赵钦明低头,也学着她的声音说:“我不怕鬼,好好说话。”
没劲,她撇嘴接着说:“这书生借住在此三年了。是外地人,自三年前进京赶考失利后一直没走。借住这三年他同山脚村中一个屠夫结怨。
那⽇他嘲讽屠夫供自己的儿女读了半辈子的书,结果屠夫儿女今年舂试仍旧落榜,夜里回寺的路上,就被屠夫杀了。”
“屠夫人呢?”她啃着方才带回来的糕点:“县里监牢押着呢,秋后问斩。不过那书生死的时间蹊跷,头一⽇广化圆寂,后一⽇他就死了。屋子里的所有行李都被拿出去烧了。这也罢了。
哪家寺庙能准许人⽩吃⽩喝三年啊…可这罗鸣寺真就容下了这人,岂不是怪事?”回来的路上,赵钦明去看了看上次他发现存放箱子财物的旧塔,那锁轻易撬不开,他得去找锁匠寻趁手的东西,这样盘算着。明⽇得去那村子一趟才是。
在一间房子里两张榻上躺着。对方轻微的翻⾝和呼昅声都那么清楚,两个人都揪着自己的被子,有些难眠。
糊糊的,崔岫云到了后半夜总算是有些想睡的迹象了。
房顶上一阵咚咚声把她吓醒了。赵钦明比她更快起⾝,听动静应该是有人往房顶和窗前砸石子,他挡下了破开窗纸砸了进来的石子,守在窗前说:“你到里头去。”
本如临大敌,不知道是什么人,还以为要攻进来,结果砸完石头,就再没有别的动静了。屋子靠向后山,崔岫云皱眉:“是谁啊?”
隔壁屋子也传来了骂声,那想来也不是针对他们俩的。赵钦明打开窗户,窗外一片黑,什么人影也没有,他轻笑往房顶看了看:“有人知道。”
这一番腾折,房顶上尽是落石,月⾊下模糊的背影将脚边的碎石踢了下去,口中不停骂着。赵钦明拍上坐在房顶上的上弦月的肩时。
她下意识反击,回头见到是赵钦明之后,皱眉本想离开,转头就见到从云梯爬上来,趴在屋檐边若有所思的崔岫云。
“进屋喝杯茶吧。”崔岫云笑。逃跑,上弦月在行,但真要打起来。她不是赵钦明的对手。被強行拽进屋子里后,她也不客气,吃吃喝喝倒是不拘谨,她揭下面纱后,长眉细眼,薄
⾼鼻,冷冽媚妩,瞧上去也有三十多岁了。
“是一帮野孩子,我也没听清他们说什么,但像是在朝着这寺庙发脾气,看到寺庙里有人点灯就往山下跑了。”上弦月说着。
咬了一口糕点看向赵钦明“如何发现我的?”“意识到你可能跟踪她许久了。”赵钦明指了指崔岫云“所以这番就多留了个心眼。你到底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面前的江湖女子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抱着弯刀并不打算答话,崔岫云便道:“您是跟着柳叙进京的吧?发现了我寻她,怀疑我的目的,所以跟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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