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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若是能有效用
 提及此,崔衡眨了眨眼,崔岫云看出了几分逃避的意思,他支吾了一下又说:“太子复位之时,天下大赦,云州流放地的人把她放了出来。

 我倒是派人早做安排引她和她的孩子回京,这几⽇安顿好了。你要是想去,先同我说一声,她有些怕…”

 “我看你⽇⽇都去,她倒是不怕你。”崔岫云随口嘟囔,却被崔衡戳了戳额头:“胡说八道什么。”而后他匆匆甩袖走了。

 是夜,派人回宮去通报皇帝后,赵钦明才又饮下一碗药。苏见深上前道:“大姚的人都先安慰好了。大理寺的人即刻就到。”赵钦明点头:“这事要速查,免得被人抓着不放。”“是,昨夜的事…殿下…”苏见深轻声问。

 “无碍。本宮的云州旧部回京,必定有人要安排进噤军,顶了⾼萧二家此前想给自己子孙谋求的职位,也让陛下有所不満。罚我是必然,算是公平。”

 赵钦明心知肚明昨⽇为何要针对他,不过是想提醒他,最近莫太猖狂而已。“殿下通达便好,臣怕您心有伤怀,长久伤⾝。”苏见深松了口气。

 “有何可伤怀的?君君臣臣,我是事君,你也事君,陛下罚你,你会伤怀吗?”赵钦明淡笑。苏见深轻叹了一声后道:“还有就是选妃之事,我⽗亲似乎与⾼淼大人商议多时了。臣也觉得,若是有⾼氏女嫁⼊东宮,或许也能离间⾼萧两家,让他们互斗起来,”

 “你当⾼家真敢叛了所有江南世家?最后不过说到底一个女儿,折就折了。还离间,是他们暂且诓骗我们吧。”

 赵钦明于此事实在是没‮趣兴‬,比起利用婚事拉拢谁,他更怕收了个窝里的蛇,想到这儿,他不噤思及方才的络素那一舞。

 “殿下?”苏见深唤了他一声,他垂眸。席间见她掩袖多次,恐怕病还没好,也不知药送到了没有…看最近的动静,此时崔家恐怕要被江南世家推出来了。再这样下去她还要再涉这些事里…

 “对了。崔姑娘的事,殿下如今打算如何做?”苏见深在处置秦宛的事时。就知道赵钦明想赶崔岫云走,但此时她又回来,似乎赵钦明也不再提这件事。

 “让她走,无论去哪儿。”哪怕是大姚。苏见深问:“臣斗胆问一句缘由。”“她想知道一桩事,一桩她不该查,我也不愿她知道的事。”他垂眸。“殿下清楚那件事?”苏见深越听越糊涂。赵钦明缓缓‮头摇‬:“我怕她不计后果要去报复。”

 “殿下不想让她报复?”“我怕她报复不成,反害自己,”他看着刚喝完的那碗药汁,想到从前她给他煎药的时候,喃喃说“还怕她连我也恨。”***

 熄了一半的烛,崔享看着乖乖巧巧坐在案前的崔岫云叹:“莫劝了。”“⽗亲明知道,这回就算您去安抚那帮闹事的士子,您没有职务,⾼萧二家各塞了个人进来陪您同道,到时候就是⽩给他们挣功劳,若是办得不好,罪过都落在您⾝上了。”崔岫云软着语气说。

 “我来京城中途听说你的事,是我主动求他们帮忙,如今就当还他们人情。”崔享拍了拍她的头,她垂眸:“我知错了。”

 “你来京,我准许了。错也不止在你。”崔岫云从食盒里移出一碗鲜⾁羹来,看崔享吃着。犹疑着说:“⽗亲,我问了⾼淼当年他带兵去云州平的事,这里头,的确是有些问题的。

 如今我在翰林院每每要去皇宮书库取书册,我瞧了瞧,应当有机会调到当年的一些政事记档,我想…”崔享眉头微皱,放下碗说:“你清楚这其中危险便好。”

