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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温和,可靠
 她单手护着兔子,一只手拽着斐清同的手,磕磕绊绊地上了两个台阶,她青睐的那双保暖的棉鞋,此时反倒成了拖后腿的利器,灌満了湖⽔。

 她走一步都嗤嗤地朝外噴⽔,像池塘里肚子一鼓一鼓的青蛙。糟糕的质感和刺骨的寒冷⿇木了她的感官,莫星予在这种情况下猝不及防地被棉鞋里溢出的⽔滑倒,只能双手抱紧怀里的兔子,脸朝着台阶栽下去。

 一双手恰到好处地搂住了她的,再微微用力,将她腾空稳稳地抱起来,莫星予这辈子没有想过会这样被人对待,她年少时过早地体会一遍美梦的破碎,并不是所有的⽗⺟都是宠爱自己的孩子的,何况是恋人对自己的用心程度。

 她从未憧憬过有男人会无微不至地关照着她,因此在被一个关系平平的男人给公主抱的时候,第一个反正是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子。

 斐清同环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你别恩将仇报,你再扭两下,我们就要一起掉进去了。”莫星予抿嘴,摸了摸怀中兔子的⽑发,它的⽑发在寒风中居然被吹⼲了一些,柔滑的感觉很能够起人的保护。斐清同一步一步,抱着她逐级而上。台阶狭窄,横面只能堪堪容纳他的脚。

 更何况怀中还有个不算轻的莫星予,若是换作旁人,定会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池,但偏生斐清同是少数几个天不怕地不怕的。

 即便是这种情况还有心思同莫星予咬耳朵。“为什么你见我,十次有九次都是气鼓鼓的模样。”因为你看谁都是一目了然的模样,不看好林风和我在一起的也是你。

 莫星予心里无声地回答,她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而改变主意,可斐清同就像一只在空中捕猎的鹰隼一般,在两派打得两败俱伤时落下来,叼走自己早已经锁定好的目标。

 她总觉得他动机不纯,大略是能够当大老板的人心都黑,跟在倒霉的人背后捡漏的本事是修炼得炉火纯青。斐清同在迈上最后一级台阶时。

 就将莫星予放了下来。粉⾊旗袍女孩从莫星予手中接过那只兔子,圆鼓鼓的眼睛有眯起来的趋势,但看她这么狼狈,又只得忍住自己的宝贝兔子失而复得的喜悦之情,怯怯道:“谢谢姐姐。”

 旁边倏尔有道温柔的女声揷进来:“莫星予,你怎么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她怀中抱着两本厚书,上前就要拉她:“走,我们去换⾐服。”

 方才同斐清同一起来的男人开口了:“台阶滑,为什么还要带兔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就算是小孩子,也应该有基本的常识吧?”小女孩瑟缩了下,抱着兔子离他更远了些。

 莫星予在认出来他是何人时,反应同这个孩子一模一样,他是修旻。斐清同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便说话,看修旻的态度,这小孩十有八九是斐清同带来的,也不知修旻怪罪的究竟是孩子还是家长。

 倒是周师师主动出来解围:“这兔子需要兽医来看看,否则真活不久了。”莫星予惊诧于周师师的热心。

 她在人群中向来保持着一种矜持的缄默,这样主动解围还是第一次。小女孩抱着那只兔子,睁着那对大眼睛看着周师师,像一只无辜的羔羊。周师师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她大略是有外国⾎统,头发是黑⻩相间的,微微带着蜷曲。

 周师师平时不和外人接触,连摸孩子头顶的动作时,都显露出十分不自在,手指扳得笔直,比行军礼还要规矩。莫星予被冷风吹得打了一个寒噤,斐清同适时开口:“我陪你去换⾐服。”

 周师师皱眉,觉得斐清同醉翁之意不在酒,刚想开口,手却被一旁不做声的修旻捉住,那两本厚书哗啦啦地掉在了地上。地面的青石板厚实无比,老式线装书掉在其上,顿时散了架。周师师顿时愠怒地望着他:“你在做什么?这都是绝版书籍。”修旻俯下⾝帮她整理:“我有这本影印本的原版。”

 周师师手不带停:“那又有什么?就算是影印本也很罕见,书商都是趋利的,无利可图自然不会印刷了。”

 莫星予看蹲着捡书的周师师,知道她方才动了怒,不过还是勉为其难地被那句真迹给哄好了。这修旻不知葫芦里卖什么药,言行举止中透着古怪。修勤吃人不吐骨头的手腕她见识过,想来修家人都一个德行。

 她想蹲下来帮周师师检,却没提防旁边的斐清同,被他一把揽进自己的怀里,架着朝前走。莫星予感觉自己成了急流中的一块小石头,挣脫不得,只能任由他携着自己越走越远。

 她气得拧了他的侧一把:“我自己能走路,你不要这样搂搂抱抱,像个流氓一样,”斐清同笑着放开她:“你自己走。”

 莫星予试着走了两步,⾎管‮挛痉‬的感觉让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她方才在冷⽔里站了那么久,鞋里早就透了。又在岸上灌了一鞋窝的冷风,等⾎重新活跃起来。

 才知道自己菗筋了。斐清同矮下⾝子,拍了拍自己坚实的臂膀:“来,自己上来吧。”他肩宽窄,呈现出一种倒三角的完美姿态,确实是一个很可靠的臂膀。

 可是莫星予只想抱住一个纤细的,惹人怜爱的背影。斐清同见她踟蹰着不动,温和道:“你再这样,我就公主抱了。”莫星予只得照着做。

 她心里有气,斐清同背她的时候,她在他的背上左摇右晃,惹得他在她庇股上拍了一下:“不要淘气。”这个动作做完,两人一愣,莫星予不知是他蓄意这样做还是无意为之,心下便扭,半晌才讷讷道:“你不要你女儿了吗?”

 “那不是我女儿,那是annie的。”莫星予彻底无话可说。她的头随着斐清同的‮腿双‬上下晃动,像一只弹跳的⽪球,只好闭起眼睛。“你和林风又闹变扭了?”“这就是我讨厌你的原因。”莫星予闭着眼睛,说话却毫不留情。

 她此时靠在斐清同的背上,恩将仇报地想让他感受一把如芒在背的不自在。斐清同失笑:“我可什么都没做,就被两方记恨上了。”莫星予说:“我不讨厌你。”她说的不是违心话,斐清同在她困窘的时候帮过她,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但是她不理解斐清同的态度,追人就大方地追,放弃了就置之不理,他总是钻两人感情的隙。

 或许商人的习就是喜做无本生意。斐清同尽职尽责地将她送到了顶楼三楼,莫星予按了指纹锁,对他道了谢,便要一瘸一拐地进屋里去。

 斐清同抵住门,似笑非笑地看她:“我都至仁至义到这种地步了。不考虑让我去里面坐一会儿吗?”莫星予凝视他片刻,自己从门內出来“你进去坐吧。”手被攥住了。男人的手宽厚有力,恰到好处地‮慰抚‬了她因为寒冷而颤抖的⾝体。

 “为何要这么犟?我说过,林风不适合你,你不是一个可以为爱情抛下一切的人。”吹⼊室內的风在此刻静止了。

 莫星予看着男人的下颚,它显示出一种硬朗的轮廓来,和林风的尖下巴截然不同。沉稳,温和,可靠,确实是成年人选择对象的标准。

 “你说我总是伺机而动,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机会是谁给的。”他的手轻轻地莫星予的下巴,莫星予闭上眼睛。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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