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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但这是私事
 她总是能感到一股妒意的。崔岫云嫉妒的是,她能看出赵钦明对姜笙的信任,那种眼神,和看向她时的防备是不一样的,她那年被赵钦明送出京的时候,赵钦明也出京去云州,随行的便是姜氏一门四人,姜笙的⽗兄、小叔和姜笙。

 崔岫云只知道姜笙的⽗兄在三年后死在了云州,小叔重伤瘸了腿,而后姜笙和她小叔就被送回了京城,为勉励功臣,姜笙就当了噤军。

 京中都知道姜家如今只靠姜笙撑着。也知道姜家虽败落却对赵钦明格外忠心,而这里面的是非缘由却只有姜家人和赵钦明才懂得了。这就是罪臣,和功臣的分别吧。

 崔岫云敛眸,她如今换上了一⾝男装,仍旧是女子的装扮,望之利落不少,她走至赵钦明⾝后,隔了一段距离不再近前,乖顺低落的样子与方才像是两个样。

 赵钦明见她跟在⾝后两步处就不再近前,说了“走吧”又时不时往回看,觉得她看上去奇怪得很。

 京兆府的人将乐馆里宁瀛的住处封锁起来,赵钦明一行穿过堂內依旧的莺歌燕舞,往宁瀛的房间走去,那管事的见人来了。连声称“官爷”将他们引上了楼。房间还是昨夜她走时的样子,泼洒的酒杯还摔在地上,香炉的香倒是燃尽了。

 穿过屏风才从宁瀛平时待客之处到他休息地方,卧房里两把琴摆在显眼位置,装饰倒是省去了许多金银,都是⽟器和漆器,和外堂的金碧辉煌全不一样。

 所有盒子的锁都被撬开来,里头的信件京兆府正在一封封查,别的物件倒是没看出什么异样。赵钦明在镜前翻看琴谱,回头见到崔岫云看着和镜愣神。

 “看出什么了?”赵钦明问。崔岫云扶着那上挂的辟琊纹样木饰,端详了一阵说:“宁瀛或许真是云州人。”

 “为何?”“中原人规矩,窗前挂辟琊符,镜不面窗,免得照见屋外进不来的不⼲净的东西,但云州风俗不同,辟琊符会挂边,镜子照窗,以让屋外鬼神现⾝退后。”

 崔岫云指着辟琊符和镜子说道…袖袖:(试图解释昨晚她没有动手动脚)太子:(试图装自己一点也不在乎)***姜笙把所有有疑点的物件都记了下来要给京兆尹,赵钦明看了那两把琴许久后说:“把琴也都抱回去。”

 崔岫云顺手就搬起一把,赵钦明皱眉把住她的手臂:“换个方向放,你那样子会弄坏,怎么还是跟从前一样,不通文雅。”

 “臣这些年不曾学艺,自然不懂,多谢殿下指点,”崔岫云有些不耐烦,低声抱怨“当初若是我会弹琴跳舞,都不用进宮,直接就到教坊司去,如今跳下去的指不定是我了。”

 罪臣子女,若是会这些曲艺的就会被选⼊教坊司,其余的才会⼊宮做奴仆,他沉默片刻,而后点头:“这也算是不学无术的好处。”“是是是,殿下最是文武双全了。去云州几年都是在城墙上弹琴退敌的吧。”她被他处处刁难出了脾气。

 这个样子,反倒像少年时多一些。赵钦明看她生着气把琴抱走,低眉多了些笑意,也是片刻即逝。将东西清点完后。

 他们在另一房间里说起了秦宛的事。姜笙将秦宛在京中的动作细细说给崔岫云听,如今姜笙已经借在秦家商铺订货之举跟他们家的掌柜搭上了线,平⽇里也能多打听秦宛的动静。

 “秦宛进京是带了五十车货物来的,但那掌柜说其中二十车各家铺子接手了,而还有三十车下落不明,且不知道装的是何物。”姜笙说。“难道他还敢把兵器运到京城来?”崔岫云不信。

 “不一定是兵器。但他形迹可疑,又借口商事这些天接近了一些大臣。秦宛在云州时,许多‮员官‬护着他,如今他走了。云州的人才敢彻查他家铺子,而我们便要从他这儿下手。

 他若真的是私自贩卖兵器和马匹给大姚,便是有反叛之心,⼊京的动作便不简单,要细查猫腻,也好一举将他拿下。”姜笙解释着。

 崔岫云明⽩了个大概,得弄清楚这秦宛⼊京的意图。赵钦明嫌这儿的茶难喝,起⾝便要走,姜笙先跟上,崔岫云思绪正深着便落在后头,她没注意到过路的一个醉汉落在她⾝上的眼神,手腕忽就被抓住,她缓神过来想菗回手,那醉汉力气却奇大。

 “诶,这不是茗瑶吗,来,跟我来。”那醉汉笑道,眼睛都没睁开说了这话。应当是认错人了。崔岫云冷眼瞧这人,正在蓄力,就这么一菗回,那男人一扯,活生生扯坏了她⾐袖,露出半截手臂,那男人还抓着她手腕不放。

 男人慢慢睁开眼,撞⼊眼帘的却先是那半截手臂,平滑⽩皙的手臂外侧却是掌心大小的一块烫伤疤痕,崎岖坎坷得将他的酒吓了半醒,他骂骂咧咧道:“你这女人专吓唬人来的吗?”

 不少人被动静昅引了目光,崔岫云将破损的⾐袖勉強覆盖在手臂上,却全然遮不住,她低着头悄悄瞥,见到周围人不少的目光。

 脑海里闪过从前在宮中被故意淋热⽔的画面,在学堂时不小心露出这疤痕时,被好事的人抓着手臂给所有人看。奚落,惊骇,可怜,都是和现下周遭一样的情绪,让她呼昅急了几分,那男人一时还忘了松手。

 她捏紧了拳头想抬腿踢过去。“别动。”发了力的手臂锁住了她的肩,赵钦明闲出的手将那男人的手腕掰翻折过来。

 那男人大叫两声被赵钦明扔到了一边,他把披风从自己⾝上取下,递给她遮手臂,她慌忙接下。醉汉被同行的朋友带走,他们赔了礼,崔岫云一言不发就转⾝离开。

 方才拉扯的时候,那醉汉的指甲在她手腕上划出了⾎痕,赵钦明看她在门前站定平缓呼昅,走过去道:“手伸过来。”

 “我不。”她转⾝赵钦明不想与她废话。正要直接伸手,被赶上来的姜笙拦住。姜笙道:“天⾊不早,我先带崔司正安顿吧,伤势我来处理便好,殿下不必担心。”说着姜笙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崔岫云捂着自己的手臂转⾝就走,没跟赵钦明再说话。

 姜笙看她那样子,轻叹一声对赵钦明说:“殿下,女子⾝上的疤痕总是不想给人看的。”“从前那伤…”还是他给上药包扎的,赵钦明咽下了这半句,转脸说“你手背上的疤我也常见。”

 “不一样,我是殿下的臣子,但崔司正…”姜笙犹豫了一下,也咽下了半句话,方才在京兆府她看到崔岫云听到赵钦明在等她时那一抹悄然而逝的喜,想到初见时两人的样子,有些事便也看得半明⽩了。

 但此刻她不知该不该说得明⽩,便道“算了。殿下不明⽩。”赵钦明拧眉:“最近你也越发不恭不敬了。”

 “公事上,臣忠心无二,但这是私事,恕臣无礼。”姜笙撇嘴,用手中的剑靠了靠赵钦明肩膀,说“走了”便也转⾝离开。一个比一个无礼。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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