 “我是说,若我真的出事,也不能连累你们,”她笑了笑“我想好了。这几⽇我就去找⾼淼效忠,您和他从前有积怨,辞官的事也与他有关,而我只要装出一副急功近利要攀附的样子,您在这京城里就是个老顽固名声,到时候您就把我赶出府。

 在人前同我断绝关系,再把我移出族谱,往后我出了事也不连累你们。”口中⾁羹的咸淡都失了滋味,崔享连叹两声才开口:“你但凡思虑得不那么周全,我都还想劝两句。

 也罢,你若真想与此事纠下去,我不拦你。”“多谢⽗亲。”她眼眶微热,多年养育之恩。

 她所能做也只能是这样了。崔享看她低眸,那眼神里的执拗,只得暗想故人神采,这家人的情,怎样都拦不住的。

 第二⽇去翰林院时,崔岫云才踏进,相两⽇的同僚倒伸长了脖子笑:“诶,昨⽇听说…”话说一半,眼角挑起来。

 便知道要提什么了,她坐在案前愤愤拿过书册:“不知礼数的人而已。”络素做的那些事随着鸣在这城里都传开了。今⽇落在她⾝上的眼神都在窥探,弄得她脊背发凉。

 “你可当心,万一他求娶呢?”同僚笑。“他当下应当没空理会别的吧。”她道。同僚低声下来:“的确啊…听说昨夜那使臣在大宴时去厢房更⾐,结果被侍者发现口上揷着匕首,脖子上有致命伤,上上下下七八道伤口呢。才第一天到…”

 “不是第一⽇,大姚使团提前一个月来了两个人处理事务,是那其中之一。”另一个同僚搭腔道。

 正在热闹时,秦学士故意咳嗽了好几声,众人才回过神来。崔岫云发现桌上多了一些当朝人所写的民间笔记,狐疑地看向秦学士,后者道:“上回你提醒我了。民间笔记亦有可取之处。

 只是要多加甄别,便购置了一些。”她点点头,同僚问:“昨⽇见大人进宮取书,不知又取了什么来?”“是我要用的,与你们无⼲,瞧瞧昨⽇才理了几册书,净看我去做什么了。”秦学士又严肃起来,不给个好脸⾊。

 这小老头也是个别扭脾气,她跟同僚对视着差点笑出来,又低下头查书,却被书打了头。一个书箱扔在她面前,正在往门外走的秦学士道:“今⽇进宮讲学,你同我一道。”她糊里糊涂抱着书箱跟上,一路上秦学士又不言不语,端出一副比平时凶狠百倍的样子,进了宮门就尤其如此。

 秦学士每三⽇要进宮给皇子公主讲学,崔岫云跟着替他燃香研墨,听到一阵吵闹声,才看到都不过十五六岁的几个皇子皇女和他们的伴读走了进来。

 大概不严肃一些,治不了这帮人吧。瑾王再见了她,多看了两眼,理所当然坐在了第一列。秦学士伸手道:“殿下上回的课业还没递来呢。”

 “没写,这几⽇病了。”瑾王躲闪着他的注视。皇子皇女不做这些的多了。常常翰林学士也没什么法子,只有赵钦明小时候绝不肯丢面子,再多的书也是要看完的。死要面子便活受罪,常常点灯熬油,越晚脾气越差,她那时候去找他,要被瞪半个时辰。

 崔岫云神思这样走远着。秦学士却递了个眼⾊给她:“带瑾王去侧院,半个时辰让他写完,写不完,少多少字,就菗打多少次,今⽇不必上课了。”…得罪人的事净留给她了。

 她总算知道她抱着书箱跟出来的时候,几个同僚为何同情地看向她,也难怪大家都不爱跟他进宮。

 被內侍引着出了大殿,崔享垂首听內侍笑言:“此一行,要劳烦您了。”“一介草民,若是能有效用,也是我的福气。”崔享敷衍着。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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